第82章 夭壽了
梁沅涥心臟突然砰砰砰的猛烈地跳動起來，強烈的衝擊讓他想起了初次見到畫中姑娘的那次。
那年結了冰的蓮花池邊，綉著飛燕的紅色冬裝後背著一柄長劍。
顧盼生輝的女孩笑著抽出長劍，在漫天的飛雪下，如同在風中舞動，搖曳著的梅花。
她笑得如此美麗，彷彿這世界上最動人的花都比不上她的笑容！
梁沅涥怔在原地，心臟處傳來的疼痛，讓他有些無力地靠在牆邊。
他的目光追隨著那道倩影，那雙眼睛比柳晴晴的更加像他夢裡那人的眼睛。
突然間，他像是明白了什麼，眼裡滿是遺憾和失望。
長樂帶著柳晴晴往前走了一段，花廳就在前面，可是梁沅涥卻不見了。
「月牙，你帶太子妃先去花廳。」她把人交給月牙，然後和安合說：「你同我一起去找太子爺。」
柳晴晴巴不得他們都不盯著她，和月牙到了花廳后，便借口說要更衣，留下了一眾婢女，帶著小香就離開了。
她早就打聽過梁玄明住哪兒，一離開花廳就直奔向王府的書房。
「我的傻姐姐啊，真沒想到你們的感情如此差，竟還趕走王爺，讓他住書房。真是蠢啊！」
她自言自語地喃喃道，健步如飛快的小香幾乎要跟不上了，只能一路小跑著跟在她的後頭。
果然，柳家的人就沒有身體虛弱的。
梁沅涥漫無目的地走著，竟然在恍惚下走到了花園的池塘邊。
一汪波光粼粼的池水被陽光反射得耀眼奪目，抬眼望去，正對面是一座六角的涼亭，半個涼亭都建在了水池上方。
「太子殿下，你怎麼來這裡？」
長樂的聲音響起在他耳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梁沅涥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他看著長樂笑意盈盈的臉，忽然覺得自己很卑劣。
「太子殿下？」
見他不出聲，長樂又叫了一聲。
梁沅涥的眼眸中泛起一絲晶瑩，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他的眼神空洞而絕望，似乎連呼吸也停止了。
他站在池塘旁，怔怔地望著那雙眼睛。
心裡彷彿有千言萬語，卻在看見了安合后，飛快地掩去了眼中的情緒。
「被花園的景色吸引，走錯了道。」
他笑得溫和，背在身後的手用力緊緊握著，幾乎都要顫抖起來。
「先去花廳用膳吧，晚些時候日頭下去了，再來遊園也不遲。」
梁沅涥點點頭，跟著長樂的身後。
眼神忍不住留在她的身上，想問的話像是滾燙著的血液，翻湧上來讓他想開口問問她。
『那年的蓮花池邊，舞劍的姑娘是不是你？』
*
梁玄明坐在書房裡，今日才趕回來的暗衛安平正和他說著邊疆的事。
「冕越那邊近日來不斷在騷擾邊境，搶了不少百姓的糧食和銀錢，不少人已經跑到軍營來告狀了。」
安平將這些事情一一告訴給他聽。
「冕越今年的雨水少，而南疆入夏以來的雨水卻增多。若不是j及時修建了河堤，疏通了河道，怕是水庫的水便會倒灌。」
梁玄明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讓老佘這幾個月多派些人巡邏，冕越那邊成了旱災，必定會變本加厲地搶劫邊疆的百姓。」
「不出意外，入秋之後便會有一場大戰。」
梁玄明有些擔憂。
此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安平立馬警惕起來，手也按在了腰間的飛鏢上。
柳晴晴看著緊閉的門，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這扇門后，只要推開了就能見到他。
一門之隔，她卻膽怯了，不敢輕易推開那扇門。
然而房門卻從裡面緩緩打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柳晴晴的心猛地揪緊。
那是一張臉，五官精緻，劍眉星目，英氣逼人。
額頭上系著額封，讓他多了幾分書生氣。
此刻，他穿著一身白色長袍，手中拿著一本書站在那裡，目光里滿是疑惑地望向自己。
「太子妃？」
他的聲音一如從前那般好聽。
她有千言萬語，卻開不了口，斟酌片刻后才開口：「王爺今日來可好？」
梁玄明意識到她看向自己額頭的目光，下意識地側頭移開她的關注點。
「多謝太子妃關心，本王很好。」他皺著眉頭，目光四處搜尋著，沒有過多地停留在她的身上。
「太子妃怎會在此？不去花廳用膳嗎？」
梁沅涥本就沒有打算出來見人，安平帶回冕越旱災的消息，讓他意識到邊疆入秋後可能會有一場戰事，屆時他可沒有時間留在京城。
「我……我想問問王爺，你和姐姐……」
「妹妹，你怎麼來這兒了？」
長樂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原來是她帶著梁沅涥「路過」了書房。
柳晴晴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氣，這下子被她打斷，煩悶的情緒讓剛剛還飽含情誼的臉出現了皸裂。
「我聽人說，王爺還在書房。想著馬上就要用膳，姐姐又太忙，這兒連個貼心的下人都沒有，我正巧路過所以打算幫姐姐來請王爺去用膳。」
她揚起笑臉，走到了長樂的身邊。
梁沅涥跟在長樂身後，一同來到書房，正好看見了柳晴晴眼裡的神情，不禁暗自苦笑起來。
「六弟，你這是？」
他指了指梁玄明受傷的額頭，幾日不見誰還能把他傷成這樣？
長樂心虛地咳了兩聲，搶在梁玄明開口前就拉住了他的胳膊，把人往自己身邊一拽。
「王爺，用膳了。」
她諂媚地笑著，然後又對著其他人說：「都去花廳吧！再耽擱下去，飯菜都要涼了。」
眾人這才紛紛離開書房門口，前往花廳用膳。
安平和安合對了個眼神，兩人都心照不宣地留意起梁沅涥、柳晴晴夫妻二人。
花廳里，大大的圓桌上擺著不少菜，長樂剛坐下看了眼桌上的菜，夭壽了！
【系統，他應該想不起前世的記憶吧。】
長樂拿眼瞧了一眼梁沅涥，見他神色如常，也沒有什麼反應。
【不會的，你放心好了。】系統不以為然地說。
【你確定？】
長樂再次看了一眼，梁沅涥面前的菜。
桌上一共有八道主菜，四碟點心。
其中一條蒸魚、一隻白斬雞、水晶肘子、燒花鴨、一碟子青菜還有一碗香氣濃郁的白蘿蔔湯，都在梁沅涥的視線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