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小徒弟的回憶
少年永遠也忘不掉那一天……
那個人就像一束光一樣，照亮了他，溫暖了他，把他從深淵救起。
「好了，沒事了。」
他聽到那個人說道。
那個人伸出手，把他從廢墟里拉起……他的手掌也是那麼的溫暖。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阿皓。」
他們，就這樣相識了……
而那一年，少年才不過九歲。
阿皓認識到，那個救他的人，是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他問他的名字，他說他叫顧辭。
顧辭……
「很好聽的名字！」阿皓笑著，笑容如同幾年前的那個他一樣純凈。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顧辭說要成立一個組織，要教大家武功。
「都跪了這麼多天了，我說了不收徒，你還想怎麼樣？」顧辭語氣里充斥著冷淡，也有些許的不耐煩。
但阿皓就像是沒聽見一樣，他還是那麼固執。
「阿娘說，教阿皓武功的人，就是阿皓的師父！阿皓要拜您為師！」
眼眸中的光那麼乾淨，乾淨到顧辭都忍不住想到當初的自己，乾淨到連他這樣的人也會心軟。
「……此後，你便叫做顧皓。」顧辭轉身便走了，也不管顧皓有沒有聽到。
從那個時候開始，顧皓有了他的新名字，也有了他在意的人。
組織剛建立的時候，顧皓就忍不住問顧辭。
「師父，為什麼要叫遲松啊？」
顧皓記得，那個時候顧辭抬眸望天，過了好久才說了一句。
「喜歡。」
顧皓卻覺得顧辭應該不只是因為喜歡的，他知道顧辭有個習慣，取名的時候總是想要有些意義。他想：遲松這個名字是不是也有一層意思。
他記得那一年，他有事沒事就喜歡往師父旁邊跑，終於在年底的時候，顧辭終於說出來了。
「遲與你家師父的辭讀音相近，松則是因為，師父有個很重要的朋友名字里有個相近的字。」
顧皓有點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對於師父來說那麼重要。
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顧皓卻並沒有找到顧辭說的那個朋友，但卻找到了一個讓他無法相信的事情——師父的那些所謂的兄弟，恩人，原來也是師父最厭惡的人。
他想：師父那麼溫柔的人，怎麼會有厭惡的人呢？一定是因為那些人做了傷害師父的事情。
顧皓開始尋找真相，隨著真相浮出水面，顧皓也開始漸漸厭惡那些人了。
師父永遠是對的。他想。
後來，小顧皓長大了。顧辭說要去一個很危險的地方，不能帶他去。
「那……師父，您一定要趕回來參加我的成人禮哦！」
師徒這樣約定好了，可在他滿心歡喜等著顧辭歸來時，他卻只在那個入口處，等到了十個人……
沒有一個是師父……
顧皓心裡不敢相信，他偷偷的跟在他們後面，他想要聽聽他們說話——為什麼師父沒有回來……
可他們說的雲里霧裡的，顧皓沒有聽個明白，就看見他們要離開了。顧皓連忙跟上——在遲松里，他隱匿身形的本事除了顧辭，便再無人可媲美。
顧皓看到他們向塗山飛去，以為遲松的據點已經泄露了，打算叫人來的時候，卻看到他們直直的飛了過去。
沒有泄露……那就是他們要去塗山……不好！師娘！
那個師父跟自己說過的那個狐妖！
「他人呢！」
顧皓看到了那個狐妖手上的劍——那是師父的劍。
顧皓想到了一種可能……他手腳冰涼，無所不能的師父……難道真的……
等到那些人離開之後，顧皓看到那個狐妖無力的趴在了城牆上，他想了許久，還是決定上去問個清楚。
「我師父呢……」顧皓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有點啞。
「師父……」
「顧辭啊？他死了……」
狐妖臉上滿是自嘲。
顧皓得到了答案，他突然感覺眼眸好像有點濕潤，但是他卻並沒有讓淚水流下來——眼前這個是師父喜歡的狐妖，不能再刺激她了。
顧皓故作平靜，聲音有點沉悶：「我知道了。」
留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師父騙人，說好的回來參加我的成人禮的……
原來師父也會失約啊……
顧皓回到遲松，一路上有人打招呼他都跟沒有聽到一樣，他把高層全都叫了回來，主持了大局。
後來過了很久很久，顧皓都記不清自己到底是幾歲了，在他的主持下，遲松發展的很好，原來的地方也擴建了，他們也一直遵守著顧辭留下來的遲松十二準則。
說是十二準則，但其實普通的成員只能知道前十一條，只有高層才知道第十二條。
第十二條：保護塗山一切事物。若以上有違背保護塗山的準則，則全部撤銷，以塗山為主。
多好啊……不管怎麼樣都在想著塗山……
師父，您如果哪一天有能想著自己了，那該多好啊……
……
師父，老大的位置沒有一個人坐，我們都覺得您一定能回來，您一直都是出人意料且無所不能的……
師父，您……還好嗎？
師父，今天進來了一個新人，他問了一個問題，準則上的老大是誰？這問題多可笑啊……我打算把您寫一個解釋，遲松的老大隻能是您，我們不過是一群執行者罷了。
師父，您在那裡還好嗎？
師父，我今天救了一個孩子，他說他要進遲松，我答應了……那眼裡，滿是光芒。
師父，那孩子說要拜我為師，我不答應，他就在我門前跪了三天三夜，真是傻的要死，但是他那眼裡滿是希望與笑意時，我又不忍心拒絕……師父，當年我要拜您為師時，我是不是也是這麼傻？
師父，我好想您……
……
那一年，世間的人都知道了遲松這個組織。世人都知道，遲松里的人非常強大，卻是不知道，曾經他們也是一群弱者，也是一群會被欺負哭的人。
顧皓沒有繼續走他師父所留下的路，沒有讓遲松繼續隱姓埋名，他將遲松的名字遍布世界各個角落。
他想：這樣師父聽到了，就會回來了吧？
某一天一個人帶來了一個呆愣愣的人，那個人說：「不要打擾他了，他已經不記得了。」
顧皓沉默，答應了。
不知道又過了多少年，顧皓在塗山外側查看塗山的安全情況，突然察覺到了幾股不熟悉的法力波動——有人要對塗山出手。
顧皓不由微怒，竟然還有人不知死活想要對塗山出手。等到顧皓趕到時，卻不由愣住了。
一群人里，有一個小狐妖笑著，在對一個男孩說著話……
顧皓看了許久，抬手一摸，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流了眼淚……
師父，我知道，您不會拋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