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歌子
祁青竹沒兩天就好了,畢竟沒砸到什麼要害。整日在王府里閑逛、才發現這王府大的難以想象,雖然沒有前世的宗門那麼大,四周都是亭台樓榭,雕樑畫棟間可以看出這王府設計的獨具匠心。有人工造的小水池、石頭林、竹林、花園、等等等等。看的人目不暇接、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個字、躍入心中的也只有這麼一個字美。他一介俗人、難免不入了俗套。池中養了不少魚,祁青竹站在湖心亭中。看著他們游來游去,日光灑下來,整個湖面金光閃閃。身下的水又如剛磨出的新鏡,坐在亭子里,微風吹來好不愜意。
「九爺。」府門口跪了一群接駕的下人,大總管李俞候在轎子一邊,另一邊是九王爺的貼身侍衛婁離。
稍等一會兒,裡面仍是沒有動靜。一行人卻沒有一個敢去揭開轎簾,他們九王爺恐怕是又不小心睡了,頓時一片寂靜無聲,沉寂的沒有一絲聲音。生怕打攪了轎中睡著之人的美夢,也沒有一人敢悄悄撤去,如同一幅畫般、畫在王府門口,,連空氣都如同凝聚了般靜止。良久、一個小廝一不小心動了動、身上的金屬物件立馬發出清脆的響聲。李俞冷眼看過去、這小廝、活不了了。
轎中這才有了動靜,一隻縴手攬過帘子。妖嬈的面相還有一絲惺忪。踩著凳子跨下馬車,撫額間,啟聲道「婁離,托下去。」
那小廝不可置信的顫抖著「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可如何喊叫也快不過婁離的身手。待拖走後,那小廝還尖叫著「魔鬼、簡直就是魔鬼、、、、、」猛的沒了聲音,在場之人皆打了個冷顫。九王府薪資是高、可一不小心間賠上的就是整條命。
跨入王府,慵懶道「尚書大人如何」
一旁突然走出個男人,低著頭,看不清面相,只回道「尚書大人在靈月亭睡了。」
「哦」慕雲姬勾起玩味的一笑,在別人家、還是他的王府也敢如此放鬆警惕。「下去。」
慕雲姬換掉官服,身著一身紫色暗紋繡的衣袍,隻身行到靈月亭。果然見桌子上伏著一人,埋著頭、呼吸淺勻。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伸手倒了杯茶。才發現四杯一壺,少了一個杯子。慕雲姬是個細心的人。府中雖大、可每一處他都有待過。回首間,嘴角泛過一絲笑意,堂堂七尺男兒、竟睡覺也不知把杯子先放回去。微涼的素手伸到何若暄面前,欲把他臉前的杯子移走。溫熱的呼吸讓慕雲姬的手微微發燙,縮回手。面前的人動了動,祁青竹眨眨眼、唇紅齒白的嘴微動,忽然立馬坐起身子,才發現這是亭子里。面前還有人,伸手擦了擦嘴「我沒流口水吧」哼了哼,立馬發覺什麼「哎喲,我脖子還很痛。我、我回去休息了。」起身、貓著腰欲走掉。
後面傳來淡淡的聲音「別裝了,坐下。」
祁青竹再次很沒骨氣的心虛了,坐回去「你、你知道我是裝的,怎麼不趕我回去」
慕雲姬素手微抬,眼眸輕挑。輕抿茶水,「你想回去嗎」
祁青竹當然不想了,回去就要陪著前身的熟人,裝得多辛苦啊,這裡多愜意啊。眼前這人以前又不認識我。每天睡到日上三竿。
見祁青竹不說話,慕雲姬笑了笑。頓時又讓祁青竹這個沒有龍陽之好的人懷疑起自己的喜好來。
「那不就得了。王府不差你這口飯吃。」
祁青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忙轉移話題「這裡的錦鯉好漂亮,都是我沒見過的品種。九王府果然地大物博,都是些稀奇玩意兒。」
慕雲姬也沒有往下看一眼,只道「今年西域進貢來的,尚書大人若喜歡帶回去養著玩兒也無妨。」
祁青竹連忙搖頭「這豈敢。王府的魚漂亮、人也好。王爺都不像外面說得那樣。」
「哦外面如何說本王」慕雲姬當然知道外面的流言,只是突然很想聽聽他怎麼說。半垂的手臂放到桌子上,看著對面之人。
祁青竹的答法就是那種明顯腦子少根筋的答法,絲毫不曉得啥叫委婉。傻傻一笑「說王爺是鬼煞之星轉世,雖平定了朝野可手段毒辣、為人陰狠。我倒覺得王爺挺和藹的。」
慕雲姬挑挑眉、和藹他弒父囚母,把自己的親弟弟推上皇位,從生來起,他便不知道自己還有和藹的一面。可祁青竹的話明顯取悅了他「那你覺得本王是好人還是壞人」
祁青竹犯難了,好人壞人「我只知道王爺對我來說當然是好人。」祁青竹如實道。
慕雲姬的面色陰晴不定,捏杯子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最後突然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最後甚至笑彎了腰,暗處的暗衛一個個驚訝的直瞪眼,他們入王府這麼多年,今日第一次見王爺笑的這麼開心。祁青竹皺眉、莫名其妙這人。推了推他,更是讓暗衛再一次驚訝。推他們主子這人不想活了可下一秒一個個全都傻了眼,只見慕雲姬抬著頭、竟絲毫沒有發怒的徵兆。嘴角仍殘留著一絲笑意,整個人看上去明媚了不少。「恩」
祁青竹尷尬的問著「你笑什麼這麼開心」
慕雲姬搖頭,一隻手支著尖尖的下顎撐在桌子上「你說本王對你是好人,那平日里對你最好的是誰」慕雲姬詢問道。
祁青竹回憶了一下前身的記憶「如果不說我爹娘的話,當然是小歌子了。」祁青竹突然揚起一抹大大的笑。提到小歌子滿心滿眼的歡喜。
慕雲姬皺了皺眉「小鴿子是誰」說話間連聲音都不自覺冷下了幾度。
祁青竹還神經大條的嚷嚷著「小歌子就是鳳傾歌,額、我是喊習慣了。我們從小差不多是穿一條褲襠長大、蓋一條杯子睡覺,雖然他這人不是什麼好人、還喜歡作弄我,不過畢竟是從小長大的哥們兒,關係自然是沒話說的、、」
慕雲姬忽然站起身,祁青竹的話中途中斷,仰著頭愣愣的看著他、一臉不明所以,這又怎麼了這人性格怎麼忽冷忽熱的。感覺到那迫人的目光射來,祁青竹又有些退縮了,小聲嘀咕道:
「你不愛聽和我說,我就不講了唄。」
慕雲姬什麼也沒說,忽然就出了靈月亭。日光灑在他的背影上、如神祗下凡般飄渺無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