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意想不到的好東西
泉奈忽然失蹤了，斑徹底「瘋了」。
兩天後，宇智波天火跟扉間報告說在南賀神社裡發現了一具僵硬的屍體，屍體身上多處陳舊刀傷和紋身，像極了幾個月前警衛部發出的通緝令上的人。
這兩天，斑像瘋了似的到處找泉奈，他幾乎是跑遍了村子的每一個角落，平日里泉奈去的地方，他一個不落的全部找了一遍，然而並沒有什麼發現。
當扉間來到斑的家裡告訴他泉奈再次魂歸凈土的時候，斑消沉的簡直沒了人樣，即便是當年泉奈死的時候，斑也沒有呈現出這種模樣，也不過幾天就很冷靜的再次上了戰場。
可現在，他整個人像是浸在了一團墨汁里，明明能夠看到他的臉卻感覺不到他的心智，明明他還有呼吸，卻好像已經死了。
扉間說了很多，包括穢土轉生的一些缺點和限制，他說這些的本意是想讓斑看開一點，奈何現在的斑什麼都聽不進去，除了扉間來的時候他看了他一眼之外，後面的時間，他一直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動不動的縮在那兒。
扉間看著這個樣子的斑，心裡忽然很難受，想必當年他也是抱著這種心情送走了泉奈的，十八年後，這樣的痛苦又重複了一遍。
斑獃獃的坐在那兒，不知道扉間什麼時候走的，從午後一直到深夜，他就腦袋空空的在這兒坐了半天，屋裡沒開燈，黑漆漆的，窗戶開著，月光從開著的窗口照進來，給這片漆黑中照出一小方光亮的天地。
斑木然的側過頭去看著，融融的月光像杯沖淡了的牛奶。
家裡可真靜啊，一點兒聲響都聽不到，斑單手撐著榻榻米想站起來，可才站起來身子就不受控制的晃了一下再次跌坐在了原來的位置上，他自嘲的撇撇嘴，想笑一下，可這一笑卻比哭都難看。
斑忍不住皺緊了眉頭，明明兩天前泉奈還在自己眼前活蹦亂跳的，還跟自己說晚安，他說尼桑快去睡，等明天睡醒了我會去買早飯給你吃。
可等他睡醒了，家裡根本就沒看到泉奈的身影，他以為泉奈是去買早飯了，他就等著，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太陽高高升起，也沒有等來泉奈的早飯。
就從那時候開始，他的弟弟就不見了，而就在幾個鐘頭前，扉間來告訴他，轉生用的祭品容器被找到了，穢土轉生解開了，泉奈再次回歸凈土。
有腳步聲由遠及近，越發的清晰，斑的眼珠動了動，他忙不迭的抬起頭來，就看到了已經來到門口的頎長身影。
「泉奈？」他叫他。
身影跨步邁進室內，他穿著和服，長發隨著他的走動而輕微擺動著，月光朦朦朧朧的映照出他的臉。
「斑，」
「……柱間，」內心一沉，再度失望，斑在想，或許這是第一次見到柱間反而感覺到失望，「是你啊。」
柱間在矮桌的另一側坐下，隨著一聲悶響，矮桌上還出現了兩壇青梅釀。
柱間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雙手麻利的解開了用來封住壇口的麻繩，扔掉封口，柱間將其中一壇推到了斑的面前，沒有勸酒，也沒有安慰，他率先抱起罈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酒水流過喉嚨，帶著淡淡的青梅香氣。
斑看著黑暗中的柱間，柱間的膚色本來就偏黑，在這樣沒開燈的房間里則顯得更黑，黑到讓他看不清柱間的臉。
沉默的抱起酒罈，斑也灌了幾口，酒雖香，卻也辣喉嚨。
兩個人都不說話，各自沉默著將一壇酒抱在懷裡時不時灌上幾口。
斑從沒像現在這樣覺得人生悲涼，如果泉奈沒有再被穢土轉生跟自己相處這幾個月，或許自己就不會這麼難受，正是因為得到了再失去，才會變得更加難以接受。
單手撫上心臟的位置，這顆跳動的心臟很疼，疼的他忍不住想要掉眼淚。
「我們甚至都沒有好好道別……」
黑夜裡，斑喃喃自語，聲音裡帶著委屈到不行的哭腔。
柱間想到了板間和瓦間死的時候，那時候自己還小，抱著弟弟的屍體哭的聲淚俱下，可現在的斑甚至連哭都不好做到。
進來的時候故意沒開燈，就是想告訴他，在黑夜裡就算是流淚也不會有人看到，可以肆意的宣洩自己的情緒。
在酒精的催化下，斑漸漸卸去了那些冷硬堅強又無情的偽裝，他低著頭，眼淚成河。
「如果可以，誰都想見一見自己故去的親人，那些做夢都不會出現在夢裡的親人，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板間和瓦間還活著，他們長大了該是什麼樣子，是不是還像小時候那樣依賴我，信任我，我想象不出來……」
