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歸塵
「哥哥，你說要他們一雙眼睛不過分吧？」突然，汝因別有深意的詢問少年。
「你個廢物！胡說什麼！」亞雪慌了，她第一眼看到那個少年便知道他絕對不是一般人，甚至很可能就是他救了這小廢物的命！
「你姐姐出事只能怪她沒用！怎麼能怪我們！」
「我們也要保命的！」
……
少年微不可見的愣了幾秒，對這突如其來的轉折屬實有點意外，他當然知曉她的意思，漠然掃過那些驚恐的鎮民，輕貓淡寫的回了句：「不過分。」
語落，他魔力乍現：「雨刃。」不過一瞬，數道雨刃準確無誤的劃破往生鎮民的眼睛，無一例外。
頓時，哀嚎一片。
這一波操作屬實幹脆利落，汝因走到少年身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謝謝哥哥。」
少年唇角微抽搐：人小鬼大的戲精。「所以，接下來是不是換我們去取劍了？」
披風男人並不驚異於他們的表現，他也清楚他們能在往生谷中存活，有這點實力再正常不過：「風吟劍是上古封印之劍，據說，它與風吟殘卷能在特定的條件下發生共鳴。」
「你們確定這消息屬實？」汝因若有所思：「我在這裡生活六年，前來尋風吟殘卷的人多得數不清，卻完全沒有聽聞任何有關風吟劍的傳聞。」
「我們做事還輪得到你一個小鬼來質疑？」西鐵沒好氣的反問。
「哎別，質疑？我哪敢？」她才懶得在意風吟劍是否存在，她在意的不過是酩夢的安危：「我與哥哥自願前去取劍，你們若是信不過，大可以派人跟著。」
「不必了。」女子冷靜舒婉的嗓音響起：「放過我妹妹，我便把它交給你們。」
汝因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姐姐。」
眾人一齊看去，只見超然脫俗的女子半舉手中石劍，面色略顯蒼白，彷彿下一秒就會倒下。
「思酩夢？她居然回來了！還帶來了風吟劍？」鎮長強忍劇痛：「酩夢姑娘，念在我們沒有把你們逼到絕路的份上，救救我們！」
「你妹妹要了我們全鎮人的眼睛，從此以後，我們也只能在黑暗中度日！」
「我們已經遭到報應了啊！」
……
思酩夢輕笑，只是這笑容清冷無比，正如她此時涼透的心，然而她只是走向汝因他們，把石劍扔向披風男子：「真偽你們可以自行辨認。」
隨後徑直走向汝因：「小因，你沒事吧？」
汝因看著她虛弱的模樣，心中莫名難受：「姐姐，我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沒事就好……」酩夢轉而看向少年：「他是？」
「呃……朋友！不過我叫他哥哥。」
酩夢沒有多言，明了一笑：「嗯，小因多謝你照顧了。」
少年漠然，一副「我可沒有照顧她」的模樣：「誰……」照顧她了！
汝因見狀，右臂立刻搭上少年肩頭：「對啊，我可是受了哥哥不少照顧呢！」
「你……」少年不自然的動了動，沒有躲開。
披風男子拿到石劍的那一刻，便感受到了其中的封印之力，他嘗試用魔力強行打開，奈何卻無果。
「大哥，這上面封印之力太強，僅憑我們恐怕難以解開。」樓樰定睛看著石劍，提議：「不如回去……」
「我反對！伊樓樰！」持刀壯漢第一個反對：「我們辛辛苦苦做了小半天苦力就這樣放棄了！開什麼玩笑！」
「阿壯，樓樰說的對，風吟劍解不開，我們的任務一樣無法完成。」西鐵好言相勸：「我們也沒必要為了不確定的事情涉險。」
「哼！」阿壯雖心有不甘，但覺得西鐵說的在理，只好妥協：「好，你們這郎情妾意我能說什麼……」
「阿壯你別胡說！」樓樰西鐵幾乎同時發聲辯駁。
眾人:「……」
「既然大家沒意見，那就把這裡處理乾淨再走。」披風男人將石劍收入儲物空間，周身，黑暗魔力突現。
「你出爾反爾！」儘管這情況並沒有出乎汝因的意料，但她還是意不平：「無恥！」
「我從未明確答應過什麼。」那黑魔法就像水流，越散越猛。
「大哥！」西鐵有些慌神的抓住披風男人的手臂，頓時，黑魔法停止了擴散，認真且嚴肅：「留他們一命。」
「你想留尾巴？」男人不悅的同時也有些意外。
「他們對我們沒有任何威脅。」西鐵態度堅定。
汝因眸光一亮：毒藥這麼管用？！
一旁的樓樰和阿壯都不禁有些唏噓，他們認識的西鐵可不是這樣立場堅定，膽量過人的！
披風男人冷然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掙扎：「你行，別後悔！」說完便甩開他的手徑自離去。
一行人緊隨其後。
西鐵回頭看了眼汝因他們，收回目光，邊走邊道：「巧克力豆很甜，小姑娘還是少吃，免得蛀牙。」
「你早就知道……」汝因驚訝了。
西鐵沒有再回應，只是垂眸，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汝因總覺得以後還會再見，一點點小沮喪湧上心頭：輸得一塌糊塗！竟然被反騙了！
「自作聰明了吧？讓你嘚瑟。」即便在這個時刻，少年也沒忘記補刀。
汝因撇撇嘴：「你得意什麼？你不也被騙了嗎！」
「我？會被騙？」天真！
「你，你知道有問題……竟然不提醒我……」這傢伙怎麼就這麼惡趣味！
「你那麼聰明還需要我提醒？」
「我……」
汝因正想再懟回去，卻在此時，地面突然劇烈震動，差點栽了跟頭，幸好被酩夢及時扶住。
「好了，小因，你們別拌嘴了，風吟劍不在，往生鎮註定要毀滅，我們快離開這裡。」酩夢指尖魔法縈繞：「水簾。」他們腳下，有一水簾憑空而起。
「救救我們！」
「快救救我們！」
那些被困的鎮民們苦苦哀求。
酩夢站在水簾之上，俯視他們，言語冰冷：「你們知道，絕路是什麼嗎？是你們在我妹妹生病時見死不救，在危難時為一己私慾推我們入地獄，一雙眼睛算什麼？像你們這種泯滅良心之人，活該下十八層地永不超生……」
「你們，就在這塵土中懺悔吧。」
啊——
當一切歸於平靜之時，往生鎮已是一片廢墟，這座久存於世的古鎮終究因為後代的人性私慾而永遠的消失。
從風吟劍離開往生鎮的那一刻起，便註定了它的寂滅。
這是必然，也是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