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 遇
綢緞鋪一共為若冰月量身定做了三套服飾，一套淺粉色，一套墨綠色，一套銀白色，三套服飾皆由上等綢緞製作，風格不一，但卻又不失純真高貴。
約定時間已到，若衍之與若冰月一同走入到綢緞鋪，老闆娘看到若衍之來到后，趕緊迎了上去。
「公子，你終於來了！」老闆娘興奮的說道。你要的衣服已經為你製作好，你看看是否滿意。」
「月兒，你看看，怎麼樣。試試是否合身。」若衍之平談的說著。沒有試試是否合身。」
「嗯，月兒多謝師尊！」若冰月點頭道。
若冰月上前去，拿起綢緞鋪定製的衣服，隨後換上。她穿上的這套衣服面料柔軟，裡外兩件，外帶一件白色鵝絨披風。里襯是一件細絨白色貼身裙子，面料柔軟舒適，上面還綉一朵朵淺淺的臘梅圖案。
外面一件是淺粉色系腰長裙，兩面袖口上綉有幾隻銀蝶，看上去惟妙惟肖。整套衣服都是用上等的天蠶絲製作而成，配上鵝絨披風，正適合此時的寒冬。
若冰月這兩年為了安全活著，她把自己扮的骯髒邋遢，用燒過的黑灰把自己臉抹得格外醜陋，為了避免有心人接近，常常會走去酒樓放置餿水殘羹的地方，讓難以忍受的氣味滲透於身。
父母被殺后，除了已故的奶娘和怡香苑的人以外，其他人都不知她真實的樣子。
當初在青黛的幫助下逃出怡香苑后，若冰月為了能夠活下去，不再重蹈覆轍，便把自己故意打扮成人人避而遠之的樣子。
今日有了依靠後，她終於可以卸下了那層為了活著而做的偽裝，她最真實的樣子在今日終於可以出現。
老闆娘看著重新換上衣服的若冰月，白皙粉嫩的臉蛋，烏黑柔順的頭髮，一雙明亮的眼眸，睫毛長長的看上去漂亮極了。
老闆娘發現若冰月雖然年幼，但她的形態舉止卻是異於常人的成熟，那張稚嫩的臉上沒有與同年孩子一樣童真與活潑，一雙星眸清冷的眼裡只有悲涼與堅定。
「不知這小妹妹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孩子。看來家教一定是極其嚴格，不然一個如此年幼的孩子怎麼會有那種眼神。完全沒有了孩子的樣子！」老闆娘在內心暗暗說道。
她仔細的端詳著若冰月，突然她覺得若冰月的面貌神情有些熟悉，若冰月的樣子一下讓她想到兩年前被人殺害的莫少夫人，莫少夫人在世時，常常會來她店請她為她製作衣服。
可惜，莫少夫人年齡輕輕就被殺害。
老闆娘在內心想著，這小妹妹雖有幾分模樣與莫少夫人相似，但應該也是巧合。畢竟，兩年前，莫家所有人被屠殺，無一活口。
而且這俊美的公子一看就不是長安城之人，這小妹妹叫他師尊，所以，這小妹妹不可能與莫少夫人有關係。」
「月兒，怎麼樣？」若衍之問道。
若冰月嘴角微微上揚，說道：「多謝師尊，衣服很漂亮，月兒挺喜歡！」
「喜歡就好，若衍之摸著若冰的的小腦袋說道：「月兒，你還有什麼需要嗎？只要你喜歡，師尊給你買！」
若冰月道：「多謝師尊，月兒現在這個樣子已經非常滿足了。」
「好，那你準備一下，我們這就回臨安。」若衍之微笑說道。
隨後，又對老闆娘道：「老闆娘，這是剩下的四十兩銀子，多謝！」
老闆娘道：「公子不必客氣，下次還有需要再來便就可以了。」說完后雙眼盯著若衍之的臉。
若冰月道：「師尊，好了！」
「嗯！走吧！」若衍之帶著若冰月走出了綢緞鋪。
長安城外，外人只見一個瀟洒脫俗，仙風道骨的白衣公子帶著一個靈巧可愛，精緻美麗的孩童往臨安方向而去。
********
元嘉十四年，八月十五，夏。
翠華山風雨亭內，若衍之正在教若冰月練習術法，只聽若冰月道：「靈轉，變！」頓時，若冰月和若衍之四周圍就繞著無數的螢火蟲。點點銀白的、靈動的光，在風雨亭中飄浮。風雨亭飛舞著的藍瑩色螢火蟲，像是從天上灑下點點繁星。
若冰月開心的道：「師尊，師尊，你看，你快看，我成功了！我已把「靈轉術法」所有的「變」全部學會了。」
若衍之看著若冰月開心的樣子，溫柔的笑道：「月兒你悟性果然不錯，僅僅兩年的時間你就把師尊所說的「靈轉」全部學會。
接下來你只要再多加練習，「靈轉」這套法術你就可以運用自如了。」
若冰月道：「謝謝師尊的教導，月兒定不負所望。」
「月兒，今日你就先別練了。中秋佳節，今夜師尊下廚，給你做頓好吃的。」若衍之興緻勃勃的說道。