「……」
「生命就是因為只有一次才顯得珍貴，靈魂有它該去的地方，看到你這個樣子，等到百年之後咱們的靈魂也到了凈土，泉奈該多難過。」
「……」
泉奈剛被穢土轉生出來的那幾天，斑連閉眼都不敢，生怕自己閉眼的時候就會有人來把泉奈搶走，他彷彿守著一個寶藏，覺得所有人都覬覦他的財寶，而現在，他的寶藏真的沒有了，明明沒人搶走，卻真的看不到了。
斑一夜沒睡，柱間守了他一夜，在晨曦里第一縷陽光照進室內的時候，他才離開。
柱間才離開沒多久，斑再次聽到了腳步聲，略帶沉重的腳步聲，很急促。
大門被打開，腳步聲越來越近，忍者因為常年的修行和做任務時要隱藏自己所以養成了走路很輕的習慣，盡量弱化自己的存在，很明顯，來人一定不是常規忍者，只能是她。
「尼桑……」神樂扶著門框喊他。
果然，斑輕哼了一聲，緩緩抬起頭睜開眼來。
他茫然的盯著神樂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她緩緩地走到自己面前，他微微仰著頭看神樂，這個總是笑嘻嘻的的女人此刻卻一臉的愧疚懊悔和心疼。
她是把泉奈短暫還給他的人，意識到這個問題，斑一把抓住了神樂的胳膊，迫不及待的懇求她說道：
「再來一次好不好，我還有泉奈的頭髮，容器也好找，那一整座監牢里全是該死的重刑犯，我把他們抓來，要多少都可以，不夠的話我去村子外面抓，這個世界上的壞人可太多了，總也抓不幹凈……」
斑睜著那雙黑琉璃一樣的眼睛，他眼光濕潤又帶著瘋狂，抓著神樂胳膊的手不斷地用力，疼的她不由地皺起眉頭來。
「尼桑，是我做錯了嗎？」
斑在搖頭，「沒錯沒錯，我求求你，再來一次好不好，還有太多事情沒做，泉奈他……」
可分明……
「是我做錯了。」
抓著神樂的手一點點卸了力道，最後鬆開兀自垂下去，他痛苦又絕望的閉上眼睛，在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人死了就是死了，即便穢土轉生也只是假象，生命何其脆弱，他在十八年前就已經徹底將僅剩的也是陪伴自己最久的兄弟失去了。
這幾個月，就像是做了一個美夢，夢裡能夠跟弟弟再次見面生活在一起，他好開心，每天睡醒睜開眼就能看到弟弟在家裡走來走去的身影，他們一起聊天，一起交流體術和忍術，就像他生前那樣。
在你渴望一樣東西的時候給你又拿走，那是致命的痛苦。
伴隨著這種痛苦，再睜開眼的時候，神樂看到了一雙全新的眼睛，淡紫色的輪迴眼取代了之前黑色的眼珠。
神樂久久的看著，既陌生又熟悉，這個世界確實因為自己這個穿越者的摻和發生了很多改變，就連斑的輪迴眼都提前開啟了。
「尼桑，你的眼睛……」
斑感受到了自己眼睛的變化，他茫然的看看四周，世界在他眼中出現了跟之前相比細微的差別。
看著看著，就聽見他自嘲的笑了出來，自言自語道：「雖然失去了親人，可咱們這邊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東西呢……」
神樂略帶恐懼的注視著他的臉，他雖然在笑，可眼底一點笑意都沒有，不僅沒有，甚至冰冷的嚇人。
猶記得動漫里斑和柱間因為雙方父親和弟弟的介入而決裂的時候開啟了寫輪眼，他父親宇智波田島完全沒有領會孩子心裡的痛苦，卻高興的說著，雖然沒有弄到千手的情報，咱們這邊卻得到了另一件好東西。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你們家族怎麼開眼心裡沒點數嗎，孩子的痛苦換來了一雙變異的眼睛卻開心成那樣。
神樂知道自己沒有指責宇智波田島的資格，亂世之中為了得到力量而捨棄一些別的無可厚非，他們基因決定了這些。
只是現在……
斑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其實以我現在的輪迴眼能力，我也可以讓泉奈重生。」
「啊，」神樂當然知道他能夠做到，如果說之前想要擁有輪迴眼是為了月之眼計劃的話，那現在放棄那個虛假計劃的斑已經沒有那麼執著於輪迴眼的能力了，這樣的他，或許真的能夠做出那種事。
「尼桑，一命換一命的事情，或許更適合我來做。」
斑聞言看她，冰冷的眼神里看不出太多多餘的情緒。
「你等等我，再等兩個月。」
兩個月嗎，斑在想，兩個月後，她腹中的孩子就該出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