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婚禮
木葉十六年，七夕節。
後山神社迎來了新年後最熱鬧的一天，幾乎所有村民都聚集在此，只為慶祝二代目火影大人的婚禮。
那是村民們第一次見二代目火影大人露出那樣溫柔的神情，拋卻了嚴肅，拋卻了冷靜自持，年輕英俊的男人穿著帶有千手家族輝的正裝和服，筆挺的等在神明前面，他目光如秋日午後被太陽曬暖了的河水，潺潺靜流，目光的盡頭是台階，他等的人在不一會兒後會被人牽著送過來。
遠山如黛，近水含煙，薄霧輕拂初陽淡。
此刻，他眼中山川歲月空，紛雜世界里，他是最寂靜的一個。
神社檐下手腕粗細的麻繩上並排系著一個個銀質的小鈴鐺，夏日舒朗的風吹過去，它們在風中簌簌作響，靈動悅耳。
周圍的綠樹紅花將神社掩映，漸漸高升的太陽灑下金色的光。
萬里長空白雲起，美麗芬芳任風飄。
這一日，木葉村的村民第一次見識到了如此大規模的送嫁儀式，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身著藏藍色的族服，從南賀川邊的宇智波族地出發，一路向上來到了半山腰的神社。
不苟言笑一身霸氣內斂的宇智波斑牽著神樂，她穿了火紅飛白鶴的嫁衣，一頭烏黑如墨玉的頭髮簡單的挽成髻，鬢邊垂著紫藤花流蘇，沒有像其他新嫁娘那樣打扮成白無垢的模樣，可這樣打扮的她還是很漂亮，漂亮到讓人移不開眼睛。
斑牽著她自山底拾階而上，一共三百三十九個台階，一步一步。
扉間終於等到了他的新娘，她火紅的如鳳凰花一樣的身影漸漸從台階下面顯露出來，她一眼便看見了他，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來。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相逢只一笑，世間便是春色。
這一望，一眼萬年，時空換轉，不及她淺笑嫣然；痴痴看，目光灼灼，絲絲情深皆入墨。
扉間站在原地等待斑將神樂送到他手裡，這一刻，等得太久了，卻也是最值得的。
他的人生，她的人生，從此會開啟一篇新篇章。
即便是在喜慶的婚禮上，斑的神情依舊內斂到看不出喜憂，他眸光很淡，看著扉間的神色多少帶著點古怪，很彆扭。
他牽著神樂的手久久沒動，扉間微笑著等著，等著，等的花都快謝了，他還是沒動。
神樂疑惑的去看斑，斑在發獃。
嗯，在發獃？
「尼桑~」她小聲喊他。
眼皮掀了掀，蝶翼一樣的睫毛動了動，斑緩緩抬手將神樂的手送到早已等候多時的扉間手中。
他看著扉間，眼神帶著壓迫感，這股壓迫感就連周圍觀禮的人都能或多或少感覺到一點。
小春滿臉擔憂的問身旁的同伴，「斑大人不會一時衝動砸場子吧？」
同伴的神情比她好不了多少，冷汗都快下來了。
這就是忍界修羅的壓迫感。
「多謝，」扉間接過神樂的手，向斑微微頷首。
這是他第一次向斑道謝，也是第一次對他發自真心的微笑，斑挑了挑眉，冷笑了一聲，隨即神色嚴肅起來。
他說：「神樂結婚，我之前沒送禮物，這似乎多少有些失禮。」
「……」扉間沒明白他究竟想說什麼。
「現在，就在這裡，我將這份禮物送上。」
「尼桑？」送嫁已經是幫了大忙，禮物這東西她真的沒有奢求過。
「宇智波的姓氏，我送的是這個。」
斑說的擲地有聲，但凡到場觀禮的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的話，大家先是一愣，緊接著便竊竊私語起來，就連被斑臨時拉來送嫁的族人都聽的一頭霧水，更不要說千手一族這邊的人和當事人本人。
