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朽骨重肉

  顧辭最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學校的。

  他站在學校門口，抬頭看著校名，許久，自嘲一笑。

  「你現在還有什麼用啊顧辭……」

  顧辭最後沒有進校門，他打了車，去到一個離市中心很遠的位置——一個小巷，那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他走到一個破舊的門前，拿出鑰匙，打開了這扇門。

  屋內的陳設很簡單，也很破舊，但卻異常乾淨。

  一點一點的回憶被勾起，顧辭沒有久待，他怕自己忍不住。

  顧辭漫無目的地走著，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就在不久之前，他就被告知一個不好的消息——關於顧淑林的。

  ……………………………………

  聽到醫生的話，顧辭回頭看去。

  「我，我是。」

  「自己做好心理準備吧。」醫生脫下了一隻手套，看了顧辭一眼，嘆了口氣說道。

  「病人大概率……救不了了……」

  顧辭瞬間呆愣住，孫梓看情況不對，急忙問道。

  「這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是不是你們搞錯了，不就是……」

  顧辭也湧出一絲希望來，抬起頭死死看著醫生。

  醫生似乎知道孫梓要說什麼，打了手勢，讓孫梓禁聲。

  「這我知道，病人受到的撞擊確實沒多大問題……但是……」醫生頓了一下，這最害怕的就是這一個但是。

  「病人是……胃癌晚期，加上身體不好好調養，已經很虛弱了……她是不是沒吃早飯？應該是還有一點低血糖，都這樣了也不知道……」

  醫生後面的話顧辭沒聽進去，也不需要聽了……

  「胃癌……晚期……」顧辭喃喃道。低血糖他是知道的，在很久之前，顧淑林和那個男人離婚之後，這個女人為了顧辭，也沒有選擇再婚，而是自己工作，照顧顧辭，在那個時候就有一點低血糖了……

  ……………………………………

  「滴——滴滴——」

  顧辭從回憶中驚醒，看向聲音來源，這才猛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馬路中央！

  顧辭看到了一輛貨車以極快的速度向他開來，他似乎看到了顧淑林，看到了顧淑林在看到車的那一瞬的無助……與解脫。

  顧辭閉上眼睛，有那麼一瞬，他突然就想這麼了結了。

  「你怎麼又是一個人啊？」

  顧辭猛的睜開眼，又是她，那個在相思樹下回首看著他，調侃他的塗山容容。

  有些想法都是一瞬間產生的，顧辭突然就不想死了，他還沒看完狐妖小紅娘，還沒看到塗山容容的小時候，還沒看到那個秘密到底是什麼，還沒看到……

  還沒看到……

  「砰——」

  來不及了，已經撞到了……

  自己就這麼結束了嗎？

  有點……不甘心。

  顧辭腦中閃過畫面，有他自己的，有顧淑林，也有……塗山容容的。

  他好像又看到了她，她正在對著她笑，說……

  「我等你。」

  「我一直在。」

  顧辭睜開眼時，是有一絲茫然的，他記得他死了，還是毫無尊嚴的被車撞死。

  「哎呦，終於醒了啊？」

  顧辭聽到這聲音便呆住了，這聲音……他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