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將壞人變成好人

  神樂在接收了彌彡的全部記憶后，坐在椅子上許久沒有動一下。

  她似乎是陷入到了自己的世界里，就連眼珠都沒有轉動。

  山中亥一恭敬的站在她身側，過了好一會兒，見她還是維持著原來的狀態后，他咳嗽了一聲，低聲說道。

  「全部的內容我會守口如瓶，如果神樂大人不放心的話，可以讓人消除我的這段記憶。」就像宇智波斑消除飛段的記憶一樣。

  聽到他的聲音，神樂的眼皮動了動，她轉過臉來看著他。

  山中亥一的神色跟這張年輕的臉有著不相符的嚴肅，他直視著神樂，眼神誠懇，沒有半點躲閃。

  他所指的究竟是哪一部分記憶，不需要明說，神樂完全能夠明白。

  這個男人很聰明，知道作為一個普通上忍，哪些是應該知道的，哪些又是不能知道的。

  就像當初看動漫的時候，他雖然出場次數不算太多，但是神樂對他的印象很不錯，現在，短暫的接觸后，仍舊覺得他是個聰明且不錯的男人。

  神樂點了點頭，微微笑了出來。

  「啊，就當……是接私活吧，關於這個人的記憶不需要入檔，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山中亥一沒再說什麼，對著神樂鞠了一躬，回去了解析室。

  神樂的心情很複雜，人性果然是複雜的，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這話用在彌彡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她覺得二十歲之前的彌彡很可憐，卻也無法否認二十歲之後的他是個魔鬼般的存在。

  神樂始終都無法原諒彌彡後來的所作所為，那些被他欺騙而慘死的人們，他們每一個都很可憐。

  這個世界上根本不缺少可憐的人，卻不是每一個可憐的人都會找借口變壞。

  彌彡很討厭千江，後來他活成了千江的樣子，彌彡很痛恨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卻因為與飛段真心換真心，他沒有變成自己痛恨的樣子。

  他跟大蛇丸不太一樣，他自始至終都不是一個純粹的科學怪人。

  一邊渴望親情，一邊斬斷親情。

  如果這中間但凡出現一個救贖的話，他的人生道路會不會變得完全不一樣呢？

  同情嗎？

  有點。

  覺得可惜嗎？

  也有點。

  能夠理解他後面的所作所為嗎？

  不，不理解。

  不管知道加害者曾度過了如何悲慘的人生，只要他將手伸向無辜之人時，她就註定無法理解了。

  看透一件事情背後的意義，大概就是將其當做警鐘吧。

  這樣說或許覺得很聖母，可只要有機會，哪怕機會再微小，神樂也想用最大的善意去對待別人。

  說不定，自己小小的一個舉動就能夠成為別人的救贖，哪怕十次里有一次成功了，那這成功對被救贖的人來說，就是百分之百。

  走出建築物，站在大門口，神樂再次感受到了溫暖的陽光。

  盛夏的陽光實在是太過溫暖，這溫暖透過衣服，透過皮膚，穿過血肉，直抵心房。

  扉間高大頎長的身影靠在大樹下面，此刻，他就站在那兒看著神樂。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神樂走過去，在扉間面前站定。

  扉間高她將近一個頭，神樂站在他面前，仰著臉看他。

  陽光被樹枝擠碎，彷彿水波一樣在他的臉上流淌，明明暗暗，這雙好看的紅色眼眸中盛滿了關切，一眨不眨的地盯著她的每一處表情。

  沒等他說什麼，神樂忽然就明白了原因。

  她點點頭，沒有什麼比感知更好用了。

  扉間沒有詢問她從彌彡的記憶中得到了什麼信息，好像就只是單純在這裡等她，想陪伴她接下來要走的路一樣。

  「你不好奇嗎？」神樂問他。

  「如果你覺得這是我該知道的，那麼不需要我問，你就會主動告訴我的，反之，就說明這件事跟我沒有什麼關係，不需要我去知曉。」

  神樂笑了笑，低下頭去，跟絕對聰明的人相處會很輕鬆，但個別時候又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去哪裡？」扉間輕聲問。

  神樂也不知道要去哪兒，彌彡的記憶太過沉重，知道了反而不如不知道。

  想到屍體交給解析班處理的彌彡，自然而然就會想到被蠍製成傀儡的蓮華，即便此刻的蓮華已經成了人傀儡，神樂還是想要讓她入土為安。

  她無法將蓮華當成一件武器看待。

  過去做過錯事，也認識到了自己所犯的錯，並且努力的彌補過，這樣的蓮華，神樂無法再把她當做壞人來看。

  更何況，他們已經算是朋友了。

  「能不能幫我找個地方，將蓮華安葬？」

  蓮華這種身份，是無法安葬在木葉墓園的，只能另尋他處。

  扉間久久地看著神樂，神樂的表情很平淡，並沒有多少起伏，這就說明，她已經接受並消化了蓮華死去的事實，這對身為朋友的神樂來說是件好事，沒人希望自己死後活著的人一直難過。

  「還有，我想請葬儀屋的人幫忙，讓她的神情看上去安詳一些。」

  神樂的託付，扉間辦的很好。

  其實，他不是很明白神樂為什麼會對這個女人這樣好，蓮華曾經一度對神樂很壞不是嗎？

  就單單因為她改過自新，因為她曾在據點裡為神樂說過求情的話，神樂就特殊對待她嗎？

  扉間雖然嘴上不說，但他的疑惑依舊可以傳遞給神樂，大概這就是共同生活久了的默契吧。

  「蓮華她啊，大概是唯一一個因為我的關係而改變的一個人吧，將一個做過壞事的人變成一個好人，這樣的成就感你可能不會明白。」

  迷途知返很可貴啊。

  扉間確實不太明白，仔細想想，他的身邊並沒有哪個人是壞人，個別人可能做事風格比較激進，會發生好心辦壞事的事情，但終究算不上什麼壞人，又或者說，即便是有壞人，也沒有哪一個因為他的影響改變過。

  對於無法改變其意志的壞人，扉間會用什麼手段對付他們已經不需要明說。

  神樂說的那種成就感，扉間確實沒有感受過。

  「或許就是覺得很遺憾吧，她明明可以利用所學幫助更多的人，還可以重新開始生活，看著孩子長大，一直努力的活到壽終正寢，可就是因為遇到了彌彡，她甚至只是想從他身邊逃開……這一切都成了泡影。」

  「……」

  「很可惜，我找不到她丈夫和兒子的屍體，懸崖啊，摔下去之後想必已經粉身碎骨了吧……」

  那麼小的一個孩子。

  怎麼還有還生還的可能呢。

  扉間擁住神樂的肩膀，軟聲軟語的安慰她，「說不定他們一家人已經在凈土重逢了……」

  這樣說著，扉間的神色一時間有些暗淡，別的人都有跟想見之人在凈土重遇的一天。

  然而，他沒有。

  想想，竟覺得有些凄涼。

  擁著神樂肩膀的手也不自覺地收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