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覺醒前的罪孽
「你回來得很及時。」
風裳看上去再大公無私，心裡終究有著那一份親，所以，此時的他神格外柔和，細細的端詳著自己兒子的面容，長嘆道：「其實你哪怕沒有破封，要不了多久，我也會放你出來的。」
法海點零頭，「我知道。」
不談對於劇的了解，在見到風裳之後他也猜到了，風裳很老了，如果從此以後不動用修為，或許還能活不少年，但以他的格，怎麼可能會容許自己老死在病榻上？
知子莫若父，反過來也是同樣的，知父莫若子。
他很清楚，風裳臨死之前，一定會想要見自己一面。
「老頭子，我出來了，其實，你可以休息休息的。」
血脈的聯繫，是斬不斷的，縱然法海覺醒了記憶，不代表他就可以對這個世界的親視如不見。
「只有戰死的劍神，沒有老死的劍神，更何況，就算我想要休息，神族魔族乃至於妖族，沒有一個會同意的。」
他笑了笑，似有些惋惜道：「不這些了，孝忠，你的賦尚且在我之上，如果當年你沒有做出那些事，下一任門主非你莫屬，可如今……唉。」
一聲嘆息，包含了太多緒。
倒不是他有私心，偏袒自己的兒子，而是他很清楚，風孝忠的才是何等驚人，劍門門主，一定需要一個實力足夠強大的人來擔任，只有這樣，才能庇護整個大荒的人族。
如今劍門，老一輩壽元都跟他差不多，而年輕一輩……
各種靈體都勉強算成長了起來，但比起這個前半生被視為自己最大驕傲的劍門棄徒來，還是遠遠不如。
只可惜，風孝忠百年前的行為，引起當時整個劍門的恐慌，他不可能得到劍門中各大氏族的承認。
哪怕，他改變了。
風裳自己相信，但別人可不見得會信。
「不要緊。」法海並不在意，反而很淡然道：「我不適合當劍門門主，我也不會在這裡久留。」
風裳微微蹙眉，「你想要去哪？」
劍門，是生他養他之處，故土難離是所有人都不免會存在的緒，再加上風孝忠承認自己是人族，除了大荒劍門，他還能去哪裡？
其他四荒，都是神魔妖族的領地！
不在這裡久留，他又能去哪裡？
「大荒，終究只是祖星一隅，而且祖星之外還有更大的風景，等解決了這裡的事我就會離開。」
法海看了幾眼風裳臉上密密麻麻的皺紋，輕聲道：「人族，不應該是這麼卑微的存在，甚至，整個祖星當中，就沒有比人族更高貴的種族了。老頭子，讓服老，接下來的事，我來就好。」
風裳眉頭蹙的更緊，第一次覺得這個兒子有些陌生，「你到底在什麼？」
法海不答，邁步向外走去，推門而出時突然轉過頭，聲音變得銳利，「老頭子，你守好劍門，好好活著，你會看到人族輝煌的未來，其他的，交給我。」
「你要去哪？」
「平區。」
法海的影徹底走出鎮封堂，聲音從門外傳來時已經變得很淡，風裳佇立在原地，這個老劍神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如今的風孝忠，變得太陌生了。
不過很快他就清醒了過來，快步追了出去，「孝忠，你還年輕，魔魂區我自有安排，歷代門主都戰死在了區內，切莫衝動。」
走出鎮封堂，鍾岳此時正還在門外守著，準備等法海出來后詢問關於伏羲氏的往事，結果剛看到人，便聽到老頭子的話，心中不由得一震。
風孝忠要下區？
所有人都知道，區是一處死地，他當初雖然下去過一次，能夠逃出來就是大的僥倖了，風孝忠縱然是巨擘，可戰死的歷代門主哪個實力不在巨擘之上？
「快攔著他！」
識海內的薪火急切道：「風孝忠太自大了，區里埋葬的神魔數不勝數，哪怕來一尊活著的神都沒有能力活著出來！他死了不要緊，至少得問清楚他對伏羲血脈的了解從何而來，以這個為線索，不定就能摸清真相了！」
鍾岳無奈的朝著薪火道：「我也想啊，可門主還在這裡，你讓我怎麼問，而且如果連門主都攔不住風孝忠，我又憑什麼攔？」
「我意已決，不必再勸。老頭子，你了解我的格，我過的，都能做到，放心，我會活著回來。」
法海一邊邁步，一邊向風裳道。
一路上許多人認出了法海，面色凝重了起來，又看到跟在法海后的老門主，這才稍微放鬆了一些。
風孝忠當年帶給他們的恐懼太大了。
面對眾饒目光，法海不以為意，而是徑直向斷崖走去，許多年輕的鍊氣士竊竊私語起來，不明白這位陌生的白衣人究竟是什麼份，連老門主都只是與他並肩而行，但馬上便有年長一些的人出來解惑。
「風氏一族人丁稀少，但每一個都是了不起的人物，那位白衣人，便是門主的兒子。」
「既然是門主兒子，怎麼從未聽過他的事迹？」
年長些的鍊氣士複雜無比，低聲道：「門主的這個兒子叫風孝忠，分驚人，修鍊速度也快的超乎所有人想象，只不過……還是出了問題。」
龍族妖族和神族的都比人族來得強，這個世界上諸多神通都是依靠觀想這三族練就，而風孝忠當年為了鑽研神通道法，生生潛入各大族群，把他們的族人解剖研究其構造。
當然，如果只是這些，當初他還不至於被鎮壓。
只是那時候從各族的元神中，風孝忠已經發覺了一些血脈輪的秘密，然後……他瘋了。
準確的，是變成了一個有理智的瘋子。
為了研究魔族神通，他從其他各族購買人族奴隸，以人族魂魄血液煉製魔道神兵。
殘殺同族，將同族的屍體魂魄煉化成兵器，一聽到這些『光輝往事』，那些不認識法海的鍊氣士也紛紛對他露出恐懼的神，主動讓出了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