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揪葉子
御書房內,幾名大臣得了旨意退了出去。
隨後宴簫身邊的福公公推門進來了,深深鞠了一躬后,輕聲說道:「月妃娘娘方才來過,聽聞幾位大人在,又回去了。奴才瞧著,月妃娘娘的臉色不大好,許是在儲秀宮裡被人氣狠了。」
宴簫聞言並沒有說什麼,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
「朕去看看她。」
說完就站起身往外走,出門就瞧見有一處的綠植光禿禿的,很明顯上面的葉子都被人薅了個乾淨。
他側頭看了眼福公公,對方賠著笑,道:「月妃娘娘在那兒站了一會兒。」
「下次換盆葉子多的。」
福公公笑著稱是,給了個眼神給身後跟著的小太監小安子。
宴簫出來御書房就直接來了月明宮,還沒進寢殿就聽見了清脆的咔嚓聲。
順著聲音的方向,長樂站在花草面前,使勁兒揪著一盆花上的葉子。
他屏退了宮人,自己緩步站在了她的身後。
只聽見她自言自語地小聲嘀咕著,好像是在罵人。聽了許久才聽見她在罵的人是一個叫吳昭寧的秀女。
他不禁啞然,一個小小的秀女還能把她一個宮妃給氣倒。
眼看那盆可憐的花已經掉了不少葉子,再揪下去怕是要活不成了。
「愛妃這是怎麼了?」
宴簫突然出聲,長樂身形一頓,轉過頭看他。
「哼!」
她本就氣鼓鼓的樣子,現在不屑一顧的樣子更顯傲嬌。
「誰惹了朕的愛妃?朕去給你出氣!」
宴簫說著,腳步就要往外頭邁,長樂急忙轉身拉住他。
宴簫順勢轉身把人一把撈進懷裡,手攬著她肩膀,俊朗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長樂手裡還抓著剛剛揪下來的花枝,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宴簫的胸膛。
「有個姓吳的秀女含沙射影,口無遮攔的譏諷我!嘲笑我的出身,我不開心啊。就,就讓她和她那群小跟班都捲鋪蓋滾蛋。」
她一臉的怒氣,皺起的眉頭和水汪汪的眼睛,還有因為不滿而扁著的紅唇,像極了被惹到炸毛的小貓兒。
「陛下,我把人趕走了,您不會怪我吧?」
她下巴抵在宴簫胸口,水汪汪的眼睛盯著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如清水出芙蓉,細雨打荷花。
真真是楚楚可憐。
「姓吳的秀女?」
宴簫腦海里閃過一個總是跟在顧蘭兒身後的人,記不清長相,只記得是個喜歡欺負人的主兒。
她爹好像是丞相一把提上來的戶部侍郎,沒什麼大本事,倒是很會討好人。
自從長樂進宮以來,那幾個老東西就一直想要找她的錯處,現在有了把柄,怕是很快就有人要做這個馬前卒了!
「長樂。」他語氣忽然認真了起來,濃眉下一雙星目,薄涼的紅唇微勾,狹長的眼睛黑白分明,微微上揚的眼角勾勒出一條完美的弧線。
長樂突然有些緊張,不由地屏住呼吸,手放在心口處,安撫著不安分的心臟。
「有我在,沒人可以把你怎麼樣。太后不行,那群老不死的自然也不行。」
語畢,他輕輕一吻,落在長樂的額頭。
微涼的唇瓣印在額上,卻帶來了熾熱的溫度。
長樂睜大了眼睛,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中變得灰暗。
「陛下,我、我有點暈。」
她倒抽了一口氣,仰著頭向後倒去。
「長樂?宣太醫!」
宴簫急忙接住她下滑的身子,結實的臂膀將人抱起,長腿快速交替著。
他把人放在床榻上,握著她的手出神。
她臉色有些蒼白,嘴唇的顏色也減淡了幾分,卻已經掩蓋不了她的容色艷麗,現在的蒼白不過是有了幾分病美人的感覺。
太醫很快就來了,進來還來不及行禮就被宴簫招了過來把脈。
太醫掏出白色的帕子蓋在長樂的手腕上,面色凝重地把兩隻手都把了一遍。
片刻過後,太醫站起身深深一鞠,可面上卻不見喜色。
「張院正有話直說。」
宴簫站在床榻前,神色中看不出喜怒。
「恭喜陛下,月妃娘娘已有身孕。」他先是說了好消息,把壞消息留在了後面。
「但是胎像有些不穩,且有輕度中毒的癥狀,若是不找出毒物,怕是難以保住皇嗣。」
宴簫眼眸微動,目光落在長樂身上,手指不由得握緊。
「找!」他氣息有些亂,像是壓制著極大的怒氣,從喉嚨里嘶吼出一句話來。
「把月妃身邊所有的毒物都給朕找出來,找不到統統賜死!」
*
等長樂醒來時,芍藥正好端著葯碗過來。
看她醒了立馬放下藥碗過來扶人,將枕頭放在她的后腰處,小心地動作讓長樂疑惑的看著她。
「我這是怎麼了?怎還端了湯藥來?」
長樂接過她端過來的葯碗,湯匙在葯里攪來攪去,一股子中藥的味道,光是聞到都覺得苦。
「恭喜娘娘,您有身孕了。」
芍藥瞞下她中毒的消息,只挑了好消息說給她聽。
「真的?」
長樂欣喜地說,眉眼在一瞬間亮了起來。
長樂手撫上小腹,很平坦、很柔軟,好像長胖了。
「那陛下知道嗎?」
她充滿希冀的說,眼睛亮晶晶的,像窗外的光都照在了她的眼底。
「陛下當然知道的,還賞了不少好東西呢。都在庫房裡存著,娘娘可要看看?」
芍藥又端來了蜜餞,看她始終不喝葯,然後說道:「這是張院正親自給您熬的保胎葯,娘娘莫要等到葯涼了才喝。」
「怕苦。」
「有蜜餞呢。」
芍藥捧著蜜餞,哄小孩似的笑著。
長樂看她這架勢,大有一種「你不喝我不走」的感覺,看了看手中黑乎乎的葯碗。
咬咬牙,一口悶了這碗苦水。
芍藥趕緊遞上蜜餞,長樂擺擺手,忍住噁心連喝了好幾口水,才沖淡嘴裡的苦味。
「剛喝完葯,吃蜜餞就太甜了,反而會讓人更噁心。」
蜜餞過於甜膩,口中的苦味未消,吃了蜜餞只會嘗到一股怪味,還不如不吃。
窗外一閃而過一個白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