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志願軍
「集合!」
古蘭特首都絲佩亞市醫院出現了一幕奇景,醫生和患者們好奇地趴在窗戶前,望著樓下的空地處的人群。
警察、患者、醫師、普通路人、工程師、建築工——總計50人,來自各行各業,高矮胖瘦,身形各異,甚至還有霜鍍人,但素未謀面的他們,此刻聚集在一起,身上流露出鐵血崢嶸的氣質。
「稍息、立正、跨立!」
一名醫生雙手背後,身穿著白大褂,卻絲毫不影響他身上散發出的軍官氣質,他掃了一眼整齊的行伍,點了一人:
「一等兵劉志光,出列。」
「是!」
一名穿著綠色手術服的短髮患者挺著胸膛,正步出列,向醫生抬手敬禮,動作乾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報告!霜鍍區試驗戰術部隊,應到50人,實到50人,集合完畢,請指示。」
「歸隊。」
帶隊的軍官頷首,掃過這五十名炎夏軍方玩家,他們雖然身形各異,但都提前拿到了奇巧網路公司給予的快速入門手冊,登入遊戲后就立刻著手激活了自己的遊戲系統、個人面板和身份。
「戰友們,根據作戰司令部下達的命令:古蘭特共和國的新生政權,在反抗殖民者統治的過程中,遭到了嚴酷的鎮壓和侵略,大量平民被空襲炸傷。我們的任務,是快速投入到戰場上,正面對抗蔚藍星四大國家之一的霜鍍,這同樣也是為了測試蔚藍星軍方力量水平,進行詳盡的評估,協助古蘭特軍民抵抗霜鍍軍隊的侵略。」
軍官開口,沉聲說道:
「我們不是普通的娛樂玩家,在遊戲中依舊要保持嚴格的軍紀,不許騷擾民眾,不許濫殺無辜,不許虐待俘虜,要維持炎夏軍人的優良形象。聽明白了嗎?」
「是,清楚明白!」軍人們齊聲喊道。
「很好,我們的武器裝備已經由奇巧網路的測試員提前購置準備好,我們現在要去取得武裝,隨後立刻投入戰場。」
軍人玩家的行動效率非常高,儘管沒有準備任何載具,但他們用各種方式出城離開,不論是蹬自行車還是搭順風車,用盡一切辦法融入到當地社會,藉助友好市民的幫助,快速抵達了北郊外的一處廢棄工廠。
兩名奇巧網路內部的工作人員已經等待多時了,他們帶著集結起來的軍人們走入工廠內,從地下拖出來幾箱武器。
「時間緊急,加上古蘭特被制裁,我們只能弄到這些基本的武器。」
遊戲官方的測試員無奈地對著這些數字ID的軍人們說道:
「為了遊戲平衡,我們只能做到這一步。」
炎夏的軍官點點頭:「理解,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
打開箱子,裡面只有自動武器和手槍,連防彈衣都沒有,但好在子彈是管夠的,軍人們也不嫌棄,迅速裝備起來,隨後坐上幾輛民用汽車和皮卡,直接趕赴前線的交火現場。
「霜鍍派出的部隊是法則四機關的女特工們,總計有兩萬人,戰鬥力強悍,她們僅用了兩個小時就攻佔了古蘭特六座城市。此次我們的目標是奪回一座名為多瑪特的小鎮,剿滅那裡駐紮的5名法則四特工和25名鎮暴部隊成員,以及130名公國黨殘留武裝。」
「敵方有三輛裝甲運兵車,一艘武裝氣墊船,好消息是鎮暴部隊沒有裝備外骨骼,我們在火力上的差距並不大,因此本次作戰重點是隱蔽滲透……」
軍人玩家們認真觀看著戰術安排以及敵人的情報,他們的等級太低,力量不足,沒有軍用植入體,只能裝備基礎的槍械。
但他們的優勢則是對方根本不敢想象的。
奇巧網路出於遊戲公平性的考慮,都只會給各個伺服器的軍方玩家提供基本的初始裝備,但是對於任務情報是能給多少就給多少。
同時,每個軍人也都被提前告知和訓練過,能夠立刻適應遊戲的死亡機制。
本土的蔚藍星人會畏懼死亡,但軍人玩家們不會,他們主動把戰鬥拖入到複雜的巷戰和CQB中,在這方面,他們有著絕對的勇氣和底氣。
驅車兩個小時,他們便抵達了目標地點,多瑪特鎮的側面高地。留下四人看住車輛,兩個狙擊小組進行觀測和狙擊,其他人紛紛跳下車輛,步行前進。
軍人們沖入外界地的寒風沙暴中,無光的天空,惡劣的環境,對於蔚藍星人來說堪稱末日的景象,卻成為了軍人們的保護色,他們通過遊戲的內部語音系統交流,保持了無線電的靜默,茫茫的大雪和風暴,讓遠方小鎮中的哨兵無法用任何瞄具觀測到他們的身形。
軍人們匍匐前進,任由自己被大雪掩埋,藉助自然條件的庇護,加上如同機械一般冷酷的作戰意志,讓他們成功避開了霜鍍在偵察科技上的優勢,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了多瑪特鎮。
