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看雪
要說溫泉，整個忍界最好的溫泉旅館還是在湯之國，這個小國就是以溫泉泡湯而出名，也是這個國家的謀生手段。
跟一群人一起不同，跟朋友一起也不同，現在只有他們兩個，就像是一對外出旅行的男女朋友，一對度蜜月的新婚夫妻，這裡沒人認識他們，他們不急不躁，十指緊扣在湯之國的街上散步。
這裡也下雪了，甚至要比木葉下的還要大，只是所處溫泉街的緣故，這裡的雪跟其他地方相比融化速度要快很多，以至於，儘管天上依舊飄著鵝毛大雪，可街上鱗次櫛比的房屋屋頂上的雪已然開始融化了，雪融化成水，順著屋檐滴滴答答的滴下去，好像下了一場雨。
明明這雨下的比依萍找她爸拿錢的時候都要大，啊不對，是明明這雪下的比鳴人半路攔截雷影的時候都要大，落在屋檐上卻停留不了多久。
冬季是溫泉生意最好的時候，忙碌了一年的人們終於可以稍作歇息，喘口氣，從不同的地方趕到這裡泡湯放鬆。
照理說，街上的旅人也是最多的，可因為這場毫無預兆的大雪將不少人攔在了旅館里。
天冷路滑，泡完溫泉在旅館里小酌一杯是更多人的選擇，像神樂這種喜歡雪而在外面四處遊盪的，屬實是少數。
走在溫泉街上，腳下的雪早已被踩踏的不成樣子，神樂猶記得幾年前跟小春來的時候趕上了湯之國的祭典，祭典在河邊舉辦的，那裡很空曠，這個季節想必沒什麼人。
「咱們去河邊逛逛。」神樂提議。
「不會覺得遠嗎？」
神樂搖頭，率先出發，「看雪不同於賞花，要去沒人的地方，在一片無人涉足的雪地上第一個留下腳印才是看雪的樂趣！」
扉間不置可否，確實如此。
兩個人橫穿了溫泉街，走上一條小路，沿著這條小路一直走到盡頭就是河邊。
扉間發現，他跟神樂似乎總會去河邊，在木葉如此，來到了這裡依舊如此。
「我的家鄉在江南，很少會下這麼大的雪，為了能夠看到冬天的雪，我高考結束報志願的時候填的都是北方的大學，北方的雪可真大啊，可以堆雪人，可以打雪仗，被人踩實了之後還能在上面滑來滑去。」
嗯……聽不太懂，不知道什麼是高考，也不知道什麼是志願和大學，可……大抵就是神樂家鄉的一些他沒聽過的東西吧。
想到了大學時光，神樂整個人都是神采奕奕的，那是她熟悉的生活，說起來滔滔不絕。
「我第一次見到這樣大的雪的時候可開心了，我跑到雪地里打滾，由於穿的太厚了，我同學說我是大熊貓，哈哈哈。」
大熊貓，是身體大到像熊一樣的貓嗎？
那確實是很大了。
神樂開心的時候走路會不自覺地一蹦一跳的，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調皮，他們走在去寂靜河邊的路上，氣溫降下來后這裡人跡罕至，連個腳印都沒有，走在這樣的雪地里不用擔心路滑摔倒，扉間也就不攔著她，任憑她活潑的像只沒斷奶的小羊羔一樣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
「對了，我們還堆過九尾的雪人，雖然它看上去更像一隻沒什麼威懾的貓。」
記得當時，他們的「傑作」還被路過的專業老師看到了，老師瞥了兩眼嫌棄的走遠，走出去很遠了，又不死心的回過頭來大喊：「堆的什麼東西，出去別說是我的學生，我可丟不起那個人！」
嗯，那是神樂第一次堆雪人，被狠狠地嫌棄了。
「不過呢，那時候的我可能青春疼痛文學看多了，看到下雪天開心之餘還有點多愁善感，故意站在雪地里伸手接住飄落的雪花，幻想著自己被帥氣學長拋棄而受了情傷，呵呵呵，現在想想好尷尬啊。」神樂摸摸頭髮有些尷尬的笑笑。
「受了……情傷？」眼睛剎那間睜大，自動忽略了別的，她說了一大堆，他卻只從中間提煉出了一個情傷來。
果然，在遇到對方前情感一片空白的只有自己嗎？
