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她必須習慣這樣
水人和小牛的組合對於大部分玩家來說其實並不陌生,在本賽季季中平衡性更新中乘著全員A杖的東風獲得了新的A杖效果的水人和原本就有著不錯技能組的小牛就成為了一套組合。
第一個在職業聯賽里搬出這套組合的是諢號「科研部」的CN隊伍VT,而在確實證明這個組合行之有效之後,二號位和四號位個人實力都相當過硬的CRG在國際賽場上讓這兩個英雄大放異彩。
而也正因為這個組合的強勢,一般來說在對方的前三手拿掉水人或者牛頭之後,在下一個ban位上就必須要按掉另外一個。不過由於過於自信的六ban輔助,在這一局比賽中陸心蕾的對手們沒有拆散這個組合,所以說在現在,小牛的A杖已經幾乎做完,水人的A杖也拿在手上的時候,對方在團戰中能夠有高效發揮的時間也就只剩下了BKB點亮的那幾秒。
在上一波上高失敗的團戰中,比起交出大哥性命這件事更讓他們無法接受的是自己的三核心BKB的持續時間都浪費掉了,越開持續時間越短的BKB經不起這種團戰的重演,而這樣的消耗對於極度依賴BKB的他們來說影響更為致命。
但他們也只能是知道這一點,擁有人馬大招和水人牛頭兩手地形隔斷技能的陸心蕾一方在野外團戰開啟時擁有著非常大的選擇權,哪怕是VS和人馬大哥這樣的大哥被先手開到,另一個沒有被控制的核心也可以救到,這樣的高強度拉扯能力在人馬也提出了自己的A杖之後來到了巔峰:
半人馬的A杖可以使所有受其大招影響的英雄在移動時無視地形。
這三把阿哈利姆神杖像是命運三女神的三把剪刀,先後剪斷了他們一波打死對方的,穩紮穩打迅速獲勝,和繼續拖到後期等待對方失誤的三個幻想。VS和A杖人馬可以互相保證對方不在第一時間失去戰鬥力,而將對方的BKB時間拉扯殆盡之後,水人和小牛兩個擁有一身控制技能的英雄就能夠將戰場撕成碎片。
「……」
原本有自信直接乾脆利落地在30分鐘左右結束這場比賽的對方五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從彼此的眼底看到了相同的東西:遺憾,不甘和後悔,雖然他們這一局中選用的英雄都是他們較為拿手的,但是完全讓出六個ban位也讓對方拿到了更加契合版本的強大陣容,這最後也只能說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打不了了。」作為隊長的四號位玩家在最後搏命的一鉤沒有鉤中那個該死的變體精靈之後,在團戰開始之前就輕聲做出判斷,事實也確實如此,原本應該作為節奏發動機的發條技師在正面完全不知道怎麼打的情況下只能作為一個工具人甚至超級兵,這種情況下,他的大招先手出手的瞬間就是在賭最後的一次。
他勾到了對方一馬當先的三號位半人馬,雖然隊友也跟上來試圖擊殺這個其實沒有太多防禦裝備的人馬,但這些飛在空中的技能在命中目標之前就由於VS的大招而失去了目標。
「可以G了,打得不好,不該整活的。」
在落地的一瞬間被水人變身小牛後的預判溝壑暈住的藍貓沒能開出BKB,就直接在對方集中的控制之下蒸發了,在現在這樣的失誤已經不算扎眼,所有對局勢有理解的人都已經知道他們大勢已去。
「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這一支在正常狀態下可能和校隊能夠打個有來有回的隊伍終究還是被陷進了自己親手挖的坑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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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機房的另一端,五個人的氣氛與這邊的隊伍截然不同。
「漂亮!」受了一整局的氣,終於看到對方如自己所願敲出GG的田銳澤差點沒有控制住自己扯下耳機摔在桌上。這一局中他的五號位英雄除了擋發條鉤之外確實也沒有什麼可圈可點的地方,而明知道自己是團隊短板的他也只是在一直給隊伍鼓氣——不過這樣的努力似乎也是不必要的。
「打得不錯打得不錯。」白望源斯斯文文地將遊戲程序完全退出,摘下耳機之後揉了揉自己因為耳機內的負壓有些難受的耳朵,「陸社辛苦了。」