若冰月聽到若衍之要下廚后，慌忙說道：「師尊，煮飯還是我來吧，你坐著休息就好。」
若冰月知道，如果讓若衍之下廚，那她的胃絕對又要遭殃。
剛來到翠華山時，若衍之給她煮過吃的。當時，若衍之說要給她煮粥，她安靜的等著，足足等了三刻。
最後，她只見若衍之端出的是一鍋黑黑稠稠的東西，里還放著各種奇奇怪怪的食材和藥材。
當時若冰月看著若衍之所煮的粥，面色凝重，眉頭緊鎖。
她看著眼前這鍋黑稠的東西，而這鍋黑粥還散發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她不想讓若衍之的心意白費，強撐著自己吃了一碗，一碗黑粥入腹后，她只覺胃裡翻江倒海。
只是僅僅的一碗粥，就足夠讓她壞了七日的腹。
在翠華山，若冰月幾乎從不讓若衍之動手煮飯，甚至不讓他接近做飯的地方。若冰月在心裡暗自告訴自己，如果她還想要活下去，那麼，她絕對不能再吃若衍之動手做的東西！
「師尊，今日我要下山去買些日用的東西和食材，你的酒還有嗎？我給你帶兩壇回來！」若冰月說道。
若衍之道：「好，月兒你路上小心，早點回來。」
若冰月道：「師尊請放心，月兒很快就回。」
看著若冰月離開的背影，當初稚幼的女童現已長高了不少。若衍之道：「看來可以帶月兒下山走走了。」
來到臨安集市后的若冰月發現，今夜的集市熱鬧非凡，街上還表演者各種各樣的節目。
見集市中央人群聚集，雖然若冰月不是喜好熱鬧之人，但因中秋佳節，她也不免好奇。
她來到人群中央，只見一個頭戴書生帽，衣著華麗的男人說道：「在下玉常在，今夜，若有誰能對出我所出對聯，我便給他白銀一百兩。但報名費一人則需十兩白銀。」
若冰月只見大部分人都在為這一百兩紛紛躍躍欲試，而一部分人則是在看著熱鬧，所有人都在好奇今夜到底誰可以贏走玉常在的一百兩白銀。
我來試試，這時一個手持扇子的男子放下十兩銀子，走上擂台。
玉常在道：「好，歡迎這位公子前來挑戰，公子怎麼稱呼？
手持扇子的男子道：「應柳州。」
玉常在道：「好，應公子。那在下出上聯，應公子你對下聯，可否有問題？」
應柳州道：「沒問題，你且出就好。！」
玉常在道：「應公子你請聽好。上聯是：魚戲平湖穿遠岫。」
應柳州道：「雁鳴秋月寫長天。
玉常在道：「金雞啼明天破曉。」
應柳州道：「嫦娥起舞月高懸。」
玉常在道：「一逢喜事精神爽。」
應柳州道：「月到中秋光輝增。」
台下之人看到應柳州應發自若，紛紛拍掌叫好，說道：「看來這一百兩白銀應柳州勢在必得。」
玉常在說道：「應公子果然聰明，接下來請聽好。」「天上則瓊樓玉宇。」
應柳州思慮片刻道：「人間事歡笑異常。」
玉常在道：「看來應公子要在此止步了。雖然應公子所對也能對應，但是還是不夠工整。」
應柳州道：「在下認輸。」然後走下擂台。
台下之人看到應柳州敗下陣來，議論紛紛，接下來也有四、五個人接連嘗試，但都沒有對上。
這時，只聽人群中的若冰月道：「人間亦貝闕珠宮。」
若冰月說出下聯后，議論紛紛的人群突然安靜了，紛紛轉過身，低頭看向若冰月。
玉常在說道：「小姑娘對得好，對得好，瓊樓玉宇對貝闕珠宮，妙，妙啊。」
又道：「看不出姑娘小小年紀卻如此聰明。姑娘你可願來試試，在下不收你報名費。」
若冰月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玉常在道：「姑娘你聽好，在下上聯是：霓裳舞起終宵朗。姑娘請對。」
「玉女歌揚徹夜輝。」若冰月答道。
玉常在道：「笙歌曲中千家月。」
若冰月道：「紅藕香里萬顆珠。」
玉常在道：「葉落疏桐秋正豐。」
若冰月道：「花開叢桂夜來香。」
玉常在來回快速走動，思考著要接下來出什麼上聯好，再觀若冰月，一臉淡然自若，好似不參與其中。
玉常在思所半刻后，說道：「海上蟾生情共寄。」
若冰月則道：「天邊鳥倦念當歸。」
玉常在又道：「幾處笙歌邀月老。」
若冰月回道：「萬家糕餅樂中秋。」
台下之人無一不目睹口呆，都在好奇若冰月的來歷，好奇若冰月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在臨安城裡從未聽說過誰家有如此聰明伶俐的孩子。
