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去母留子
鄒氏此刻的心情有些矛盾，身為人母，她有些不忍，但身為女人，又覺得盧氏死了都活該。
而且，若盧氏肚子里的真的是唐智的孩子，若是個女孩還好說，若真是個男孩，到時候一屋子的人都得遭殃。
所以，鄒氏把問題拋給了唐無雙。
「大小姐，求你救救我。」盧氏一頭的汗，扒拉著唐無雙的衣角，「孩子是無辜的，大小姐……」
盧氏說著說著，沒了力氣，暈倒在地。
唐無雙繃緊了嘴角，「請人吧。」
鄒氏應下，轉身吩咐下去。
唐智匆忙從衙門趕回來的時候，盧氏已經灌了兩碗催產葯下去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唐智滿臉怒容，狠拍了一下桌面。
唐無雙端端正正的坐著，目不斜視，問道：「父親問的哪一回事？」
唐智皺了皺眉，「你讓人傳話說你五姨娘私通外男？怎麼回事？」
唐無雙冷笑，「肖明磊還躺在翠柳院的側房裡呢，父親還要問？」
唐智蹙眉，「明磊他怎麼可能和你五姨娘……」
「父親既然如此相信這個人又何必來問我？」唐無雙臉色冷若寒霜，「反正我說什麼父親也不會相信，既然如此，我也懶得回答了。」
唐智臉色鐵青，雖然並沒有訓斥，但那緊繃的嘴角顯示出了他對唐無雙的不悅，「你什麼時候也學的這樣說話了？」
「我說的父親不信，那父親不如叫翠柳院伺候的丫鬟來答話吧，他們更清楚。」唐無雙面無表情，「若是不說，衙門的刑訊室走一遭便是了。」
丫鬟們一個個面面相覷，噤若寒蟬，唐智先審貼身伺候盧氏的丫鬟蝶兒，可她卻始終一言不發。
唐智沉著臉，「你以為你不說話就沒事了？來人。」
門外候著的管家和小廝進來。
「杖三十！」
蝶兒的臉上顯現出了一絲慌亂，但卻並沒有求饒，而是看著唐無雙，含淚道：「大小姐，對不起。」
唐無雙微抬了抬眼皮，卻沒有說一句話。
蝶兒被帶下去沒一會兒，小廝來報。
「老爺，杖二十五。人沒氣了。」
唐智抬眼看著屋裡的人，「下一個誰？」
話音一落，一個小丫頭臉色頓時就白了，立馬跪了下來。
「老爺饒命啊！」
唐智擰眉，震聲：「說！」
小丫頭是在院子里伺候的，事發前知道的可能不多，事發后多少也聽得明白了，便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唐智。
唐智為官多年，早練就了一副鐵面，全程面不改色的聽完，只是眉頭皺的頗深。
唐智並沒有聽一人所言，而是把院子伺候的丫鬟都給叫了過來，有一個人開口了，其他人自然也就沒有保守秘密的必要，全都說了實話。
聽完了所有人的答話，唐智一揮手掃落了桌上的茶杯，瓷片和茶湯濺了一地。
「膽大包天！」唐智額角青筋暴露，顯然是氣極了。
唐無雙看著唐智了反應，心裡頭多少有了些許的安慰。
自己這個爹，總算是沒有偏心到離譜。
管家走進了屋，低眉順眼，「老爺，肖郎君醒了，要見你。」
「不見。」唐智綳著臉，「請個大夫過去，明天一早給我送走！」
虧得他還想把這個人收入門下，竟想不到是個包藏禍心的登徒子！
唐智想起之前唐無雙說過肖明磊意欲輕薄的話，心裡頭又生出了愧疚來。
他當時若是信了，當時若是處置了肖明磊，哪裡還有今日的事情？
「無雙……」唐智一臉的愧疚，「是爹對不住你。」
唐無雙的面色稍霽，「父親言重了。」
「啊！」
屋裡的盧氏發出了痛苦的嘶吼，伴隨著穩婆低聲的勸說。
「娘子，你得攢勁兒啊！用力不對這孩子出不來。」
「娘子，使點勁兒。」
「老爺！老爺！我要見老爺！」
盧氏在內間喊的聲嘶力竭。
唐智皺著眉頭，到底還是應了話。
「我就在外頭，有什麼話等你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聽見了唐智的聲音，盧氏多少還是振作了一些。
「對對對，娘子把腿再抬高些。」
「娘子，跟著我一起呼吸。」
屋子裡穩婆還在忙活，屋外，唐無雙看著一步三頓的唐智，開口問：「父親，盧氏你要怎麼處置？」
唐智一愣，他還真沒想過怎麼來處置盧氏。
沉吟半晌，「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吧。」
若盧氏真的生下麟兒，仗著孩子來拿捏唐智，唐智是個耳根子軟的，怕是不會有什麼後續了。
「父親難道打算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唐無雙皺眉。
唐智擰眉，「我自然是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不如我給父親一個提議。」唐無雙嘴角微勾，「去母留子。」
唐智瞳孔微縮，「無雙，你何時變得如此心狠手辣了，那是你親弟弟的生母！」
「又不是我的生母。」唐無雙一臉的冷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父親不是知道她做了什麼嗎？剛剛還說對不住我，轉頭卻又說我心狠手辣了？若不是紅桃，我今日會如何，父親覺得呢？」
唐智臉上有點難堪，沉著臉不說話。
「這樣的生母，父親就不怕將來孩子跟她一個樣？」唐無雙的目光淡淡的掃過唐智的臉，「不過說到底，這唐府如今還是父親在做主的，無雙只是說個提議，父親若是不喜，就當無雙沒有提過吧。」
唐智看著女兒的冷臉，一時間糾結的很。
對於盧氏，唐智確實是有點感情的，大多是因為這個老來子，他抱了太多的希望，所以愛屋及烏，也對盧氏多了兩分真情。
她平日里的那些個小打小鬧，折騰其他幾個院子的女人，要點中饋權利，他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她去作，可這次她竟然聯合外男用這種卑劣的手段算計無雙，如此頭腦不清，心思污濁，將來確對孩子不利。
唐智沒有說話，唐無雙也不再開口。
如此枯坐了半個時辰，唐智有些著急了，「這怎麼還沒生下來？」
候在旁邊的婆子答道：「老爺莫急，姨娘是頭胎，頭胎是要慢些。」
唐智皺著眉頭，焦急的在門口走來走去。
期間往房內送了兩次葯，兩次糖水蛋，天色都快擦黑了，終於是聽見了孩子哇哇的大哭聲。
「生了嗎？」唐智面帶欣喜，「男孩還是女孩？」
穩婆抱著孩子走了出來，掀開襁褓給唐智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