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告白
春末夏初的南賀川充滿了生機，岸邊水芹菜長得鬱鬱蔥蔥，每一段距離栽種一棵的柳樹也早已葉片茂密，隨著河風款款擺動柳枝。
他們所在地方距離平時訓練用的戶外校場不遠，當年，凈琉璃就是總在這裡偷看朔茂訓練的，如今再想起來，幾年時光就這樣匆匆過去了。
今日的凈琉璃跟以往有著些許不同，沉穩了許多，竟讓朔茂一時間不適應起來，他一直猜測著少女究竟有什麼話想跟他說。
凈琉璃走在前面，朔茂靜靜地跟在後面，少女不說話，朔茂也不說，只是一雙眼睛時刻盯著前面的人。
現在才過了早飯時間不久，河邊除了他們兩個再沒有其他人。
清爽的河風從河面上吹過來，吹動著凈琉璃月白色的裙擺，她的頭髮早已經長長，從頭頂兩側垂下的馬尾已經長到了腰部，隨著她走路的動作左左右右的輕輕擺動。
他們已經在這岸堤上走了許久，越往西走樹木就越茂密，那邊人跡罕至，少有人來。
朔茂跟著她，漸漸地心裡的疑惑愈發濃了。
「那個……凈琉璃大……」朔茂還不是很習慣直接叫她的名字，索性直接省略了，「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就在這裡吧，再往裡面去應該會有蟲子了。」
女孩子應該都害怕蟲子吧。
「是、是嗎？」直到這時候，凈琉璃才猛然間發現，自己走的太深了，已經到了樹林的深處。
「所以，你究竟想跟我說什麼呢？」
凈琉璃轉過身來，幾步之外，朔茂筆直的站在那裡，他似乎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不管面對什麼人，都面帶著微笑，很溫柔很好脾氣的樣子。
晚櫻的話一遍遍在腦海中迴響——「告白是每一個陷入心動中之人的權利，這個權利不分男女，我反而覺得每一個主動告白的人都非常的有魄力，有勇氣。」
每一個陷入心動中之人都有告白的權利。
那麼……
「哥哥，」凈琉璃叫他，她直勾勾的盯著朔茂的眼睛，然後，就看到他在聽到自己的話時，漸漸浮現出來的驚訝和難以置信。
她聽到自己對他說，「我很喜歡你啊，喜歡了很久很久了。」
朔茂震驚的站在原地，笑容早已經被樹蔭遮擋了去，此刻，他怔怔的看著凈琉璃，她的話對他來說衝擊太大了。
「我喜歡哥哥你，我很久之前就喜歡你，可那個時候我不懂，也不知道該如何讓你明白那不是討厭，」她低下頭去，「對，那不是討厭，一直都不是啊。」
她不討厭他，她說她喜歡他？
長久地驚訝過後，朔茂漸漸找回了自己的思想，被凈琉璃告白的確給了他很大的衝擊，然而，作為一個忍者，他擁有著用最快時間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好的基本素養。
「所以，哥哥你……喜歡我嗎？」凈琉璃問的小心翼翼，她從未如此擔心過，擔心會聽到自己不想聽的回答，然而，在她將這個問題問出口的時候，就已經註定會得到一個答案，並且，很可能就是一個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朔茂再次勾起嘴角來，恢復了他平日里的樣子，親和而溫柔。
他點點頭，「啊，喜歡呀。」
凈琉璃猛地抬起頭來，這個回答是她沒想到的，那雙好看的大眼睛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可緊接著朔茂的話就像是高高舉起的鎚頭一樣，將寶石打碎了一地。
「不過凈琉璃，這種喜歡，不是成年男女之間的喜歡，我對你……不是那樣的喜歡。」
突然覺得憋的難受，凈琉璃發現，有那麼一小會兒自己忘記了呼吸。
她獃獃地看著朔茂，她分明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許心疼。
她與蔬果店老闆的女兒菜菜子沒什麼不同，與菱花和宇智波晴雲也沒有什麼分別，在朔茂眼中，她就只是木葉眾多喜歡他的女孩子中的一個，或許還是最小最不可能的那一個。
原來被人當面拒絕真的是很件難堪的事情呢，怪不得菜菜子會哭，怪不得很多人告白都是從寫情書開始，自己是不是也應該通過寫封信告白的，就算是被拒絕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渾身難受到無地自容的地步。
凈琉璃不知所措的用雙手絞著上衣的衣擺，能夠看出來，告白是她鼓足了勇氣做出的事情，而自己的拒絕也確實打擊到了她。
那樣明媚張揚，像一朵玫瑰花一樣瑰麗的女孩子，因為自己弄的如此緊張，朔茂覺得挺心疼的，他很想摸摸她的頭頂安撫她，但是他又不可以那麼做。
「凈琉璃……」
對自己來說，她太小了，他不可以對她做出回應。
凈琉璃終於揚起臉來，她沒哭，甚至還笑了出來，那笑容美好的像是一朵悄然綻放的花朵一樣鮮妍。
「其實，我就知道會被拒絕，這些年我聽過很多關於你拒絕別人的話，菜菜子，菱花，宇智波晴雲。」
那日的話她聽到了，原來她就在不遠處。
朔茂有些吃驚，但很快就恢復了鎮靜。
「我這樣的……一無是處的，想必你更不會喜歡吧？」凈琉璃在自嘲的笑著，「可是，我還是想讓你知道，一想到或許不久后你就有可能跟別的女人成婚，我就覺得好難過，我應該讓你知道我的心意，讓你知道我沒有討厭你，反而是很喜歡你。」
朔茂靜靜地聽著。
「或許就是從你救我的時候開始，我就喜歡你，那時候什麼都不懂，只是單純的喜歡著，後來，後來我長大了，也懂了，我想……」
她盯住朔茂的眼睛，眼神無比堅定，「我想將你佔為己有，很自私的那種。」
「……」
「晚櫻說每個人都有告白的權利，那麼，我也有。所以，我想在有別的女人站在你身邊之前，將心裡的話告訴你，讓你在選擇的時候還會記得有一個我，如果為了顧忌面子不說出來，我怕有朝一日我會後悔。」
「凈琉璃……」朔茂除了一遍遍叫她的名字之外，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只要不是凈琉璃想聽的話，說什麼，說再多，都沒有意義。
要論承受能力，身為中忍的凈琉璃可比普通人家的女兒菜菜子要強很多，至少她沒有哭，不僅沒哭，甚至還一直笑著。
「你現在不喜歡我沒關係，我總會長大，說不定會變成一個很優秀的女忍者，我知道你將村子看的最重，你想要保護村子，總有一天我會變得足夠優秀，可以站在你旁邊跟你一同守護村子。」
如果說剛才的告白震驚了朔茂，那這句話直接震懾了他的內心，她不僅想要做他人生的伴侶，還想要站到他的身邊做他的戰友，跟他一起保護他最愛的村子。
凈琉璃，她……她是那麼多的人中，唯一一個理解他真正渴望的人。
「你不喜歡我也沒有關係，從今天開始我會一直喜歡你，一直喜歡到你不需要我的喜歡為止，喜歡你是我的權利，你沒有資格剝奪。」
一直喜歡到不需要她的喜歡嗎，那會是什麼時候，是自己心裡真正住進別的女人的時候吧。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看著凈琉璃的笑臉，朔茂發現自己居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大膽了一次，向前邁了幾步，胳膊抬起來，大手輕輕地落在了凈琉璃的頭頂，他輕輕揉了揉，將所有的歉意都揉進了這輕柔的動作中，聲音裡帶著無可奈何。
「你啊……」他嘆息著，「我該拿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