系統提示他們已經進入危險區域,但軍人們不予理會,他們躲到高牆之下,按照狙擊手的觀測和指示,立刻找到了一處牆壁的缺口,兩名軍人單膝跪下,用手搭橋,讓同伴們踩著蹬上,蹬牆的士兵謹慎地一手持著步槍,一手撐住牆壁,緩緩地翻過身來,觀察片刻后,便輕輕落地。
他們沒有夜視儀,但有軍人立刻想到了解決方案——把遊戲設置里的曝光度調高,能夠勉強看到黑暗中的人形。
「兩點鐘方向,一名帶犬巡邏兵站崗,繞開他們。」
「了解,正在移動。」
「四點鐘,五十碼位置,民房二樓陽台,有一名精準步槍射手。」
噗——
狙擊手拉下槍栓,一枚滾燙子彈殼拋出去,落在雪地中,瞬間就被冷卻。
「擊斃。」
「滲透小隊注意,兩名巡邏兵即將與你們前進路線交匯,請解決他們。」
他們趁黑前進,在多瑪特鎮的房屋間移動穿梭,巡邏放哨的霜鍍鎮壓部隊成員打著哈欠,手裡端著自動步槍,對於無聊的戰事毫無興趣,他們開始懷念家裡的奶油餅乾,但一想到自己的妻子還在責罵自己賺錢不努力以及每個月的房貸、車貸,立刻就沮喪起來。
正當他低頭抑鬱的時候,兩名炎夏軍人瞬間從陰影中撲出,一人抬手勒住他的脖子,用指關節掐住他的頸動脈,致使其迅速窒息昏迷,另一人從柵欄后瞬間用鋼絲勒住對方脖頸,兩名軍人整套動作悄然無聲,把目標直接拖入陰影中。
周圍有著軍犬巡視,鮮血的氣味兒會引起注意,這樣擊昏是最好的選擇。解除武裝后,兩名軍人換上鎮暴部隊的裝備,光明正大地走出巷子,轉了一圈,把地形摸了個清楚,便轉而進入到霜鍍的駐軍營地里。
吱嘎——
大門推開,冰冷的霜雪和砂礫立刻引起了裡面公國黨成員的注意,但一看是古蘭特的面孔和裝備,倒也沒驚奇,依舊各自喝酒、聊天起來。
「我家的土地讓貝穆德斯的給收了,這群可惡的土匪,搶走了我們的一切。」
一名公國黨的士兵喝著悶酒,不快地說道。
旁邊的人聽他這一說,哂然一笑:「嘿,豈止是你家的,我爸爸可是公國的子爵,都是因為這群刁民暗殺了大公,全家流落到這般田地。」
「好好的過日子就好了,我都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反抗,貝穆德斯那群混賬只考慮國家的尊嚴,就不考慮一下反抗的下場——自己沒本事移民去霜鍍,就非得帶著全國人民一起完蛋,反抗?反抗有個屁用,能像我們跟著霜鍍人吃酒白嫖嗎?」
公國黨的殘餘分子大多數是古蘭特的精英階層、地主和貴族出身,他們對於共和國不屑一顧:一群草民賤婢,安心給霜鍍人打工不好嗎?享受著大國的庇護,用著霜鍍的石油和能源,老老實實當個農奴,多舒服。
兩名潛伏的軍人不動聲色地走入地下,他們懷裡藏著有爆炸物,以交槍的名義,名正言順地就能找到這些人擱置武器的軍火庫,臨走前,他們還聽到有一名自稱伯爵之子的公國黨人傲慢地說道:
「刁民總是目光短淺,這背後肯定是天環、紅箭和正旭的資助,他們以為獨立了是好事嗎?霜鍍人帶著文明和財富而來,沒有霜鍍,誰買古蘭特的糧食?」
「我可不在乎國家大事,我只想回到我以前的生活,回到我那兩萬四千畝的種植園,在葡萄架下讀詩,周日便去公國獵場里,騎在馬背上,帶著我心愛的亥伯龍手工定製拉栓步槍,十字準星瞄準獵物,輕輕一扣扳機——啪的一下,那刁民背後綻放出驚艷的血花,踉蹌著幾步,晃晃悠悠地倒在草甸上,那場面真的美極了。」
「那實在是太詩情畫意了,我是個俗人,就喜歡飆車,開著巴爾曼跑車在城市公路上風馳電掣,副駕駛坐著美妞,她手裡端著我的槍,誰敢超我的車,我抬手就是一槍打在他的後備箱上。有一次還有個女人憤怒地要我賠償他那被流彈打死的老公——我隨便甩給她3萬德比,當天晚上可是叫了一夜。誰讓這些賤民敢超貴族的車的,活該死。」
他們抱著溫熱的啤酒,討論著過去的美夢,那些黃金歲月伴隨著大公的死去而一去不返,絲毫沒有人察覺到,兩個混入其中的炎夏軍人,目光閃過不快。
片刻之後,兩名交了槍的軍人又從地下返回,一名公國黨士兵還吆喝道:「別急著回去,來喝酒啊。」
兩名潛伏的軍人對視一眼,開啟【偽裝模式】,換上自然的口吻,笑了笑,解釋道:
「巡邏太累了,先回去睡了。你們繼續樂吧。」
「酒可是好東西啊。」公國黨的士兵不以為意,紀律相當鬆懈,又回到那邊聊天划拳。
兩名偽裝軍人不慌不忙地離開,並友好地帶上大門,片刻之後,他們的背後瞬間爆炸起火,整個屋子的天花板衝上了半空,濃郁的烈焰瞬間將整個駐軍營地吞噬。
還在休憩中的法則四機關被瞬間驚醒,她們剛爬起來,倉促扣上內衣和外套,撩起步槍,正準備衝出去時,窗外立刻被丟進來了捆綁著彈珠、石塊的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