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德不配位
這時門外一道陌生卻又熟悉的身影，隨著鐵鏈上的枷鎖被打開的聲音出現。
蒼白的頭髮和鬍子，透著精光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顧相，熟悉的眉眼和身形，讓顧相心中犯起了嘀咕。
「顧相？原來老朽被謀害之後，是你頂替了老朽的位置啊？」
白老推門進來，身邊跟著的是白家大郎。
他警惕地看著顧相，手指緊握成拳，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本官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姓白的啊。」
顧相絲毫不掩飾自己對白老的厭惡，看著他的眼神像是淬著毒。
「你不是早就流放了嗎？怎麼還沒死？誰那麼大的能耐，居然把流放西南的罪人弄進京城？」
白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里暗藏著這些年來對顧氏一族的痛恨。
「顧相有這個閑情雅緻擔心旁人，不如先擔心一下自己吧。」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雙方眼中的恨意不減，都恨不得將對方挫骨揚灰。
「你倒是挺有本事的，竟然還活到了現在？本官還以為你早就死了。」
顧相冷冷笑道。
白老不置可否，手指摩挲著腰間的玉佩，說道：「托白家先祖的福，我白家命不該絕，如今要留著性命看顧相會是個什麼樣的下場？」
顧相將手收進袖子里，看著依舊存活於世的白老，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這些年以來，他一直都在想如果當年沒有白氏一族，沒有眼前這個姓白的人，或許顧氏一族會比現在還要榮耀。
成為全天下最大的家族，延綿百年，流芳百世。
可惜這些都是痴心妄想！
顧氏能有今日，都是他們對人命的漠視、對權力不擇手段的追求；沒有綱常倫理的，沒有對生命的敬畏。
從來不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把人都當成棋子，只為了自己能夠往上爬。
爬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還不夠，還想要將那個存在踩在腳底下。
野心太大，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宋都使留下幾個人，盯著顧相，以防他對白老不利。
出了牢門，他帶著人繼續給其他人送飯。
在他送飯的隊伍當中，只有一個人的飯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標準的三菜一湯，讓人在最後的日子裡吃上他做的四個菜。
「熊大人，開飯了。」
宋都使推門而入，對面的熊大人是顧相的學生，對顧相的忠誠遠超皇權。
那可謂是，你殺人來，我遞刀；你放火來，我澆油。
「宋都使這樣的行為於理不合吧，且不說我們現在還在朝中為官，即使不是官員，只是平頭百姓，就算被牽扯進什麼事情中，也該是先立案，再偵查!如今卻是先把人關押，再定罪？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嗎？」
熊大人雙眼一眯，狐狸一般上挑的眼眸里全是怨毒。
「熊大人說的對，說得好。」
宋都使拍了拍手，一副「哎呦，你說的不錯哦~」的表情。
「不過我們的確是按照流程在辦事，調查各位也不是這兩日才開始。三年前就已經在秘密調查各位大人的各項罪證了，現在把人抓起來，就是在定罪啊。」
他有些抑制不住情緒，忍不住哈哈大笑。
熊大人一臉的莫名其妙，早就聽聞宋都使是個瘋子，現在一看果然是個十足的瘋子。
想到這兒，熊大人有些害怕的後退了一步。
「熊大人，你的妾室韋氏是個挺有趣的人。」
他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這樣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熊大人有些警惕的冷了臉色。
「不知道，熊大人從哪兒得來的這樣一位妙人啊？大理寺的人前去熊府抄家，她居然自告奮勇地做馬前卒。本來還以為抄熊府要費不少功夫，結果才兩個時辰，就完事了。」
「熊大人砌在牆裡的金裝，房梁里藏著的軍餉，全部都是你那位韋娘子帶的路。真是大義凜然的奇女子啊，她已經先你一步，說是要站在閻王殿里告你的狀呢。」
說完他留下黑乎乎的菜肴離開，接著去紮下一個人的心。
*
月明宮裡，長樂還在睡覺，宴簫抱著小宴碩玩耍。
芍藥帶著宮人推門進來，將膳食擺上桌。
宴簫一看時間，若是有太陽的話，他一定要在長樂耳邊說上一句日上三竿了！
「碩兒都要吃早飯了，你娘這個懶豬還不醒，碩兒可不要學她。」
他趁著長樂熟睡之際，同小宴碩暗戳戳地揶揄長樂。
芍藥輕聲呼喚著，不斷地在長樂耳邊念叨著，讓她快些起來。
「我不起啊！」
她把頭埋進被子里，緊閉著雙眼。
宴簫把被子一掀，把小宴碩往她懷裡一塞，不由分說地開始扯她的衣襟。
長樂一個激靈，瞬間清醒。
一把拍開他的手，眉毛一皺，紅唇一撅，表情極度的不服氣。
「啊！」
小宴碩短促又有力的「啊」了一聲，長樂嘆了口氣，認命的自己扯開衣襟。
把被子蓋在身上，側著身子擋住宴簫的視線。
「躲什麼？又是沒看過？」宴簫摸了摸鼻子，笑得溫和。
「你有功夫在這兒取笑我，不如先去用膳。」
小宴碩張著嘴巴，像等著鳥父母餵養的雛鳥，嘴裡還在不斷的叫著。
「你急什麼？又不是不喂你。」
長樂一邊奶孩子，一邊睜開疲憊的眼皮。
小宴碩吃奶時總是急吼吼的，每次都憋著一口氣不停歇，但是人小氣短，喝到一半就會停下來喘口氣。
長樂常常能聽見他換氣的聲音，每到這個時候，她就會忍不住想：這孩子餓死鬼投的胎嗎？
「娘子，吃個包子。」
宴簫端著一籠水晶包，夾起一隻晶瑩剔透的水晶包子塞進她的嘴裡。
「淡出個鳥味來。」
她含糊不清的抱怨了幾句，砸吧著嘴將包子咽了下去。
哎？她還沒牙刷呢！
系統好久沒有在長樂身邊混吃混喝，這樣悠閑的鹹魚生活他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天知道他有多麼羨慕小宴碩，可以吃了睡，睡了吃。
【宿主，我好累！我要休息、我要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