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暗算
他一停下來,後面的三人瞬間就明白前路有問題,四個人警惕著周圍,然後他們就看到了從土裡冒出來的敵人。
敵人的數量是他們的三倍多,一個個分散在他們周圍,他們周身穿著黑色的斗篷,一個人就是一團墨。
儘管敵人在人數上佔了優勢,可作為木葉名門出身的四人並未將他們放在眼裡。
事實證明,輕敵是戰鬥的大忌。
一個隊伍里同時擁有白眼和寫輪眼的時候應該怎麼戰鬥呢?
正面硬剛嗎?
這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
「眼睛不好對付的話,那就讓他們變成瞎子好了。」這是臨行前,使者對他們說的話。
敵人先是拋出了煙霧彈,這種開打之前先扔煙霧彈的手法一般都會出現在弱者的身上,因為打不過,就喜歡用這種方法來破壞敵人的視線,好趁機偷襲。
志村一登對此很是不屑,在一團煙霧中冷笑道:「我們這邊可是有日向一族的人在,你覺得煙霧對白眼有用嗎?」
敵人沒有說話,回答他的是一聲非常輕的笑聲,這笑聲中多少帶著點嘲笑,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
志村一族的人雖說沒有讓人羨慕的血繼限界,但是那股驕傲勁兒可一點兒都不遜色於有著寫輪眼的宇智波一族,被人嘲笑這種事正是他所忌諱的。
他正要動怒,還未等他開口反駁,緊接著就聽到了兩聲痛苦的尖叫。
「我的眼睛!」
兩個聲音同時發出,不僅有日向風和,還有泉奈。
秋道堂無意識到不對后,一邊喊著讓志村一登閉上眼睛,一邊快速揮舞著自己的長戟,長戟長約兩米半,旋轉在頭頂上很快就將自己身邊的煙霧吹散了一部分。
「一登,用風遁!」
這幾人根本不在乎其他人在幹什麼,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擁有寫輪眼的泉奈。
剛才,在煙霧瀰漫的時候,泉奈本能的睜大了眼睛想要找尋敵人的位置,也正是這個原因讓他再次中計。
毒粉進入了眼睛,人體最為脆弱的這個部分瞬間感覺到了灼燒般的疼痛,淚腺開始大量的分泌眼淚想要衝洗入侵的東西。
毒粉在接觸到眼球的瞬間就開始融化灼燒,泉奈雖不是醫療忍者,但是他明白,自己這雙眼睛只怕是要廢了。
突然從光明走向黑暗,讓依靠瞳術作戰的人非常不適應,看不到的情況下很可能的敵我不分,無差別對待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
泉奈畢竟是身經百戰的一個忍者,只是拿走他的視力的話,依靠耳中聽到的聲音,他也可以判斷敵人的位置。
志村一登使用大範圍的風遁將帶有毒粉的煙霧吹散后,他與秋道堂無的視線一下子就清晰了起來。
能夠看清敵人的位置就不至於誤傷自己人。
他們看向泉奈和日向風和,兩人白皙的臉上好似有血紅色的蚯蚓爬過,血淚從緊閉的眼眶裡流出來,觸目驚心。
「喂,風和!」
日向風和努力的想要通過聲音找到同伴的位置,可就在這個時候,其中一個敵人抬手彈了一下自己左手腕上戴的那個黃銅的鈴鐺。
鈴鐺感受到外力后輕輕顫動,發出嗡嗡的金屬震顫之聲,這聲音初聽很小,慢慢的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一個人失去了視覺,就連聽覺都被擾亂的話,想要再精準的行動已經是不可能了,除非他有著異於常人的本能,那種對危險感知的本能。
而泉奈之所以可以接連躲避對方的組合攻擊,靠的就是這個本能。
但是,漸漸地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漸漸感覺到了其他的不對勁,明明查克拉量很充足,明明才剛開始戰鬥不久,四人卻覺得格外的乏力,四肢慢慢的變得軟綿綿的,越來越使不上力氣。
直到此時,他們才後知後覺剛才那煙霧之中還混入了別的東西,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他們必須速戰速決,在身體徹底不能動之前將這些人解決掉,不然,很可能會是全軍覆沒。
這場戰鬥非常的慘烈,敵人並不是什麼只會偷襲的弱雞,他們個個實力突出,而且忍術詭異,就連身體都與常人不太一樣,強壯的過了頭。
木葉這邊一共四個人,戰鬥到最後,日向風和奄奄一息,志村一登斷臂,秋道堂無腹部中刀,泉奈……泉奈的情況也不太樂觀。
他以肉身對抗七個上忍級別的敵人,看不到任何畫面的他被人戳了一刀又一刀,等與他對峙的敵人被幹掉后,他自己也已經千瘡百孔。
一開始還自信的想著「使者大人的計策真的有用」的傢伙們,死的只剩了一個,最後,輕敵的反倒是成了他們。
荒原與森林交界的地方,分散著一具具死狀慘烈的屍體,失去一條手臂的志村一登陷入了昏迷,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
秋道堂無背靠著灌木叢,手裡還握著他的長戟,另一隻手撫著腹部的窟窿,血止不住的往外流,他的身邊是不知是否還有呼吸的日向風和,失去了視力和聽力的日向風和被三個人從背後偷襲,其中一把太刀直接從後面直入心臟,四肢無力的他沒能躲開,大概率已經殞命。
泉奈想不通為什麼走到了如此田地,往返於松之國和柏之國之間的時候尚且沒有大麻煩,為什麼返回了火之國后反而出現了這種情況?
