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告御狀
君不見走馬川行雪海邊,平沙莽莽黃入天。
漫漫黃沙與湛藍的天空形成鮮明的對比,一隊胡人的商隊在沙丘上不疾不徐的行走。
林輕音到底只是個嬌小姐,連日來的奔波勞累讓她憔悴了幾分。
本來是個清冷如雲間皎月般的女子,現在也像身邊的劉三郎一般黑瘦了不少。
他們已經按照宴簫給的提示,扮成商販的樣子,走遍了大江南北,只為了找尋那些能夠一舉推倒顧氏一族,這個盤根錯節、作惡多端的世家大族。
駱駝的駝鈴聲在安靜的沙漠里像是指路明燈的提示音,帶著人一步一腳印的在漫漫黃沙里找尋到一條生命之路。
他們也沒有想到,還有人這麼能躲!
為了躲開顧氏一族的迫害,竟然舉家搬遷去了西域。即使是受盡了白眼,忍受對家鄉、對故土、對親人的思念,也要撐著一口氣,收集顧氏的罪證,等著翻盤的那一日!
「劉公子,前面就是驛站了,在驛站休息一晚,明日就能到達大宴國土的邊境了!」
一個胡人打扮的中原男子敲響了劉三郎和林輕音的車門,有些粗獷的嗓音,但是卻能感受到他語氣里的善意。
「多謝白大哥!」
「客氣客氣!」
馬車內,林輕音被那位白大哥的聲音吵醒,靠在劉三郎的肩頭上,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沒想到沙漠里的寒冬比大宴還冷!」
「這個時候大宴還沒下雪呢,這裡就已經冷成了這樣!」
劉三郎攏了攏兩人身上蓋著的毯子,厚厚的火狐狸毛毯披在身上,又舒服又溫暖。
「音兒,白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劉三郎家二十年前還是白丁,要不是祖上冒了青煙,做生意發了家,不然後來也沒有錢捐個官當。
也就是因為劉家長輩中有人捐了個官,才和林輕音家攀上關係。
本來兩家並不算是門當戶對,只是林輕音的祖父做官時,被同僚連累。
雖然不曾被罷官,但是這一生也沒有再升職。
晚年時也算是晚景凄涼,如果不是劉家人的不離不棄,也換不來後面的安穩日子。
兩家關係也越來越好,所以才有了聯姻之好。
「大概是在十八年前,白家的家主是當年的丞相。白家家主為人正直,剛正不阿。」
「做官做到官拜丞相卻還是兩袖清風,也是大宴開國以來獨一人了!」
「那白家怎麼就沒落了?」
「聽我祖父說,白家家主過於剛正、不肯同流合污。因此做官的十年裡,里裡外外上上下下的官員、親眷,甚至是皇親國戚都得罪了不少。」
「其中顧家當時有個風光霽月般的領頭人物,我祖父說,看著倒像個衣冠楚楚的翩翩公子。但是背地裡,是個豬狗不如的衣冠禽獸。」
「強搶民女、侵佔百姓田地、鋪子,買兇殺人,可以說是無惡不作。後來被人告到了白丞相那兒,就被白丞相上了奏摺,告到了先皇面前,後來那人被判死刑,顧家也沉寂了八年。」
「只是沒想到,顧家就像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既然捲土重來,還聯合其他世家大族一起誣告白丞相!」
「後來,白丞相一家被判抄家流放,途中遭顧家派人謀害,死的死逃的逃!」
劉三郎聽完,肅然起敬。
沒想到白家家主,白丞相居然是這般剛正不阿的好官。
更加讓他敬佩的是,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八年,白家的人死傷無數,流落在外,白丞相竟然還活著!
居然還組建了一條西域通往大宴的商隊,這些年以來利用商隊的身份,到處打聽、收集顧氏一族的罪證。
原以為他們可能會無功而返,但是找到了白丞相!
這下可就不用愁,不能一次性把顧氏一族給拉下馬了!
*
月明宮裡,長樂和宴簫圍著小皇子打轉。
孩子睡了有半個月,現在已經會睜開眼,提溜著一雙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四處打轉。
白乎乎、軟萌萌的奶糰子身上奶香奶香的,聞著就想讓人把他的肉蛋臉狠狠地親上一口!
長樂和宴簫兩個人本來就是一對高顏值的小兩口兒,生下來的孩子更是挑了兩個人好的基因長。
眉毛、鼻子像父親,眼睛、嘴巴像母親,精緻可愛的五官,雪白可愛。
頭上還有濃密得讓人羨慕的頭髮,軟軟的。
長樂最近可愛看著他傻笑,笑著笑著就忍不住親上一口。
宴簫下了朝也是馬不停蹄的往長樂這兒趕,進門就是先抱著長樂溫存一會兒,把人親到缺氧受不了了,才會鬆開她,轉身去抱孩子。
長樂有時候懷疑,這人是不是故意的?
先把長樂親暈了,親到渾身無力,沒有精力和他爭著抱孩子,他還一個人獨佔寶寶。
這個心眼子,真是有八百個那麼多!
「夫君,孩子的名字想好了沒有,等他滿月了也要上族譜了。」
長樂靠在宴簫的背後,雙手環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胛骨上。
「不如叫宴碩吧?」
「哪個字?」
「碩果累累的碩,希望他以後不論做什麼,都能收穫頗多,順風順水的。」
宴簫伸出手指,讓小宴碩握著,空出一隻手轉身抱著長樂,低頭就親上去。
長樂惱羞地拍了拍他,故作生氣的說:「你能不能先把孩子放下,萬一沒抱穩掉地上去了,我要你的命!」
她生了孩子之後,越來越開朗了,也會牙尖嘴利的威脅他。
隱隱約約的讓宴簫覺得,最近太慣著她了,應該找個機會好好重振夫綱!
「娘子,你還想不想去御池?」
他把孩子放進他的小床里,拉好了小被子,把目光放在長樂鼓鼓的胸口上。
感受到他的目光,長樂有些不好意思。
「不了吧,你這個眼神我害怕,萬一你對我做什麼,那就太禽獸了,我還沒出月子呢?」
長樂拉緊自己的衣襟,往床裡面躲了躲。
但是沒有用啊!
還是讓人給捉住了腳,拖了過去,抄起雙腿抱著去了御池。
「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