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尖塔（下）
接下來，他還要把那個奪走自己兒子序列奧能的小子揪出來。
「杜澤辛……我可不會放過你。」
莫子蘭這孩子太單純了，他以為解決了詛咒就可以置身事外，過上逍遙洒脫的日子了嗎？
以他們的身份和實力，還遠遠做不到這點。
莫子蘭興奮地看著一個個目標點被奪取，殖裝尖兵的殺戮效率很高，特別是四處襲擊平民，讓區域之間的軍警力量無法團結調動，不得不各自為戰，還要分散精力、人力、物資去救援倖存者。
「好厲害！殺光光！殺光光！哈哈哈，這些螻蟻凡人，就在自己的血液里溺死吧！」
莫子蘭漂亮的臉上綻開幸福快樂的笑容。
哎……
殘月搖搖頭。
自己一生行惡多端，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天真善良的孩子……尤其是主宰系的道途，他的魅力何其之高，完全就是個美人胚子，容貌漂亮精緻，像個瓷娃娃一樣。
可是，誰讓爸爸愛你呢？這份天真，還是你自己打破比較好。
殘月抬起帶著藍色戒指的左手，溺愛地撫摸著兒子的腦袋，感受到父親的關懷，莫子蘭扭頭看了一眼父親，露出享受的笑容。
殘月自己心底算計著。
「杜澤辛，現在，你最好別在這顆白燭星球上，不然……」
他的低語還未結束，旁邊的副手羅穆盧斯突然出聲道：
「大人，夜蝶傳來通訊了。」
「播放吧。」
殘月和莫子蘭旋即正襟危坐，看向前方的投影屏幕。
沙沙沙——
淡藍色的屏幕上一陣雪花閃動，隨後露出了一個穿著白袍，頭戴黑色天平狀帽子的軍官。
一看到殘月，軍官抬起手，一絲不苟地擺了個姿勢，嚴肅認真地說道：
「願暗夜之母庇佑，偉大的天狩蝶將我們的命運相連——殘月先生，有一會兒我們沒見了，不知道你這邊進行的怎麼樣了？」
從外貌上看，夜蝶人看起來和塔納斯族人幾乎沒什麼區別，但只要看一眼，就能無比清楚地區分出來。
夜蝶人身上有著大量華而不實的裝扮，喜歡穿復古的長袍，古板又保守，宗教氣息濃厚。
水晶之塔的塔族人非常世俗化，打扮開放而潮流，崇拜魔法師和唯物主義。
「一切順利，巴布盧什卡提督。」殘月一手按著座椅的扶手，一手托著下巴，呵呵笑道：「貴方提供的消息，真是準確無比。我都驚訝，你們是怎麼知道白燭星一個澤塔階都沒有的消息，而且距離我上次襲擊，也才過來三年，水晶之塔文明都沒有派駐軍防守白燭星的意思。」
「他們沒有多餘的兵力。」巴布盧什卡提督淡淡說道。
「嚯——你們的情報工作者真厲害。」殘月咋舌：「但我還是好奇，兵力多寡，部這麼重要的信息，你們是怎麼探查出來的？」
「很簡單，因為我們也沒有了。」
巴布盧什卡提督一筆帶過，彷彿說了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兒，他繼續說道：
「這次行動意義重大，說不定會直接扭轉我們對這群可悲的唯物主義者的戰局。」
殘月好奇：
「你們相信辨識眼的碎片，可以逆轉戰爭嗎？」
「就算我們拿不到碎片——只要把對方擁有碎片的信息捅出去，你猜猜這星淵中，會有多少人趨之若鶩？」
巴布盧什卡含蓄地說道：
「事成之後，好處是不會少了你的，殘月先生，你可以儘管放心，就算把白燭星的人口全部優化了，也無所謂。」
「屠滅星球生靈，可是星際重罪啊，不太人道。」殘月嘖嘖道。並準備說『得加錢』。