那三個同伴不過才二十齣頭,才成為上忍不久,人生最好的年華才剛剛開始,他們不應該死在這種地方。
泉奈什麼都看不見,草薙劍也不知道究竟掉落在了什麼地方,漸漸消失的力氣讓他感到心慌,這是這麼多年來,這是他活了兩世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
敵人很明顯是沖著自己來的,就連如何對付善於瞳術的他,他們都想好了策略。
知道只靠破壞視力無法達成目的,他們還在煙霧中摻入了別的吸入性藥物,手法卑鄙下作,但確實有用,這些人目標一直都很明確。
泉奈仰面躺在地上,他的手臂儘可能的伸向遠處,不斷地在草地上摸索,想要尋找一件趁手的兵器。
兵器沒摸到,有什麼卻卡上了他的脖子,他愣了一秒鐘,然後確定了那是一雙手,那雙手很是粗糙,可粗糙中又帶著一點濕滑和黏膩,隨著沖入鼻腔中的鐵鏽味,泉奈判斷出這雙手上沾滿了血。
這血不知道是敵人的還是同伴的。
卡在泉奈脖子上的手漸漸加重了力道,泉奈聽著對方的呼吸聲粗重又吃力,再加上根據卡在脖子上的雙手的大小推斷,正常情況下這個人擁有能夠一下子將自己腦袋擰下來的力量。
可現在,他沒那麼做,只是逐漸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想將自己掐死,這很可能就表明,這個僅剩的敵人也已經徘徊在了死亡的邊緣,他同樣受了重傷。
如果是這樣的話……
泉奈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分析的透徹又如何,如果沒有過路的援軍幫忙,即便是將面前這個敵人耗死了,等待他們的也只有死路一條。
眼看最後那個半死不活的敵人愈發收緊手上的力道想掐死泉奈,秋道堂無咬著牙握緊了手裡的長戟,這若是換做平時,他只要輕輕一抬手臂就可以用這長戟將那人戳死。
可現在,他做不到,綿綿無力的四肢讓他無法瞄準目標,也用不出多少力氣。
臉上的面罩早已經破碎,泉奈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緊皺的眉頭能夠反映出此刻的他有多痛苦,眼睛是緊閉著的,眼睛下面掛著的幾道血痕給這張清俊漂亮的臉孔徒增了一絲凄婉艷麗的感覺。
快要無法呼吸了……
想要摸索兵器的手收回來努力的扒拉著卡在脖子上的那雙大手,敵人的重量壓在他的上半身,胸口有什麼堅硬的東西硌著他,泉奈在想究竟是什麼。
想著想著,他忽然意識到了那是個什麼東西。
不能死在這裡啊,這東西還沒送出去呢,這是這輩子他第一次為她買一份禮物。
手緩慢的伸進了懷裡,泉奈摸出了那個手帕,手帕抖散,一枚銀質的發簪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通過身上重量的判斷,泉奈可以精準的找到他的大動脈在哪裡……
「唔——!」
耳邊清晰地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
還沒等他舉起那根發簪,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很突然的,一下子卸了力。
身上的人不動了,泉奈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的聽著周遭的聲音,四周寂靜無聲,只有風吹過荒原的聲響。
這時候,只覺得有幾滴溫熱的液體滴在了自己的臉上。
一滴,兩滴,三滴……
他聽到秋道堂無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過來,虛弱中還帶著慶幸,「還好,還好……趕上了。」
泉奈不知道的是,就在剛才,有一把長戟從不遠處斜斜的飛了過來,直接刺穿了敵人的胸膛。
現在,那把長戟的前端穿透了敵人的身體,停在距離泉奈鼻尖幾厘米處的地方。
用力的推開身上的敵人,泉奈掙扎了幾次,卻始終沒能爬起來。
「秋道家的小子?」
沒人回答他。
泉奈又緊接著喊了日向和志村,依舊沒人回答他。
突然,他就明白了什麼,那種無力感順便襲遍了全身,泉奈覺得自己的頭腦已經不清楚了,混沌到彷彿是一團漿糊。
他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過去出的每一次任務,打的每一場戰鬥,全都是光明磊落的,只要發揮出自己應有的水平和實力就不會輸。
但是這一次,這算什麼啊,被人暗算,被人下毒,到頭來死的這麼憋屈。
如果結局是這樣的話,他寧願再一次死在扉間的飛雷神斬之下。
驕傲的宇智波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最強勁的敵人的手中。
「呵呵呵——」泉奈苦笑著,聲音里既悲哀又凄涼。
他宇智波泉奈命喪一群卑鄙的無名之徒手中,在凈土重遇祖宗,都不好意思跟他們提。
心愛的女人不愛他,也沒能陪伴孤獨了半輩子的兄長走到人生盡頭,也沒有看著自己收養的孩子長大,渾渾噩噩了這麼久,一事無成嗎?
怎麼辦?
這一世,好像更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