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主義核彈
對於吉奧·賊鷗的驚訝，李澳茲完全在意料之中。
「只是正常活動。」
李澳茲敷衍了一句。
雖然李茲的記憶是假的，但是從李茲作為『主播』的職業生活中得到的各種技巧，李澳茲已經融會貫通，甚至結合了自己的經歷，進一步擴展。
整個計劃非常簡單：聚集大量的人數，形成新的勢力，逼迫僅剩下4人的高腳桌騎士不得不跟費米研究所合作，對抗自己。
這甚至不算是陽謀，對方不僅會欣然踏入，還會儘可能加速。
【一個個找上門，很容易打草驚蛇不說，而且以約塔（9）的水平，真要藏起來，那沒有幾百年，真不好找出來。】
這一點都不誇張。約塔階的強者，很多都具備簡單的跨緯度和時空特性。
最基本的表現之一，就是外表不會衰老。
高級一點的，要麼是身體不會潰爛、不需要補充能量、受了傷身體會慢慢時間倒退流回去……
被李澳茲斬殺的『花園』嘎德恩甚至能夠直接免疫時空凝滯——呃，雖然這個特性也不稀奇。
畢竟對於宇宙來說，『時間』本就是不存在的東西。
你也許聽說過物質是由火元素、碳元素或者夸克組成，但你聽說過時間用什麼組成嗎？
這世上可沒有什麼時空元素或者時子。
為了避免在龍衛星浪費上幾十年時間打游擊戰，甚至有可能在這個過程中翻車，李澳茲選擇了最樸實也最高效的手段：
當反派。
與其一個個找線索打BOSS，李澳茲選擇讓對方組團打自己和吉奧·賊鷗。
【王國議會的本質就是軍閥寡頭的聯盟，由於虛空的出現，整個龍衛星高度依賴理科生和技術官僚治國，導致他們沒有在社會科學和制度上有任何進步，城鄉之間聯繫極差。】
鐵匠給李澳茲留下來的，不只是實力，還有大量的財富積累，讓李澳茲有了一大筆啟動資金去策劃。
最關鍵的是，鐵匠和波蓮娜在谷峰村的記憶，讓李澳茲深刻了解了龍衛星的社會情況。
王國之中，明明都已經汽車飛機四處跑，大部分地區卻還在採用落後的佃農制，某些地方甚至保留了農奴。
波蓮娜的記憶里，公辦學校幾乎沒有，培養科技人才還是靠私立學校，政府根本沒有義務教育的觀念，以至於王國的文盲率比蔚藍星外界地還高。
文盲就意味著愚昧，愚昧就意味著他們更容易陷入到迷信和宗教的蠱惑中。
由於虛空入侵的緣故，王國議會很早就掃清了宗教，結果導致他們並沒有發展出來經院哲學，沒有神學院，也就沒有辯經的傳統。
結果就是，王國連科舉（高考）和大學（高等教育）都沒有搞出來。
落後的人文科技樹，給了李澳茲大施拳腳的機會。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見識一下，來自星際文明的先進位度打擊！】
由於跟質向做好了約定，李澳茲不能在這顆星球上傳播道途。
但是，質向只是禁止了道途，沒說禁止神靈崇拜啊。
於是，李澳茲開始著手打造出一個原生的一神教信仰。
第一步，把吉奧·賊鷗捧上神壇。
其實不論是李澳茲，還是吉奧·賊鷗，兩者並沒有經營教團的經驗。
不過，這不重要。
因為信仰的本質，就是觀念和秩序。
所有的正神信仰，都需要建立在『宣稱引人向善（人生觀）』、『宣稱來世福報（價值觀）』、『宣稱主神創世（世界觀）』的基礎上。
只要按照這三步走，就算是找一個雙層吉士堡都能建立神教！
人生觀很容易，吉奧·賊鷗的性格又傻又憨，突出一個赤誠對人，互幫互助，勇於挺身而出。
來世福報也很簡單，由於龍衛星本土都是虛無主義的土壤，為了對抗它，李澳茲引入了兩個大猛料：
輪迴轉世。
感恩教育。
【凡是信吉奧·賊鷗的人，只要一生遵循祂的準則行事，不可偷竊、不可殺人、不可放高利貸、不可仇視窮人……你就能死後擺脫塵世的苦難，下輩子就能潤——呃，轉生成為更幸福的人家。反之，如果伱犯了貪、嗔、痴、慢、疑，你將一輩子在虛空中飽受折磨，永世不得解脫。】
【正是因為有了吉奧·賊鷗，你們才能坦然地活在世界上，所以你們要
這兩招在人均駕校學歷的龍衛星，直接打出來了震撼人心的效果。
龍衛星根本沒有經歷過這麼先進的人文系統，它本土的文化本來就被虛空蹂躪得差不多了，配上李澳茲的來世福報論，直接被踢出了舞台。
至於虛無主義——同樣由於龍衛星根本沒有現成的人文教育體系，甚至連一個哲學家都找不出來，虛無主義只是在人們心中蔓延，變成了悲觀的意識，卻沒有辦法形成一個真正有系統、有組織、有階層的教派。
李澳茲已經發現了一點：虛無主義雖然染上了很可悲，但是這東西弱點也很明顯，那就是一旦打敗了，就很難卷土而來。
對抗虛無，要麼靠理想，要麼靠信仰。
很幸運的是，龍衛星早就沒有了宗教。
