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斷刃
法海伸手虛握，紫苑的脖子便似憑空被掐住了一般，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音，雙手不斷掙扎，面容痛苦。
「紫苑！」
郭明這下清醒了過來，愛人命懸一線，再顧不得對錯，猛然沖向法海，一劍刺向他的胸口。
法海雙目一瞪，一共濃重的凶威壓下，呵斥道：「逆臣，跪下！」
聲音如春雷炸響，郭明身體不由一抖，手裡的劍也隨之掉落，眼裡充滿駭然之色。
為什麼千年來的沉睡，不但沒有將皇帝的戾氣磨滅，反而氣勢更加恐怖了！
「跪下！」
法海又喝了一聲。
屬於千古一帝的氣魄展現，這一刻，他的威嚴堪比神魔。
撲通。
郭明臉上掛滿了不甘，但他的雙腿，莫名其妙的跪了下去！
他內心想要起身，但是，他的身體根本無法做到，滿腔怒火頓時點滴不存，只覺周身發寒。
最終，郭明屈辱的低下了頭，聲音有些發顫：「陛……陛下，還請放過紫苑，她是無辜的。」
「無辜？那這沉睡千年的煌煌大秦，便不無辜了？」雖然這麼說，法海的手還是鬆開了。
「咳咳……」
紫苑彎著腰，大口喘息，口中還不斷咳嗽著。
「如果我沒猜錯，你獻上的長生之術，應該是源自你侍奉的神袛吧？」
紫苑是巫女，身份類似上古時的巫祝，當年他統一了天下，四處尋覓典籍，都沒有找到能夠長生的辦法，為什麼一個小小的巫女居然能輕鬆找到？
更恐怖的是，她能詛咒龍帝不奇怪，但連帶著整個大秦一起詛咒，自身還沒有受到反噬，安然活了數千年，簡直不可思議。
除了神的手段，法海想不到別的可能。
「你怎麼知道？」
紫苑咳了一會兒，總算緩了過來，此時她已經認清了彼此的差距，倒沒有在說什麼可能觸怒法海的話。
「不然，就憑你，也配詛咒我？」
法海的語氣很淡漠，透出一種輕蔑與不屑。
「我醒了，你攔不住我，把你背後的神叫出來，大秦鐵騎復甦，想來用神血洗禮……會更好一些。」
這才是他將紫苑留到現在的目的！
龍帝也是他，只不過記憶尚未覺醒而已。
神明么，他曾經殺過不止一個，如今，是時候在這個世界宣告一下自己的存在了。
免得，什麼阿貓阿狗都敢躲在暗處算計自己。
反正他來這個世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讓人道氣運崛起，遲早有一天會和諸神對上。
聽到這番話，紫苑的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起來。
龍帝知道有神在謀划，這紫苑能想到，畢竟能夠終結亂世統一天下，怎麼可能會是個蠢人？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在明知神袛存在的情況下，法海居然是這種態度！
他想要弒神！
從法海的眼裡，紫苑看不到半點對神明的敬畏，反而充滿霸道！
就彷彿神明也不過如當年，被他征服的諸侯一般。
不臣服，便是死。
「你難道不害怕嗎？」
她忍不住問道。
法海眉頭微蹙，言語內流露出些許殺意，「我放你，不是聽你廢話的。」
殺機不是很濃，卻讓紫苑一滯，此時，她注意到了悄悄潛伏到法海身後的奧康納，奧康納朝她比了個噓的姿勢，手裡還攥著那柄被下了詛咒的匕首。
「你猜的沒錯，當年的確是神明指示我詛咒你的，讓我獲得永生之泉然後世代看守你的也是諸神。」
紫苑強行讓自己不去注意奧康納的方向，以免被法海發現端倪。
法海嘴角一咧，似有笑意，眉眼卻很冷：「他們，就這麼忌憚我嗎？把你侍奉的神袛叫下來，我覺得這個問題可以當面問問他。」
紫苑卻搖了搖頭，為了法海大概注意力，她耐心解釋道：「大明宰相劉伯溫斬龍脈，絕天地通，我國神界與人界之間的聯繫已經被徹底隔絕。」
「哦？」
法海若有所思。
照理來說，以神袛們對他的忌憚，從他蘇醒開始就應該時刻注視著，但奇怪的是，他一直沒有感受到窺伺的目光。
之前法海還以為是因為兩界的距離太遠的原因。
劉伯溫斬龍脈？倒也是個奇人。
「可惜，可惜了。」
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可惜什麼。」紫苑忍不住問道。
「可惜他生不逢時啊。」
如果劉伯溫早個幾千年或者晚個幾百年出生，哪要用得著他費心費力斬龍脈？
哪怕不用問法海都能確定，劉伯溫晚年必然遭了報應，隔絕天地這種事，怎麼可能不用付出代價？
啪！
剛說完，法海忽然揮了揮手。
紫苑臉上出現了一道清晰的手掌印，身子亦隨之被抽倒在地。
「既然不能召喚那些神袛，那我留你，還有何用。」
法海語氣冷淡了下來，轉頭，看向那個頭顱貼在地面的骷髏將軍。
「郭將軍。生前，你背叛了我，死後，還帶著那些逆賊與我作對。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
就在這時，一聲爆喝驀地從他身後響起。
叮~
法海轉頭，看著僵在原地的奧康納，兩人大眼瞪小眼。
「泥，豪。」
奧康納看著手裡斷刃的匕首，臉上露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拽著蹩腳的中文向法海問了個好。
玩脫了！！！
狗屁的匕首！！
連身體都捅不進去，就這還唯一能殺了龍帝武器？？
他心裡慌得一批。
剛剛趁著法海注意力集中在那個亡靈身上時，他鉚足了勁，在背後一刀對準法海心臟捅去，誰知道，碰撞的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在捅石頭，匕首的鋒刃直接崩斷了！
再後來，法海就轉了個頭看著他。
怎麼辦，自己好像要涼了？在線等，挺急的。
他不知道的是，如今他的對手，不止是曾經那個一統天下的龍帝，還是曾經親手殺過閻羅，斬過天神，誅過西天佛祖法身的法海！
法力渾厚，崩山裂海的法海。
一個凡人也想戳破他的金身？開什麼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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