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還人情
在蛤蟆精預想中，哪怕陣破，白素貞也定然元氣大傷，不足為慮。
而那個破陣之人的道行，應該也高不到哪裡去，只剩個七百年修為的小青，還不是手到擒來？
誰曾想，白素貞似乎沒什麼大礙不說，破陣和尚的氣息簡直深不可測。
「這位大師，貧道想起觀中還有雜事要處理，這兩個妖孽便交由大師處置了。」
他臉色倏然緩和了下來，一臉和煦微笑，彷彿剛剛那殺氣騰騰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說罷，蛤蟆精毫不遲疑的扭頭便走，腳步十分迅捷。
他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眼裡滿是後悔。
早知道不那麼快出來了，結果正撞槍口上。
不過也怪不了他，任誰道途被阻還能恍如無事發生？
正在這時，法海淡淡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得罪了貧僧，還想走？」
蛤蟆精聞言頓時一驚，再次加快速度，然而，他的腳步明明是在往前邁，身形卻不由自主得倒退了起來。
眼看走不掉，他乾脆把心一橫，轉頭冷聲道：「大師，與這兩個妖孽為伍，你就不怕上了西天被佛祖責罵？」
「張口妖孽閉口妖孽，你又是個什麼東西？」法海眼露厭惡：「一個蛤蟆精，披上一層道袍，就真以為是自己是有道真仙了？」
蛤蟆精臉色陰沉無比，「這又與你何干？」
「你若只想對付白素貞，我救她一命還了人情，自然仍你離去。」法海抬眼，目光似是能透過建築，將整個杭州城都掃了一眼：「但你卻把一城百姓當做煉丹的佐葯，如今還想安然離去，未免太過天真了吧？」
法海眉目張揚，唇角下抿，說到最後心頭的怒意已是難以克制，身上散發出懾人威嚴。
「大威天龍！」
蛤蟆精臉色大變，該死的，這和尚竟說出手就出手，難道就不懂什麼叫慈悲為懷嗎！
從氣機來看，他可以百分百確認，這個和尚，是想殺了自己！
白素貞在後方露出快意的神情。
她可是親眼見過，法海當初是何等霸道，為了杭州城百姓連天上神明都斬了不止一尊，更何況如今這小小的蛤蟆精？
不經意間，虛空一陣蕩漾，先前布置的陣法再次被祭起，將眾人圍困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間。
這次倒不是蛤蟆精的手筆，畢竟是在城內動手，為免傷到凡人，法海特意把殘留的陣法廢物利用，粗暴的祭了起來。
在他法力加持下，這陣法的堅固程度可謂遠勝先前，只不過是一次性的，用完后便會徹底報廢。
蛤蟆精突然發現，整片天地變得不同了起來，而法海的面容露出的殺意更讓膽寒不已。
霎時間，霸道、威嚴、熾烈的法力，充斥在這一方小天地中！
轟！
天龍再現，狂暴的氣勢壓得蛤蟆精喘不過氣，更可怕的是，法海的身形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殺！」
好不容易擺脫那股壓制凌空而起的蛤蟆精，被一巴掌重重的扇回地面，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地面龜裂出許多裂紋。
「大師饒命！」
認清彼此差距的蛤蟆精沒有起身，直接順勢趴在地上，連連哀求：「法師慈悲為懷，我願成為法師座下護法靈獸，還請留我一命。」
「死！」
法海面容不變，一道金光撕裂空間，落在蛤蟆精的身上。
地面煙塵四起，煞氣衝天！
「護法靈獸？」
法海搖了搖頭，收掌嗤笑道：「你是什麼玩意兒？」
別的神仙坐騎是什麼？
獅子，白象，再不濟也得是個鹿啊牛啊什麼的。
他要是騎個蛤蟆，算怎麼一回事？面子還要不要了？
臨死一刻前，蛤蟆精臉上與曾經被法海殺過的妖魔一樣，掛滿了不可思議。
他不是和尚嗎？他真的殺生？
「人情算是還了一個。」
法海在心中盤算著：「撫養那個小女孩算一個人情，斬瘟神時多虧白素貞與小青阻攔火雨，又是一個人情。這麼算下來，估摸著還得再幫她一次。」
一想到這裡，他就有些頭疼。
白素貞非得搞什麼深入紅塵，好好的在山林修行積累功德不好嗎，弄得因果纏身，偏偏自己還不能坐視不理。
真是麻煩。
「多謝大師。」
白素貞再次躬身感謝道。
「不用。」法海擺手：「還人情罷了。」
他又掃了一眼杭州城四周，並未發覺什麼成氣候的大妖，乾淨利落道：「我還有別的事要處理，就先離開了。」
白素貞微微動容，這就走了？
杭州城離金山寺不遠，作為金山寺主持，法海也不打算回去看看？這次單純專程趕回來救自己的？
「大師，這段時間小悅提了你很多次，不去見見她？」
見法海有些疑惑，白素貞反應過來，解釋道：「就是那個您讓我領養的女孩。」
聽她這麼一說，法海恍然，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拒接了。
燕赤霞一群人還在蘭若寺等他呢，耽擱太久不太好。
「既然法師還有要事，我也不好再留您。」白素貞遺憾道：「下次再見，不知又是何時了。」
法海笑笑，沒有多說。
他估摸著，頂多也就幾年時間。
正在這時他眉頭突然一動，天邊傳來一道氣息，似是沖著杭州城來的。
看氣息的強度，來者也是神佛一流，不知來這小小的杭州城又有何事？
懷著疑惑，法海暫時打消了離去的念頭，靜靜等候那尊不知名的神佛降臨。
「大師？您……不走嗎？」
白素貞本來準備回到家中，但法海一直不走，她還以為他改變了注意，便問了一句。
「等等，有人來了。」
法海解釋了一句。
那道氣息並非大張旗鼓而來，白素貞察覺不到也很正常。
聽到法海這麼說，白素貞與小青反正也沒別的事，乾脆一起在這裡等了起來。
結界早已消失，不過法海順手施了個隱匿的法術，免得他們突兀的出現嚇到凡人。
所以，大街上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能發現靜靜站在路中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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