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橫生枝節與斑的善意
千江痛苦的慘叫聲三百六十度立體環繞在據點之內，此起彼伏，經久不散。
「神樂她怎麼樣了？」將視線從千江的身上轉移到扉間身上，泉奈努力將自己的不悅壓下去，問他。
扉間眸色微動，點了一下頭，「啊，蛞蝓幫忙治療后，已經好了很多，小綱在配藥。」
「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這是泉奈比較關心的，他見到神樂的時候她基本算是已經失智了，眼神沒有焦距，也認不出人，這是精神受到一定折磨才會出現的癥狀。
「……」
扉間沒說話，或者說，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只要神樂沒有醒過來，這個問題就沒有答案。
氣氛一時之間陷入了凝重，扉間短暫思索了一下，想要說些寬慰人的話，可才張開嘴，帶著勁風的結實的一拳就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事發太過突然了，扉間沒有做出任何的防禦，就那麼結結實實的吃了一拳，這一拳力道之大將他打的頭暈眼花，雙耳鼓膜聒噪。
身子歪倒在潮濕的牆壁上，扉間抬起頭來看著打出這一拳的人。
「為什麼不躲？」斑語氣冷冽，比這冬天的溫度都要低。
牙齒磕破了口腔內皮，有血跡不可避免的順著嘴角滴下來。
泉奈在一旁看呆了，斑這一拳又快又狠，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機會，儘管他也想將扉間揍一頓，可他知道，這不是扉間的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沒有任何人能夠每分每秒不分心的去保護一個人。
手背擦過嘴角，舌頭舔舐了一下受傷的口腔內壁，除了疼還有麻。
「為什麼不躲？」斑又問了一遍。
扉間眼帘低垂盯住地面上的一點，像是在看又像是在出神發獃。
他依舊沒有吭聲，大有斑繼續打他也絕不反抗默默承受的架勢。
「我說過的吧，她不再是沒有姓氏，沒有家族的人……」
「……嗯，」
「是我親手把她的手交到你手上的，你在婚禮上的誓言……你不要忘記跟我保證過什麼。」
那些自己親口說出去的誓言，扉間不會忘記的，可他沒做到，分明對著神明許下誓言要好好保護她，不讓她受任何傷害，可她還是在他眼皮底下被歹人擄走了。
「正因為都記得，所以覺得作為她的兄長，你的拳頭我沒資格躲。」
「哼，」斑請揉了一下戴著黑色手套的手背，扉間破天荒的在行動的時候沒有戴護額，不然這一下肯定自己要比他更疼。
好在，扉間沒有忘記自己的誓言。
「這個人怎麼辦，一直這樣放著不管，還是……」說著，斑的眼神落到地上的扉間身上，「你是小人，你卑鄙的很，折磨人的辦法應該更多。」
斑這個人，很多時候說的都是些口不對心的話，他分明是想把處置千江的決定權交給扉間，作為最緊張神樂的人，作為她的丈夫，他應該得到這個權力。
可話說出來卻讓人覺得這不是什麼好話，幸虧相處久了，彼此的脾氣心性都摸的特別清楚。
這是斑的善意，扉間接收到了。
扶著牆站起來，扉間擦過兩人的肩膀向著千江走了過去，透過生長茂盛的植物縫隙，可以看到另一側已經被精神打擊折磨的不成樣子的千江。
他的嗓子已經喊啞了，側著身子在地上顫抖著，他目光渙散，有涎液從嘴角流出來，作為大名的弟弟，他早已沒有了貴族的體面，狼狽到跟那些牢籠里的實驗體沒什麼太大分別。
他想殺了他。
這是扉間此刻最直白的內心感受。
可，他一時間還不能這樣做，這個權力他沒有資格得到，該得到的是神樂。
「就把他放在這兒吧，等神樂醒過來……」
他的話，宇智波兩兄弟秒懂。
是啊，相比較他們幾個局外人，神樂才是最有資格給千江這個混蛋「判刑」的人。
「那就將他扔在這兒吧，先在幻術里待著，等神樂醒過來……」扉間說著轉過身去。
就在他轉過身去的剎那，只聽身後一聲痛苦的悶哼——
「唔……」
三個人同時一驚，斑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把長刀由背後穿透了千江的胸口，這一刀快准狠，絲毫不給別人阻攔的機會，目標明確，就是一刀斃命的心臟。
痛苦的喊叫聲在這一刻終於停止，像是終於解脫了一樣，千江嗚咽了一聲便再也不動了，死的太過突然。