「誒？」神樂一時間沒法消化他的話，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懵逼的狀態。
但是，斑沒看她，一雙眼睛只是盯著面前臉色冷峻的扉間。
「她不再是沒有姓氏，沒有家族的一個人，她現在是我宇智波斑的妹妹，以後誰敢動她，得先過我這一關，這話我只說一次，記好了。」
斑這話究竟是對誰說的一目了然，可難得的是，扉間的臉色卻慢慢如消融的冰雪那樣，溫和了起來。
他看著神樂，輕聲道：「啊，不會有需要你替她出頭的那一天。」
「哼~」斑淺笑了一聲，「這樣最好。」
在這個世界上，他已無任何一個親人，失去了所有，只剩下忍界修羅這種可以給人帶來恐懼、威嚇的壞名聲，壞名聲有壞名聲的用法，如果火影夫人的頭銜可以給她帶來別人的善意，那麼就讓宇智波斑的名號給她掃清一切惡意吧。
他能做的或許也就只有這麼多了。
婚禮像木葉過去所有的婚禮一樣進行著，在神明面前念祝詞，而後是三獻之儀。
扉間和神樂在神明面前三隻酒杯互相交換杯盞，三三九度，證明夫婦永結契約。
第一杯敬關懷新人的神明，第二杯敬養育的雙親，第三杯敬親朋好友。
三獻之儀後面就是最後一項的新人互贈禮物，扉間送給神樂的一根亞麻線，代表著白頭偕老的意思，他將這根線系在了神樂的腰帶上。
而神樂送給他的則是一個用紅線串起來的手環，上面平平無奇的串著兩粒紅豆，這種禮物還是第一次見，扉間看了看戴在自己右手腕的上的手環，眼中有好奇的神色。
「在我的家鄉，紅豆代表相思。」神樂說。
禮成之後便是宴席了，宴席是由商店街上的食屋老闆們聯合包辦的，以此來感謝神樂曾經為了村子免於戰火所做的貢獻。
明明一個親人都沒有的，但是在這一天，她收穫了全村人的善意，神樂好像能夠理解鳴人卡卡西他們為什麼會為了村子和同伴付出所有，是因為歸屬感吧。
宴席一直從中午熱鬧到晚上，還沒有人見過哪個新娘像神樂玩的那樣瘋，她撇下一臉委屈的新郎不管，跟桃華和水戶抱著酒瓶一邊划拳，一邊喝了一杯又一杯，小春看看頭頂長蘑菇的扉間，再看看喝自己喜酒喝的比誰都起勁的神樂，無比擔心，好怕老師忍不住會把神樂掐死。
「神樂桑，」她委婉的提醒她，「那個……你是不是應該去老師身邊？」
神樂醉醺醺的，看看小春再看看遠處時不時用眼角的餘光掃射自己的扉間，不滿道：「等我玩完這一局，這次我贏了，他倆要各罰兩杯，快喝快喝！」
扉間跟送他祝福的親友一一敬酒後，在一旁等神樂等的花都快謝了，就在他不知道那三個女人要玩到何年何月的時候，神明幫了他的大忙。
這場雨下的很突然，從幾個雨點到雨勢漸漸變大，中間不過幾分鐘。
宴席本就到了尾聲，借著這場突如其來的雨順勢畫下句點。
那些孩童看著雨不無遺憾，一個個嘟起了嘴巴。
「我的籤條還沒掛到竹子上呢！」
「也不能看煙火了。」
「就是就是，河燈也沒放……」
扉間不管這些，現在的他只想抱著醉醺醺的新娘回家，他懷裡，女人精緻的面頰上染著微醺的醉意，就連眼尾都沁潤成了紅色，雙眼氤氳著霧氣，配上那身火紅色的衣衫，美麗的像個吃人的妖精。
扉間抿緊嘴唇，扶著她肩膀的手收了收，但看向一眾親朋的面色上依舊如平日里那樣帶著些許嚴肅。
「我先帶她回去了。」
其中不乏很多過來人，大家心照不宣的催他快走吧，可等人真的走了，他們反而壞笑出來。
「一定是個漫長的浪漫之夜吧。」有人戲謔著說。
「啊，這可是新婚之夜啊。」
「真好~」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人群中有人提問。
「去居酒屋繼續喝吧，今天是個好日子呢。」
是的，沒有戰亂，當下和平，自己還活著，所以，日日是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