女孩確實很辛苦,不合尺寸的滑鼠帶給她的使用體驗可以稱得上糟糕,需要把整隻手攤平才能同時控制左中右鍵,還要撐著這樣的不適高強度操作四十分鐘,這樣的對局她確實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沒什麼,」她活動了一下自己已經有些酸痛的右手腕,隨後摘下了耳機,「按照慣例我們是不是得去握個手什麼的。」
「小比賽也沒這個規矩吧。」肖創已經站起了身,「而且現在去握手會不會讓他們覺得我們是在嘲諷。」
「先嘲諷的不還是他們?」田銳澤瞟了他一眼,「就算他們真覺得是嘲諷,之前他們幹了什麼總不會忘吧。現在我們過去還回去有什麼好說的。」
「說的也是。」
不過這個手終究也沒有握成,由於另一組對局中的兩隊玩家依然在同一間機房裡戰況交啄,更早結束了比賽的兩隊人也本著基本的理解沒有什麼過多的交流,只是互相點了點頭之後便靜悄悄地從一邊的過道離開了機房。
按理來說,兩場同時進行的比賽中的一場結束之後,圍觀這一場的觀眾理應會自覺地轉向另一場比賽——在推開機房大門準備離開的兩隊人印象里確實是這樣,他們也不是什麼有名的選手,剛剛結束的對局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比賽,不可能會有什麼粉絲團等在門外的,不過這次的事實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
那些圍觀這場比賽的觀眾在選擇了四保一水人的那一方沒有爭議地獲得勝利之後不約而同地從電教室里擠了出來圍在並不算寬闊的走廊上等待結束了比賽即將離開的玩家們,饒是已經不虛大場面的田銳澤在一馬當先推開機房門后,也不免被出乎意料的人群唬了一驚。
「看什麼呢。」他原本打算這樣問,但是轉念一想,在比賽規則中似乎也沒有不允許觀眾圍觀選手離場的這一條,再加上他在有些嘈雜的人群中發現了熟悉的身影,也就明白了大體發生了什麼事。
明白了事情的情況之後,他也就自然地用身體稍微隔開了女孩和那些觀眾們的視線。
「來看你的。」他扭過頭看向背後的女孩,壓低了聲音,「我看到魏宏卓了,估計是他告訴這幫人你是玩水人的。」
「我猜到了。」女孩這麼回答,雖然說她的視線基點要遠遠低於人高馬大的田銳澤,在這一群人均比她高上一個頭還要多的人群中特別定位到哪個人難度也更大,但是觀察更為仔細的她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們都在等我出來,我知道的。」
「沒問題?」
「你這樣問是不是有點看不起我。」
總是考慮得太過周到的田銳澤被噎了一下之後也只能聳聳肩閃開身形回到機房門口,在確認這兩隊人馬全部離開己方之後伸手再次關上了房門,身為游研社社長的他有理由和義務為其他人善後。
而直面了周圍各式各樣目光的女孩輕輕嘆了口氣,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行動——當然更主要的是那些等在門外的人並沒有什麼舉動,在她熟魚不怕水燙一般仰起頭回應那些目光之後,就連一直沒有怎麼停歇的,窸窸窣窣的交談也少了大半。
在人群之中的魏宏卓則感受到了來自身旁朋友的壓力,這個壓力並不是誇張的形容詞,而是確實的物理作用力,他的朋友正在拉著他的胳膊把他往前推:「你不是說你們兩個認識,還志同道合惺惺相惜的嗎,上去說兩句話出個風頭啊。」
「我可去你的惺惺相……」他剛想要反駁那個朋友添油加醋夾在話里的私貨,卻發現由於前面的人群默契地讓開了一條路,他已經被從人群的最深處拽到了第一排,距離人群的焦點,也就是陸心蕾只有一米多一點的距離。
「您,你好。」他撓了撓頭,雖然在之前已經正面領教過她驚人的實力和外表,但再一次面對這個等身洋娃娃似的女孩的時候,尚還在青蔥年華的少年也不免被她過於工整精緻的容貌震懾,「又見面了啊……陸,學姐。」
他在打出這樣不成體統的招呼之後已經有些羞愧了,而女孩的行動也更讓他無地自容:
陸心蕾認真地後撤了半步,緊盯著他,彷彿在防備預備犯罪者。
「……不用這樣吧。」冷靜了一下的瘦削少年賠了一個笑臉,「沒必要的學姐。」
「你要能正常點那是沒必要。」女孩在稍微的停頓之後稍稍笑了一下,抬手向周圍的同學們示意了一下,隨後也就跟著已經準備好離開的其他隊友走走向了走廊的出口。
「這你不努力一下。」
「得了吧,誰配得上?」
如此這般在背後的議論,已經和她沒有什麼確實的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