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不知歸期，但，總有歸期
站在烤肉店門口，綱手皺著眉聞了聞自己衣服上的味道，煙熏火燎的味道讓她彷彿變成了烤網上的肉，已經熏入味了。
「誒——果然大中午的不適合吃烤肉啊。」
綱手慢悠悠的在街上晃著，她在想是去湯屋泡湯，還是……
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一個落寞的背影。
琥珀色的眼珠轉了轉，再次嘆了口氣，嘴裡嘟嘟囔囔的儘是牢騷。
校場旁邊的南賀川邊，由於氣溫的回升，河裡結的那層厚厚的冰早已融化，這個季節由於沒有豐茂的水草，顯得河水很是清澈，能夠從上面看到河底的細沙。
自來也安靜地坐在這裡，陽光很好，倒也不覺得冷。
他嘴裡重新叼了一根草棒，手中抓著一把小石子，每隔一段時間就往河裡投一顆。
這河裡的冰都能被太陽融化，為什麼大蛇丸的心卻一如當初呢？
這些年，兩個人做什麼都在一起，有時候還會有朔茂的加入，除了血緣不同，跟親兄弟也沒什麼分別吧？
他拿大蛇丸當手足兄弟，但大蛇丸卻說不在乎，不在乎別人，也不在乎他。
這是自來也第一次體會到感情上失敗所帶來的憤懣和失望，跟綱手告白一次被拒絕一次的時候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失落，因為他知道，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情。
大蛇丸，難道他一輩子都這樣嗎，他的世界里別人無法走進去，只有他一個人在那兒。跟別人生不出羈絆和感情，永遠冷靜，永遠以旁觀者的身份看著別人，看著這個忍界，他永遠都這樣嗎？
自來也望著平靜的水面在發獃，就連綱手已經在身邊坐下來了，他都沒反應。
「自來也~」綱手輕快的叫著他的名字，「不要露出這種表情，這很不像你啊。」
「那怎樣才像我？」自來也聲音悶悶的，即便心裡還有怒氣，可面對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他也做不到冷言冷語。
「你是樂觀的人，心裡裝不下什麼事，嗯……簡單來說就是……你是個笨蛋，笨蛋怎麼可以露出這樣失落的表情呢，嘿嘿~」綱手沖著自來也笑出來，眼睛彎彎，露出一口小白牙。
換做平時，被她說成是笨蛋，自來也一定得跟她爭論一番，可現在，他情緒低落，只有勉強笑笑的份兒。
「你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嘁，」綱手不服氣，「那有沒有可能我說的就不是笑話，你本來就是個笨蛋呢。」
「那你就是暴力女，暴力女，暴力女！」
「納尼，自來也，你是不是找死？」綱手擼起了袖子，剛吃完那麼多的烤肉，她正是有勁兒沒處使的時候，「是不是還想變成豬頭，嗯？」
「……」
綱手還是那個綱手，一生氣就想著用拳頭解決問題，野蠻又暴力，可同時，她又心細善良，關鍵是長得漂亮。
目光從臉上往下移，然後在脖子以下的位置停住。
如果不是搓衣板飛機場的話，肯定更加完美，然而，神明是公平的，不可能好事全給一個人占。
「喂，你個色狼，往哪兒看呢！」
毫不猶豫的出手，又快又准，自來也不可避免的吃了這一拳，被綱手一拳干翻，他掙扎了一下，跟大蛇丸打架時候留下的傷經過治療后還有些疼，現在動一下渾身都疼，自來也索性不再掙扎，就那樣認命的躺在地上。
身下的枯草似乎可以穿破衣服扎到皮肉，隱隱有些刺癢，他也不在乎，雙手枕到腦後，就那樣躺著看天，天上的雲朵淡淡的，慢悠悠地飄著，漫無目的。
這樣的雲有什麼好看的，大蛇丸那傢伙居然一直在看。
綱手收起拳頭，聲音難得的溫柔了一些。
「自來也，你找到自己要走的路了嗎？」
要走的路嗎？
自來也一怔，忽然想到了不久前，在湯之國據點的地面上大蛇丸說的話。
當時，他說：「我大抵是找到了方向，知道自己要走一條什麼樣的道路。」
現在，就連綱手都說到了這個。
「我想成為一名醫療忍者，能夠在同伴受傷的時候給予治療，以此來提高他們的生存能力，不想看到再有同伴在我面前死去。」
「……」
「大蛇丸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標，跟著叔爺爺研究他感興趣的東西。」
自來也聽到綱手問他，「那麼，自來也你呢？」
此時的自來也依舊沒有找到答案，在這個年紀就確定一生要走的路，這對他來說太難了，人生充滿變數，道路也一樣，他依舊不知道自己要走一條什麼樣的道路，他想過，但是沒想出來。
只是，此刻安靜地躺在草地上，他覺得很舒服，陽光太溫暖了，風太柔和了，就連呼吸間河水清冽的味道，草木乾燥的味道，這些淡淡的味道都讓他覺得舒適和安逸。
他想將這樣的感覺永久保存，只要這個村子好好地存在著，這樣的感覺就能夠永久保存下來。
「我會跟著姑奶奶出去轉轉，不知歸期。」
自來也聽到這話時，眼睛瞪大了，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有些突然，就像是原本牢牢抱在懷裡的東西突然被拿走了一樣，平白生出變故來。
「喂你……」
綱手回過頭笑的輕快明媚，她說：「自來也，我總是會回來的，等我回來的時候說不定已經變成了一個十分了不起的醫療忍者，這樣很不錯不是嗎？」
「就連你也……」
綱手點頭，「總會回來的呀，我學成歸來的時候自來也你也會找到一條自己執著走下去的路吧？」
緊繃的肌肉漸漸放鬆了，身子一沉，再度躺回去。
這就是長大嗎，他在想，長大了就必須要面對很多不願意麵對的事情，比如離別，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人生事大概就是這樣了。
「一定要成為一個出色的醫療忍者啊，說不定我的命還需要你來救。」
「呵呵，我還是希望不會有那麼一天。」
兩個人像大人一樣客氣的笑著，但他們都清楚，作為忍者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運氣好，受傷的時候有同伴在身邊，運氣差，那可能就會默默地死在一個不被人發現的角落裡，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在你回來之前我會好好保護木葉，不，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就好，我會在你身後保護村子，這大概就是我想走的路吧。」
這時候，自來也由衷的笑了出來，左眼還沒有消腫，他咧開嘴笑的樣子有點滑稽。
「綱手，沒有我在旁邊看著你，你一定不能被村子外面那些臭小子騙走，回來村子第一件事就是跟我去約會，記住了嗎？」
「喂，自來也，你的腦子裡……」那些罵他的話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變得晦澀，變得說不出口來。
綱手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她久久地注視著一臉傻笑的自來也，他的左眼還是腫的，帶著些許青紫，他正沖著自己笑，憨憨傻傻的模樣。
「哼~」綱手忍不住笑了出來，雙手撐著地面，她也看起了天上的雲，這一次，她沒有拒絕自來也，而是……
「好，」她說。
自來也呆住了，笑容凝固在臉上，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綱手的側臉，綱手的嘴角彎彎的，帶著上揚的弧度，這是這些年來綱手第一次同意自己的約會請求。
「自來也，好好活著，好好修行，如果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是個很了不起的忍者，那我就破例跟你約會一次。」
久久地望著綱手，從不敢相信到震驚，從震驚到開心，自來也再次大笑了出來。
「嗯，」他重重的點頭，「咱們說好了，騙人是小狗的。」
「啊，」綱手點了點頭。
不知歸期，但，總有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