然而，巴布盧什卡卻是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
「是的，太不人道了，所以我們一般是直接炸掉的。」
殘月一愣。
接著，巴布盧什卡就開始扳著指頭數起來：
「索米一、索米二，一直到索米十二，還有高爾達星、索魯思聚集地、開爾頓雙子星、卓爾亞星系似乎也有幾十個行星呢——哎呀，您瞧我這記性，炸的有點太多了，不好意思啊，真記不住。」
「那些星球的蠻族連太空都上不來，還想通過自己的天線跟我們溝通，又窮又礙眼，唯一的價值，就是作為祭品獻給諸神了。」
「還有那些頑固的唯物主義文明，他們以為學了我們的科技就能變得和我們一樣強大，卻不知道我們有著真神庇護。但神靈是仁慈的，與其讓我們的天神士兵踏破他們的胸膛，污染他們純潔的手掌，不如直接湮滅於虛空中。」
殘月沉默了片刻，指頭滴滴答答，敲打著扶手。
「您怎麼了，殘月先生？」巴布盧什卡貼心地詢問。
「呵呵呵……」
殘月呵呵笑著。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怪不得我們相處這麼好——原來，咱們的三觀就挺合得來的。」
「哈哈，您可真會說話，殘月先生，確實如此啊，我第一眼看到您，就覺得您面色可親，溫文爾雅，深入了解后，果然是個實誠善良，富有正能量的好人啊。」
「誒，謬讚了謬讚了，我這算什麼，您才是真正的大善人呢。」
兩人寒暄一陣，巴布盧什卡說起正題：
「殘月先生，雖然我對您的實力很有信心，但根據我方大祭司的神啟——您最好還是把自己的飛船變成一個大型的傳送陣列，固定在地面上，這樣一方面，能保證您的奧能持續時間最大化。另一方面，也可以讓我們的滲透部隊趕來支援。」
『我就知道，老狐狸送我這艘飛船沒安好心。什麼保證奧能持續時間最大化——根本就是讓我到地面上當活靶子。』
不過，現在的情況基本上已經穩定了，不用再擔心相關的問題。特里維拉已經被他完全屏蔽，四處布下的次元壁障，讓整個特里維拉變成大海上的孤島，無人能夠追尋到。
巴布盧什卡這麼做的目的，還是為了讓夜蝶的戰鬥部隊進入這裡，防止他獨吞辨識眼的碎片。
好在一開始，殘月就沒想過獨吞，他的腦袋很精明，反正自己已經先行入關了，燒殺搶掠隨意，就是用個一兩次那份禁忌知識，自己又如何呢？
這也算是巴布盧什卡默許的行為。作為夜蝶聯邦的提督，其實完全可以視作為一個恆星系的管事人，手底下人口幾百億，能夠給殘月這些福利，已經相當不錯了。
人要有自知之明，既不能太猖狂，也不能吃虧。
巴布盧什卡很會平衡這點。
殘月思索片刻，發現這個確實可以接受，便點點頭：
「這倒是個好主意。」
「謝謝您的理解。」
巴布盧什卡露出微笑，他的算計全部實現。
他會故意給殘月留一點時間，再讓夜蝶部隊穿過傳送門，登陸白燭星。
到時候不論水晶之塔發出什麼譴責，或者查出來什麼，聯邦也可以全部推到殘月身上去。
水晶之塔可不會蠢到會嚷嚷著『把辨識眼碎片還給我』——怎麼，還嫌自己不夠招人恨嗎？
巴布盧什卡招來低種姓的奴僕，送過來一杯美酒，他端起酒杯，向殘月隔空致意：
「合作愉快，殘月先生。」
殘月隨手從口袋中取出一張富有葡萄酒的卡牌，手掌輕輕一劃，立刻將存儲在二維平面的葡萄酒杯取了出來：
「合作愉快，提督閣下。」
兩人互相致意，隔空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