「都說了是幻想的，誰還沒有個中二時期，我讀的大學雖說男女比例很正常，可帥哥就太稀缺了，我是個看臉的人，而且我總覺得學藝術的男人有點那個……」
「那個是哪個？」
「就是有點神經兮兮的，搞得那些行為藝術讓我這個同樣學藝術的都欣賞不來，也可能是我交際圈比較窄，就沒遇到過正常的，以至於大學四年連個戀愛都沒談成，這是我畢生的遺憾！」
「……」
畢生遺憾的意思是說雖然想跟別人戀愛，最後卻什麼都沒發生，是這個意思吧？
扉間低著頭看腳下的白雪覆蓋的路，嘴角不受控制的彎了彎。
「哎呀，都是黑歷史了黑歷史，只跟你一個人說了，你要保密。」
「啊，」扉間輕聲應著，跟在她身後。
雖然是下雪天，可因為神樂跟他分享著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的秘密，這讓扉間覺得內心深處的花園在這一刻有春風吹過，那些沉睡了一個冬天的花骨朵在此時悄然綻放，渾身上下，從內到外透露著愉悅。
「你有什麼關於我的事情想知道嗎，現在給你機會可以隨便問。」
話是這麼說，可突然間讓他提問，他是真的想不出要問些什麼，扉間對神樂，好像了解的很透徹，又好像完全不了解。
等了一會兒，扉間依舊沒開口后，神樂調轉方向，一邊後退著往河邊走一邊面對著扉間繼續說話。
「可是我也僅僅是喜歡下雪的時候，等太陽出來，冰雪融化的時候可太討厭了，到處都是水，到處都髒兮兮的，我不喜歡那種——啊——！」
人，果然不能太「猖狂」的，她應該好好朝著前方走的小心翼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後退著走，還蹦蹦跳跳的跟只撒歡的兔子似的。
地面上的凸起被白雪掩藏了，等神樂的腳後跟被絆倒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身體在一瞬間失去平衡，整個身子直直的向後倒去，手慌張的在半空中抓了幾下，卻什麼都沒抓住。
眼中看到的是鉛塊一樣沉沉壓在頭頂的天空，天空像是一個篩子，純白的雪片就從篩孔里簌簌落下，有幾片掉進了神樂的眼睛里，出於本能，眼皮不受控制的合上。
完蛋了，就這樣摔在地上豈不是很糗？
手指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拉住，緊接著一條手臂橫在了后腰上，神樂緩緩睜開眼，看到的是扉間那張幾乎萬年不變的沒什麼表情的臉，而自己在扉間的懷裡，他讓她免去了在雪地里打滾變熊貓。
「說過多少次了，好好看路。」
他似乎是在責備她，語氣里卻是毫不掩飾的溫柔，白茫茫一片的雪地里，穿著灰色和服的高大的男人英雄救美將那個即將墜地的嬌小女人護在懷裡。
神樂出神地望著這張年輕英俊的臉，扉間一直記得神樂很嫌棄他的護額，所以單獨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不戴那個，一張臉毫無保留完全展現在她面前，他看著她，目光幽遠。
嘖嘖，這幅畫面應該非常偶像劇吧，神樂想。
這種時候自己是不是不要動就這樣待在他懷裡就行，然後兩人四目相對，時間就此停住，然後男主角慢慢低下頭來親吻她……
劇情應該是這樣走的，可……
「起來了，有點沉。」
神樂：「……？」
所有的浪漫都在扉間開口的一瞬間化為了泡影，這個鋼鐵直男還能指望他什麼呢？
神樂悻悻地起身，只想離他遠一點，可她才邁出一步，右腳腳踝處就傳來了一陣刺痛，神樂不自覺驚呼出聲，低下頭去。
「扭著腳了……」
就聽到身旁的人無奈又寵溺的嘆了口氣，他向前走了兩步在神樂前面蹲了下來。
「你幹什麼？」
「上來，」
「……」
「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