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我從來信不過所謂的大國
伊之助多日來的隱忍達到了一個臨界點,心中盤踞的惡鬼在這一刻脫籠而出,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早已經站在了帳篷裡面。
這註定是沒有結果的爭論,在半藏同意大野木的提議,接受別人的增援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沒有立場了。
「不吃嗎?」伊之助聲音冰冷的望著他們問。
幾個岩隱忍者無所畏懼的迎著他冰冷的目光,他們滿不在乎的笑著,「啊,那東西吃了不好消化,我們水土不服,胃裡很難受呢。」
「這裡沒有飯糰。」
「……」
「所以,不想吃就不要吃了,別的……沒得吃。」
帳篷里,為首的那個岩隱忍者眼神,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變得狠厲了起來。
他盯住伊之助面無表情的臉,嗓門也提高了幾個度。
「你什麼意思,我們來支援你們,你們就是這樣對救命恩人嗎?」
「呵呵,」冷不丁的,伊之助笑了出來,他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樣,他睨著那個男人,問他:「救命恩人,誰?」
「你……」男人被他的問題噎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木葉忍者攻過來的時候,躲在我們雨隱忍者後面的你們嗎?起爆符扔過來的時候,拉住我們雨隱忍者做人肉盾牌的你們嗎?」
「喂,我們什麼時候這樣了,你小子不要胡說八道!」
伊之助一人面對多個岩隱忍者並未露怯,他就那樣巍峨高山似的站在帳篷口,他堵住了光源,讓帳篷裡面變得更加昏暗了。
「你摸著你的良心說,我有冤枉你們一句嗎?」
良心,就像是懸在頭頂那把看不見的劍,不是所有人都敢摸著良心說話的。
岩隱忍者吃癟,伊之助卻沒有絲毫的快意,他甚至有點麻木。
像是同他們說話,又像是在喃喃自語似的。
「再過幾天,怕是連壓縮餅乾都沒得吃了,即便是這個,也是從雨隱忍者嘴裡省出來的,我們甚至連這些都吃不到,一人分兩塊,吊著餓不死罷了。」
伊之助的悲哀肉眼可見,他們很少能從一個人的臉上看到那種死寂一樣的悲哀,那些嘲笑諷刺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他們一個個將臉轉向別處,不敢去看他。
「再問一遍,壓縮餅乾,吃嗎?」
他們都清楚,這是最後的機會,如果這時候為了面子說不吃,那麼這個男人一定會頭也不回的拿著餅乾回去,他們就是有這種感覺。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第一個說吃真的很不容易。
然而……
「放在那兒吧。」
為首的男人終究沒讓同伴為難,做了最沒面子的那個人。
伊之助從帳篷里退了出去,一個轉身,腳下有什麼東西飛快地躥離了這個地方。
他久久地望著,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幾分鐘,他打了一個寒顫,反應過來。
「啊,這種地方怎麼會有貓?」自嘲似的,他又說了一句,「看來村子裡面也找不到東西吃了,跑來這裡……」
貓咪體型肥碩,但是非常靈活,不一會兒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伊之助苦笑著吐槽,「人都快要瘦成皮包骨了,一隻貓咪居然還這麼胖,呵呵。」
伊之助走了,岩隱的帳篷里,沉默了半晌之後,在為首的那個忍者的示意下,其他人開始紛紛拿起壓縮餅乾開始吃。
極其突然的將原本一直敵對的兩個村子的忍者聯合在一起,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岩隱與雨隱在過去每隔幾年就會因為國境線的問題發生摩擦,甚至是小規模戰爭,雙方的親友都有死在對方手裡的,他們不可能因為上面的一個命令就能夠放下過去的恩怨並肩作戰。
況且,這一次,岩隱並不是真心想要幫助雨隱。
不過互惠互利罷了。
半夜的時候,半藏回來了,他是從跟砂隱對戰的戰場上回來的,就像是他離開的時候一樣,再次回來的他依舊好好地,毫髮無傷,帶著不可侵犯的氣勢和不怒自威的氣場。
伊之助對岩隱忍者的控訴,半藏一字不落的都聽到了,在雨水的襯托下,伊之助的聲音破碎又憤怒。
「半藏大人,您究竟是怎麼想的,岩隱這幫人根本就不是真心來支援咱們的。」
伊之助不知道當初在國境處的破爛旅館里,大野木跟半藏在一天半的時間裡究竟談了什麼,有什麼彼此中意的條件。
在雨隱的戰爭原本跟岩隱沒有任何關係的,照理說,面對戰爭,哪個國家都該躲得遠遠的,可土影卻主動提出了要跟半藏見面,想必派忍者支援也是他主動提出。
那麼,岩隱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想到這個,伊之助覺得脊背發涼,他擔憂的看著半藏,只怕請神容易送神難,等到跟砂隱和木葉的戰爭結束后,下一個就是跟岩隱打了。
伊之助這個人很正直,沒那麼多的彎彎繞繞,心裡想什麼全部呈現在臉上,正如他現在的擔憂,也讓半藏盡收眼底。
戴著呼吸面罩的半藏只露出一雙眼睛來,他的喜怒哀樂,全靠這雙眼睛來傳遞。
帳篷里一燈如豆,將兩人的身影投射到篷布上。
「半藏大人,您是怎麼想的?」
這句話問出來后,只需要半藏一個凌厲的眼神,伊之助就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一村之影的決策豈是他能夠探聽的。
但他很擔心,他擔心半藏被土影大野木哄騙。
可對方是半藏啊,一個帶領雨隱打過不少勝仗的人,如果沒有他,多年前,雨隱大概率就被岩隱給吞併了。
伊之助為自己的擔憂感到可笑,他不應該質疑半藏的。
「對不起,半藏大人……」
本以為會等來半藏的呵斥,沒想到,耳中聽到的卻是半藏低沉的笑聲。
這笑聲,似有似無的,在雨水的擾亂下,聽不真切。
半藏的帳篷設著結界,他即便在裡面說什麼也不擔心會隔牆有耳。
他看著在對面恭敬站著的男人,緩緩開口道:「不要在乎岩隱的人,也不要指望他們,他們對咱們雨隱來說只是一個工具罷了。」
伊之助聽不明白半藏的話,臉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仗要靠咱們自己打,想要的勝利也要靠咱們自己。」
「那岩隱……」
「跟岩隱,早晚還是要打,不需要有顧慮。」
「……」
「先不說木葉,如果你是砂隱的人,你會怎麼看待岩隱此次的援助呢?」
半藏雖然沒有明說,可話說到這裡,在看到半藏老狐狸一樣的眼神,如果伊之助再不明白的話,他也就沒有資格待在半藏的身邊了。
恍然大悟似的,伊之助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哼,」半藏冷哼一聲,「跟大野木,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我從來信不過所謂的大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