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黑市晶元
魯旦從診所出來，沿著街道，走馬看花。
中轉站由一個個區域組成，每個地方都有其特色。
比如入眼全是木屋的中世紀風格，門外木牌刻著啤酒杯的是酒館，屋頂上曬著草藥的是藥房，人員進進出出的是雇傭兵公會駐地。
還有兩邊都是美食攤位的街道，前所未聞的古怪食材，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刺鼻香味。
攤位後方各種爪子、蛙蹼、人手在朝他揮動，讓他上前試吃。
他快步轉過街角，尋找蕭玲所說的那間賣晶元的鋪子。
這裡是一條專賣機械商品的街道，有些店鋪前還站著搔首弄姿的機械女郎。
「於大媽機械屋……」
他很快到達目的地，走了進去，裡面冷冷清清，只有一個中年大叔坐在櫃檯後方，眼帘半閉，見到有客人來了，只抬抬手示意隨便看。
店裡商品都放在靠牆的架子上，小件的有餅乾型的晶元、彈珠型的智能球，大件的有整套機甲，各種槍械等。
魯旦見到了熟悉的裝備。
「雇傭兵D級套裝，售價80萬星幣……」
他暗自咋舌。
整套裝備，包括主體的等身機甲、智能頭盔、磁力漂浮背包，還有那把和他後背同款的步槍。
「單買步槍，只要25萬，現在買的話，可以給你優惠，24萬9千。」中年大叔有氣無力說了句。
買不起整套裝備的顧客很多，他估計也是被問得多了，才主動解釋。
魯旦問道：「你就是於大媽？」
中年微微抬起眼皮：「你找我媽有事？」
「我是蕭玲介紹來的，想買終端晶元。」
「哦？」對方從架子上拿出一排晶元放到桌面，說道，「蕭大姐的朋友，那我可以給你九折優惠。」
晶元一字排開，足有十來種，300星幣一塊。
六大星區各有各的網路，另外還有公會和一些有名組織的專用晶元。
魯旦回想之前，林雅給他買的應該是紫耀星區，伸手點了點紫色那塊，接著壓低聲音道：「你們收不收能源方塊？」
中年精神一震，也放輕了聲音：「什麼大小，數量多少？」
「小型的，現在有十個。」
「現在？」中年挑了下眉。
這話說的，像是還有很多貨源的樣子。
「都收了，一個800星幣，先驗貨再付款。」中年說道。
「才800？是不是太少了？」魯旦有點捨不得。
「我經營著機械店鋪，去星聯那裡申請有正當理由，一個只要1000星幣，價格再高，我還不如直接去買正規的。」
魯旦心裡算了算，全部賣出可以拿到8000星幣，算是一筆小巨款了。
「好，成交。」
中年接過袋子，走進后屋，片刻后出來，把錢轉給了魯旦。
魯旦將紫色晶元插入腕部介面，驗證過生物信息后，兩筆錢同時入賬，一筆是蕭玲的3千8，另一筆就是8千星幣。
穿越后的第一桶金，1萬1千800星幣就這樣輕鬆到手了。
「下次還有貨，用郵寄的給我，數量最好在30份以內，再多的話容易被大數據抓到。」
「郵寄？怎麼寄？」
中年又從柜子下掏出一塊黑色晶元，說：「黑市網路，裡面有種叫騾子的帶貨人，找他們就行了。」
魯旦正要接過晶元，對方卻緊抓著不鬆手。
「嘿嘿，這黑市晶元比較珍貴，要3千星幣。」
魯旦心臟跳動一下。
星聯這通貨膨脹也太嚴重了，進進出出都是幾千幾千的，口袋裡這1萬出頭的星幣也不知道能花多久。
他最終還是買下黑市晶元，然後婉拒了對方的推銷，趕緊出了店鋪。
街道上人多，他只匆匆看了幾眼所謂的黑市網路。
上面也是和星聯的網路一般，有來自各處的消息、交流的論壇，只是時不時會有小廣告跳出來，非常惱人。
販賣的商品五花八門，蟲族屍體、改造藥劑、槍械、限制品等。
另外也有一些美化賬務、違禁手術、雇傭槍手等特殊服務。
交流論壇上的送貨人，按距離和難度有不同價格，便宜的幾百星幣就能送到，貴的要幾萬，甚至上百萬的都有。
「真是便利的世界。」
他感嘆一句，關閉光幕，逛起美食街。
中轉站里停留的都是宇宙各地的人，食物口味也南轅北轍。
他被一個烤肉攤吸引，花了5星幣買了一串嘗了嘗。
「這是什麼肉？」他覺得味道不錯。
「好吃的！」攤主笑著回答。
「是挺好吃，不過這是什麼肉？」
「好吃的！」對方像復讀機一般，連表情動作都沒變化。
他才發現對方只是個機械人，因為穿著長袍，一時沒認出來。
