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畸變能力
醫療台上，林雅平躺著，肚皮像蓋子般掀開，露出裡面機械和血肉相混的景象。
蕭玲控制機械臂，伸出細小的螺絲起子，在胃部上幾個小孔轉動，片刻后拿出一整顆的仿生胃。
「壓壞了，這裡有兩道裂痕，你到底遭遇了什麼？」蕭玲好奇問道。
這種合金器官都出現損傷，究竟是經歷了何等激烈的摧殘。
林雅回憶起被王悍踩在腳下的畫面，嘆息一聲，問：「能修補嗎？先幫我黏起來吧。」
「不行，至少這個部位的鈦片要換新的！」
蕭玲把機械胃交給一旁的護士，拿去清洗，探頭在腹部里檢查，搖頭說：「有好幾處都錯位了，你今晚別想走，我給你來一次徹底的檢修。」
林雅抿嘴一會，又問：「明天前能修好嗎，我定了去紫耀星區的船票。」
「你決定去學院了？」蕭玲驚訝看她，突然想到魯旦，恍然道，「原來如此，那個帥哥就是你的戰士？」
「不是，還不是……」林雅斟酌了下語句，「只是路上同行，之後未必會成為夥伴。」
「我看筱悠挺喜歡他的。」蕭玲從機械臂抽出噴頭，清洗腹部里的血污。
林雅默不作聲。
筱悠確實和魯旦玩得來，不知情的人看去，也會覺得這是一對關係很好的兄妹。
不過，要成為互相依賴的戰鬥夥伴，主要還是要看實力。
她想了想，說道：「你待會檢查的時候，幫我看看他的潛力吧。」
「我就是一個看書自學的醫械師，要有這眼力，早去賺星聯的錢了。」
蕭玲接著把仿生肝卸了下來，從機械臂抽出兩個管子，代替原本肝臟的功能，說道：「先幫你全身血管洗一洗，老實躺著半小時，我去看看你的男人怎麼樣。」
「他不是……」林雅話沒說完，就見人走出了帘子。
休息室里，魯旦趁機翻閱放在桌上的介紹書。
他每翻過一面書頁，就會有一道光幕射出，說明一個改造項目。
「四肢改造，優惠價只要9萬9千！三款槍械選擇，包含半年售後維護……」
光幕里，展示了一段動畫，白白凈凈的手臂從側面切開，取下尺骨，換上也是槍械主體的強化骨骼。
魯旦吞了吞口水，感覺手臂麻麻的。
「腕部開口、肘部開口……」
改造后的手臂主要有兩種開啟方式。
一種是手腕翻轉，手臂如花瓣般展開三片，露出一把中型槍械。
另一種，是將手臂折起，肘部打開小口，露出替換了肱骨和尺骨的兩把小型槍械。
「不管怎麼看，都很疼。」
「嗯嗯，一定很疼。」筱悠在一旁附和。
魯旦翻過幾頁，看到了他先前想過的腦介面手術。
「在後腦勺插入管子，放入晶片母體，提供營養物質，生物晶片會自行生長，附著到腦神經上，並將神經信號轉譯為機械信號，以此進行腦機交流……」
這手術過程較為溫和緩慢。
魯旦看了眼價格，只要8500星幣，有點心動。
裝了這個，就能使用感應式槍械了。
「魯旦，過來吧，我給你做個檢查。」
這時，蕭玲走了進來，招呼他到隔壁備用的醫療室。
魯旦讓筱悠保管槍盒，跟著走進房間，躺到醫療台上。
當帘子拉起，外界的聲音驟然消失，安靜得兩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說說看你遇到的問題吧。」
蕭玲比公會的醫械師溫柔了些，讓他自行脫下上衣，小心把貼片按在胸口、太陽穴等地方，拿了一管預防藥劑給他注射。
預防藥劑是星際旅行時，每到達一個新地方都要使用的藥劑，內容是這個地區常見的傳染病疫苗，以及修復太空輻射導致的基因損傷。
魯旦把注射「魔蟲藥劑」后的情況說了遍。
略過神秘商城的細節，只說了通過某種途徑拿到藥劑，之後和王悍的戰鬥過程，還有方晴的治療。