玉常在道：「在下認輸，甘拜下風，一百兩銀子姑娘隨時可以帶走。只是在下想問，姑娘來自哪裡，如何稱呼。」
若冰月道：「承認了。名只是一個代號而已，不記也罷，而家師也不過一介散人，不提也罷。」
若冰月不想讓人打擾，也防有心之人找麻煩。
玉常在道：「既然姑娘不願說也罷，這是一百兩銀子，你拿好。」
若冰月道：「多謝。隨後便離開了擂台。」
中秋佳節，臨安的人都在放著祈福的紙船與孔明燈，都在為自己的親人祈福。
若冰月來到河邊，一共在放了三十六隻紙船，都說渡船有渡人之意，她只願莫家莊的亡靈得已安息。
買齊了日用的物品與食材的若冰月，又買了兩個孔明燈。她走在集市中。
突然，她看到旁邊商販的桌上放著一塊極為精緻的珊瑚玉佩，當時，花了二十兩銀子就買了下來。
這時，若冰月說道：「天色已晚，一時貪玩，竟浪費了不少時間，現在還有師尊的杜康酒沒帶，接下帶上只要帶上杜康酒後就可回去了。」
若冰月來到臨安城的「春日酒家」后，對老闆說道：「祥叔，和以前一樣，兩壇杜康酒。」
老闆是一個中年的白髮男人，人們都稱他為祥叔。
「月兒，又來給你師尊帶酒啊，最近你師尊他怎麼樣，好些日子沒見他下山了。」祥叔平和的說道。
「多謝祥叔，師尊沒事，最近在翠華山有些事情處理，所以就沒下山來。」若冰月微笑說著。
祥叔道：「沒事便好。」
隨後，祥叔遞上兩壇杜康酒和一份糕餅給若冰月，說道：「今日是中秋，你祥嬸多做了一份糕餅。她說如果看到你今日下山的話就交給你帶回去。」
若冰月道：「多謝祥叔，東西我收下了，還請您替我謝謝祥嬸。」
祥叔道：「小事，你祥嬸看你年幼，又與我孩子同歲，不由得關心你。」
謝謝祥叔，若冰月道：「祥叔，那我這就回山了，這是五十兩銀子，除了酒錢還剩三十兩，月兒沒什麼可以給您的，這一點心意您收著。」
祥叔道：「月兒，你每次都會多給祥叔酒錢，你們師徒也常年關照祥叔，真是十分感謝！」
若冰月道：「祥叔不必客氣，您與祥嬸也經常關心我們師徒，所以您不要想太多。」
若冰月又說道：「祥叔，月兒下山已久，要回去了，不然師尊會擔心的。」
祥叔道：「好的，月兒，回去的路上小心。」
出來臨安城后，若冰月沒走幾步。突然，只見幾個蒙面大漢攔住若冰月道：「小姑娘，想要離開的話，就把你身上的一百兩銀子交出來。」
聽見這人聲音后，若冰月發現，這不是就是剛才擂台下的人嗎？
看來，是覺得她一個孩子好對付，所以提前埋伏搶劫。
若冰月冷靜的說道：「你們這些無恥之徒，沒本事贏就來半路搶劫，真是可恥。」
大哥，別和她廢話！這時一個蒙面的男子說道：「我們趕緊拿銀子，不信她一個孩子有何能耐。」
幾個蒙面人突然朝著若冰月方向襲來，正當若冰月要動手時，突然只見一個男子出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砍下了幾人手臂。
頓時，城外哀嚎四起，幾個蒙面人連忙下跪求饒，男子冷默說道：「想要活命的話，就趕緊滾。」
隨後幾個蒙面人便連滾帶爬的離開了現場。
若冰月只見面前兩人，一大一小，大的大約三十左右，一身深墨色衣服，身材高聳挺拔。小的約莫十二、三歲的樣子，一身黑色長袍，俊朗非常，高高束起的長發透著絲絲邪氣。
這時，男子轉身對若冰月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多謝相救，沒事。」若冰月沉靜的回道。
男子又道：「沒事就好。然後轉頭對那十二、歲的孩子道，公子，我們該回去了。」
只見那孩子點了點頭后，就與男子離開了現場。
看著來去匆匆的兩人，若冰月內心雖有疑惑，不過她也未做他想，只道：「這麼久還沒回去，師尊一定擔心了，還是趕緊回翠華山吧！」
洛陽方向。
剛才的男子對著那十二、三歲的孩子問道：「陵塵，剛才你為何要我插手救那個姑娘，你應該看得出來，她會武功。」
冷陵塵道：「嗯，我知道！」
男子又問道：「那你為何還要我插手？」
冷陵塵道：「沒什麼！」然後不再回答。
男子道：「看來，你不想回答也罷。但我們離開洛陽已有一段時間，要抓緊時間回去了。」
「嗯。」冷陵塵冷漠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