攤位上有個電子碼，試著用終端掃了掃，跳出了介紹。
烤肉名為「好吃的」，是用營養液培養出來的人造肉，調味后擁有牛、羊、雞、豬四種融合味道，經過天然竹炭炙烤，保留了最原汁原味的香味和口感。
他站在攤位前，看著介紹，連吃了三串，還是沒弄清這是什麼肉。
「買點回去給小鬼頭。」
又點了十串，用白紙包起來帶回去。
接著繼續逛街。
糖煙、微機械漢堡、硫酸口味冰沙、多巴胺奶茶、悔恨冰飲……
「嗯？悔恨冰飲？」
他腳步停在一個攤位，忍不住好奇，點了一杯要價500星幣的飲料，拿到后喝了口，發現只不過是普通的白開水。
「這是欺詐！」
「謝謝惠顧，」攤主面對怒氣，笑著回應，「這就是悔恨的滋味，年輕人，好好享受吧，再買也體會不到了。」
「誰踏馬會買第二杯！！」
他雖然氣憤，卻無可奈何，拿著悔恨繼續往前走。
走著走著，周圍的景象從各式各樣的小攤變成了餐廳，其中一間裝潢華麗的門店吸引了他的目光。
「主人，您終於到家了，趕緊進來吧！」
一個機械女僕，穿著一身可愛的服裝，站在門口向他招手。
「女僕餐廳？！」
魯旦怦然心動，蠢蠢欲動，卻不敢輕舉妄動，彷彿面對一個深淵黑洞，既興奮又惶恐。
「怎麼了，主人，趕緊進來啊。」機械女僕完全不怕生。
「嗯……小吃吃得有點膩了，就吃一頓正餐吧，應該花不了多少錢。」
魯旦扯了個理由，左右張望一眼，快步走去。
一進到裡面，感覺像走進樹林里的秘密花園，色彩絢麗的光線只在某些地方停留，人走過的時候，有種在台上和幕後不斷跳躍的錯覺。
他被引導到座位上，正好上半身處在黑暗之中，桌面上卻有光柱照射，一股安全感湧上心頭。
「這餐廳的環境太妙了。」
「歡迎主人回來！」機械女僕引導到座位，彎下腰來，聲音極為甜膩，「今天是要用餐還是休息呢？」
要不是關節處還能看見縫隙，他都要忘記面前是一台機械了。
「用餐！」
他接過菜單打開，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愛心蛋包飯，5000星幣。
萌萌咖喱飯，8000星幣。
小拳拳牛肉麵，6000星幣。
他看到這價格，恨不得立馬起身離開。
機械女僕彷彿應付過很多這樣的客人，站的位置恰到好處，擋住退路，彎下腰，露出一片晃眼的金屬色，問道：「主人，肚子不餓的話，就點個甜蜜蜜綠茶吧？」
魯旦往下一掃，甜蜜蜜綠茶，一杯300星幣。
「好……那就綠茶吧。」
和剛剛的悔恨相比，這綠茶也算便宜了。
「太好了，主人！我這就去給你準備！」
機械女僕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恩寵，擺出誇張的肢體動作，小跑著去了廚房。
魯旦這時腦子才緩緩清醒，打量了下周圍，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另一桌有個猿族的客人。
偌大的餐廳，只有兩位顧客。
「失策，失策……居然中了美人機。」
這時，一道響亮的聲音傳來：「哈哈！小愛！看那邊的裸猿好像不太滿意啊，你拿一份愛心蛋包飯給他，我請了！」
魯旦看去，那是一個猩猩人，沒穿衣服，全身濃密的褐色毛髮，翹著腳，一副大爺模樣。
明明是他不穿衣服，居然說魯旦是裸猿。
「好的，主人！你豪爽的樣子好迷人，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哈哈！」猩猩人非常受用，伸手過去，「我來看看，是不是真跳出來了。」
「討厭，主人！」
魯旦心中鄙視，但人家請了一盤蛋包飯，他臉上還是微笑致意。
機械女僕很快端來一杯冰綠茶，花里胡哨，口味一般，而且浮在上面的少女公仔非常礙事，每次喝的時候都會碰到鼻子。
蛋包飯花樣更多，蕃茄醬在上面寫了「主人最棒」四個大字，豆子和胡蘿蔔是愛心形狀的。
味道和飛船上機械廚子做的差不多。
「唉，金玉其外……」他有點失望。
「砰！」
吃到一半，餐廳大門突然被踢開，一個氣勢沖沖，全副武裝的女子踏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