「第一管藥劑就有1.0的六項功能增幅？」
蕭玲一邊查看光幕上的數據，一邊說道：「據我所知，最好的全面型改造藥劑，增幅大概也就是提升0.7到0.8之間，你會不會是被騙了？」
她和方晴一樣，直覺判斷是魯旦輕信歹人，用了不規範的三五產品。
「你現在的身體，像是處在某種壓制狀態，是很典型的使用不當藥劑的現象。」
三無產品不講究，為了達到特定效果，常常混入莫名其妙的東西，其中很多都是對身體有巨大潛在危害的成分。
魯旦現在的情況，符合服用有毒物質後會有的反應。
魯旦也解釋不清，但對神秘商城還是很有信心的，想了想，說：「假設藥劑沒問題，那還有哪種可能導致現在的狀態？」
「嗯……」蕭玲低頭沉思，片刻后雙眼突然發亮，但很快又搖搖頭苦笑。
「醫師，是不是有頭緒了？」
「我想到一個猜測，不過……應該不大可能。」
「直說吧，總比什麼都不知道強。」
蕭玲又沉思一會，才說道：「你說這『魔蟲藥劑』的畸變能力還是未知，按照你戰鬥時的表現，我猜測……會不會是復現爆發。」
「復現爆發？」
「嗯……」蕭玲緩緩解釋。
永久改造藥劑，通常會在第一階段提供畸變能力，能力大致上分為幾種類型，爆髮型、遁逃型、異能型等。
例如蛤蟆藥劑的畸變能力，就是全面提升0.5的身體功能，屬於爆髮型。
而有一種傳說級別的畸變能力，覆蓋了爆發和異能的範圍，稱為「復現爆發」，可以將短效藥劑的效果記錄下，在戰鬥時呈數倍重現出來。
「我也只是在網上聽過描述，這種畸變能力是不是真實存在，也不確定。」
魯旦聽了恍然，明白了蕭玲的意思。
他在和王悍戰鬥時，爆發出一瞬間的強大實力，就是因為復現了應激藥劑的效果。
原本應激藥劑就是讓人激發潛能，應對戰鬥，他復現了這藥劑的效果，所以才能在一瞬間獲得超強的實力！
之後嚴重的神經損傷，也是應激藥劑的後遺症放大后的結果。
那他現在的身體處於抑制狀態……
「急救配方！」他脫口而出。
蕭玲點頭說：「如果你真的擁有復現爆發的畸變能力，那現在很可能就是復現了急救配方的效果，讓身體功能處在壓制狀態。」
「那我需要怎麼做？」魯旦著急問道。
「既然是畸變能力導致的，那隻能你自己將它關閉了。」
蕭玲的手往牆面一貼，拉出長長的柜子，上面掛滿各種機械零件、器官、義肢等。
她拿下一個透明頭套，戴在魯旦頭上，說：「這個裝置會對腦部特定區域釋放電擊，讓你更容易進入心流狀態，你試著放鬆全身，將注意力集中在掌控畸變能力上。」
魯旦聞言，平躺下來，閉上眼，放鬆四肢，專心感受身體。
蕭玲看了一會，見他達到入定狀態，放輕腳步走了出去，回到林雅那邊。
魯旦正在感受一種神奇的體驗。
彷彿時間感被剝離，全心全意去完成一個目標：掌控身體。
漸漸地，身上每一塊肌肉、每一處細微的感知，都切切實實傳來了反饋。
他甚至能讓胃部做出輕微的痙攣，讓血管里的血液加速流動，讓皮膚的溫度上升或降低……
不知過去多久，他才從完全掌控身體的愉悅感中回過神來，開始探索畸變能力的開關。
很快，他就掌握關鍵，成功將急救配方的效果關閉。
有高科技頭套的幫助，他清楚看見身體各處還有未被吸收乾淨的殘留藥劑。
「還好這些藥劑成分不會被排出體外。」
他控制身體迅速吸收，完成之前被中斷的步驟，再次感受到了細胞層面的改造。
這時候醫療台旁的光幕上，顯示身體六項功能的數據也在緩緩提升，最終停在2.0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