至於創世神話——李澳茲直接照抄了自己的【聖碑教】。
不對，也不能說抄。
他很認真地把裡面的『利奧茲』換成了『吉奧·賊鷗』。
全程不到三秒鐘。
不僅如此，李澳茲在建設教會過程時，引入了星級文明的政治團體、飯圈團體、論壇群聊、公司文化等多種理念。
【破妄神觀】擁有自己的徽章符號，擁有自圓其說的體系，而且還在李澳茲重金聘請了音樂家、作家的幫助下，擁有了自己的文化產品。
教徒們有統一稱呼，有統一認可的聖歌傳唱，有統一的制服，見面了會互相舉起來左手掌心——有統一的動作。
至此，教團成立，【破妄神觀】有了遠超於本土的堅實基礎。
第二步，做大做強。
李澳茲作為星際公民，學歷更是高至一年制專碩，結合主播的生涯，不了解教團運作細節，但怎麼搞人氣，他是懂得的。
人氣這東西，在前期需要靠平台推流，李澳茲就專門打造一個平台：
他花錢給各路商家，跟他們合作搞聯動活動，比如賣蘋果，只要客戶買了3斤蘋果，就會獲得一個帶有【破妄神觀】標誌的可愛人偶，上面還附帶有教會的聯繫方式、地址以及標語口號。
不僅如此，李澳茲為了加快效率，不惜啟動了一套臭名昭著的模式：
安利。
首先，他會讓原始的教徒，通過發展人員，要求被發展人員去發展更多的其他人員加入。
這樣，對發展的人員以滾動發展的人員數量作為為依據，計算和給付報酬。
接著，等到人數多到一定程度，他會要求後續被發展出來的豬豬們交納費用。
到了這裡，李澳茲已經把之前做慈善、印刷教典、製作周邊的錢收回來了。
什麼，如果發展出來的信徒沒有錢維持會費？
沒關係，他會以認購商品等方式，讓信徒變相交納費用。
這裡的商品自然是之前合作的廠家生產出來，帶有吉奧·賊鷗宣傳語錄、宗教元素的東西。
耳濡目染之下，鋪天蓋地的宗教信息，就算你不信，也會慢慢習以為常，甚至對沒有這些宗教特色的東西感到詫異。
不僅如此，李澳茲這一套系統，要求信徒與發展者之間，形成上下線關係，並以下線的銷售業績為依據，以此計算和給付上線報酬。
到了這裡，整個系統已經打好了補丁。
如此一來，相當於不論你發展了多少信徒，你永遠要繼續工作，繼續為吉奧·賊鷗傳教。
這一套系統的特點就在於粘性，只要沾染上來，配合李澳茲時不時親自出場，用個人魅力俘獲教會高層，每個人都會馬不停蹄地不斷向外發展信徒，以維持自己在教會內的『等級』。
同時為了滿足教會的自行開支，以及控制人員活動，李澳茲這一套系統讓教會徹底自己運行起來，每個人會自己找活干。
而由於發展者之間，上下線隨時會被競爭對手挖走，因此教會內部的競爭壓力極大，內捲成風。
天時、地利、人和加上人文科技的降維打擊。
而結果，就是這樣。
短短兩個月時間，吉奧·賊鷗擁有了兩千萬實質性的信徒。
他們沒有以道途認同作為凝聚，而是靠著資金、人脈和文化，凝聚成了一團。
但這還只是第二步。
在星淵里，對於建立教派，一直有一個說法：先知三步走。
第一步，拉人。
第二步，斂財。
第三步，武裝。
「我們如今的人數已經夠了，核心的成員超過八十萬，信徒兩千萬，受影響者接近一億，對於王國議會來說，這是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組織起來的人力。一旦我們發動，他們將徹底失去對地方基層的控制。」
李澳茲緩緩起身。
「嗯，正是如此。」
吉奧·賊鷗說道：
「是時候，掀起武裝叛亂了——那麼，利奧茲卿，你就沒有給這場叛亂，起一個口號嗎？」
「我不擅取名字。」
「哦？」吉奧·賊鷗輕咦了一聲：「你怎麼會不擅——哦，你畢竟是策劃者嘛，還是得你來。」
「……我知道，虛空和王國議會那邊，口號是『太虛歸返』，大概意思是擁抱虛無。既然如此，那我們的叛亂口號就是——」
李澳茲淡淡說道：
「破除虛妄。」
「讓我們徹底，打碎這些虛無主義的焦慮幻想。」
「是時候，把虛空的畜生趕回冥淵了。」
此刻，李澳茲已經深深知道，自己在龍衛星投下來了一枚宗教炸彈，來自星淵的文化入侵也許會重創龍衛星的本土文化發展。
但這不重要。
如果龍衛星本土的文化真的夠強悍，那麼它們只會反過來從這些宗教中汲取養分，包容並濟。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的文化被摧毀了……誰在乎呢？
這畢竟就是一個，因為虛空入侵，只用了80年，就邁入了工業科技文明的原始文明。
只要把外敵驅逐出去，他們會慢慢調整過來，恢復正常的社會狀態。
所謂文明，就是人文和科技共同閃耀光輝的結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