三人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就看到了兇手，他穿著近衛兵的服裝，冷漠的將長刀從千江的身體里抽出來，他的身後呼呼啦啦的跟過來一群相同服裝的人，這群近衛兵過來后自動留出一條可容納一人通行的小道，而內里司就是從這條小道上疾步走了過來。
他滿臉堆笑，對著樹叢另一邊的木葉F3彎腰作揖。
「我是湯之國上一任大名的內里司，幫助處理政務的，不久前才聽聞千江他居然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禍事，想著火影大人礙於身份不好處置，故，特來祝您一臂之力，同時也是為湯之國去除禍端。」
內里司上來就自報家門，面子裡子全讓他做全了，他出其不意，趁人不備，先發制人，就顯得木葉一方很被動。
明明是打亂了木葉的計劃，言辭上卻毫無漏洞，甚至一副替別人著想的模樣。
他這樣，讓木葉這邊都挑不出毛病，扉間壓低了眉頭，第一感覺很直白，他不喜歡內里司，或者說他不喜歡自己被人當槍使，不喜歡被別人牽著走的感覺。
斑和泉奈都不喜歡跟大名身邊的人有牽扯，自動的後退了一步，把目光聚焦在扉間身上，他們知道，扉間這人長袖善舞，對外交際能力極強，這種時候自然是要他來應對。
扉間雖然不悅但是也沒有表現的很明顯，他只是目光不善的看著內里司，他不說話，臉上的神情晦暗不明，長久地沉默讓對方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內里司保持作揖的姿勢，見扉間久久不語，他慢慢的直起了身子，帶著打量的目光去看他。
罪魁禍首已死，也算是給出了一個解決辦法，這是將對湯之國的傷害降到最低的辦法，可扉間不買賬，他還是想著等神樂醒過來，想聽聽她的意見，受苦受難的是她，她應該有這個權力。
「這麼說來，我們木葉的火影夫人只是你們發現禍端剷除禍端的一個工具人嗎？」
扉間聲音不大，但是在場的人全部聽清了他的話，一字一字，鏗鏘有力，是質問更是批判。
這個疑問句就很有意思，他代表了多種可能，他將這個棘手的問題蹴鞠一般的又踢回給了內里司，很顯然，剛才內里司的一番話他沒有接受。
二代目火影果然跟傳聞中一樣，是一位跟初代火影千手柱間的性格乃至處事方式大相徑庭的人，強硬，不吃虧，很難擺平。
內里司的臉色多了一絲尷尬，他諂媚的笑著，「豈敢豈敢，夫人她現在……」
「在搶救，若不是不合規矩，我還真想讓內里司大人親自看一下她被千江折磨的有多慘。」扉間這話說的寒氣逼人，緋紅色的眼眸像是點燃的兩團怒火，內里司只看了一眼就撇開了。
千江這些年一直在做什麼實驗，他手下的間諜一直都有向他彙報，那些實驗體都過著什麼悲慘生活，身心受著何種痛苦和煎熬，他只是略有耳聞就覺得后怕，由此可以推斷火影夫人的境況該有多糟糕。
這件事，很明顯不可能簡簡單單的幾句軟話和千江這個罪魁禍首的死就能夠化解，就能夠就此翻篇，讓兩個國家繼續維持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的安寧。
不過，內里司在心底還是很感謝千江擄了火影的夫人，正是對方身份敏感特殊，才使得木葉如此大動干戈，讓他有機會除掉千江。
他想要上位就要將前任大名的親信全部除掉，擁有眾多實驗體的千江雖然沒有政治頭腦，手下的實驗體卻不能小覷，他不怕千江，不代表可以很容易的除掉他。
借刀殺人也是運氣的一種，而運氣恰恰也是實力的一種。
內里司笑了笑，裝出一副無奈的模樣道：「出了千江這樣的人是我們湯之國的疏忽，前任大名他只有這麼一個弟弟，驕縱慣了，天不怕地不怕的……」
扉間嗤笑一聲，都是政治場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聽人說話不能只聽表面，要聽這表面之下的，他的意思無非是把責任都推給已經死掉的人身上，這樣他這個上位者就是清白的，對於清白的人，換了誰都不好太過為難他。
畢竟，冤有頭債有主嘛。
可扉間，明顯不是這種人，在爭取權利與利益方面，他從來不讓步，臉皮是什麼他也不知道，在這件事上雖有些不同，但歸根結底內核是一樣的。
「且看夫人什麼時候醒過來吧，她醒過來，一切都好說，你覺得呢？」
醒過來啊，內里司暗自思忖，能醒過來嗎？
嗯，最好還是能夠醒過來吧。
不然，事情更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