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和異性

  「要我死也可以，不過，起碼讓我死得明明白白吧。」我儘可能地拖延時間，「上次開槍的人是你嗎？到現在為止，我連你的姓名都不知道。」

  「是我。」他也不著急，彷彿料定我逃不掉，「當時本來打算一槍解決你，結果被涼辰打亂了，也算姐姐你的命大。」

  「你喜歡涼辰嗎？」我小心翼翼地詢問，「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呢？」

  他像泄了氣的皮球，呼出一口氣：「我怎麼說？就像你的閨蜜哪天突然告訴你，她想和你結婚，你會不會被嚇死？」

  「如果真的是好朋友，我就不會被嚇到，我不清楚你們國家對於同性之間的愛戀的態度是什麼樣子的，但是，我對這種感情的包容度還是挺高的。」頓了頓，我認真地解釋，「當然，我沒有經歷過，也不能做到和你感同身受。」

  他輕笑：「你是在安慰我？」

  我抿了抿唇，攥緊手，鞋子里的腳趾在摳著鞋墊：「.……我在努力保命，不過，我說的這些，也是真心話。」

  「我看出來了，」他的笑容溫和了一丟丟，也可能是我的錯覺，「不然早就一槍把你解決了。」

  「同性戀，」他無比清楚地說出這個詞，「姐姐，對於同性戀，你是什麼態度？」

  「不提倡，不反對。」我硬著頭皮回答，「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甚至不需要單獨拎出來反覆研究和思考。」

  我清了清嗓子：「和異性之間的感情一樣，很正常。」

  「姐姐，這好像是我和你第一次這樣面對面聊天，」他嘴角上揚，「和你聊天，確實挺讓人感到愉悅。」

  我乾笑兩聲：「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誇我。」

  「第一次嗎？」他半調侃半認真，「姐姐不是有男朋友嗎？他沒有誇過你？」

  「你怎麼知道我有男朋友？」我想到了黑羽快斗，心裡微微定了定，「你知道他是誰嗎？」

  「具體不了解，我也不需要了解。」他嘴角的笑容有些惡劣，「而且，姐姐，有一點，你之前沒有注意到，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停頓了一下，他笑得邪氣又自負：「這句話，原本就是一個男子，對於同性的告白之語。為什麼喜歡對方，對方卻不知道呢.……就是因為相愛的人是同性啊。」

  「你懂得真多。」我試探性地詢問，「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問問涼辰，聽聽他的想法？」

  「他最多把我當做兄弟，還會有什麼想法？」他撇撇嘴，笑容有些苦澀了，「我們認識十年了，都很熟悉彼此。」

  他抬起臉，望向黑壓壓的天空：「不像我，他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你也是正常的啊，何必這麼說呢。」我撓撓後腦勺，「不過，我有些好奇，你真的喜歡涼辰嗎？喜歡一個人，和他朝夕相處了十年，真的能忍住，時刻保持距離，一點表示都沒有？」

  他翻了翻眼皮：「你根本不懂。」

  「我現在的男朋友，他是黑羽快斗，是我第一個男朋友，我相信，他也會是最後一個。」我抱緊了懷裡的外套，「其實，我本來打算就這樣安安靜靜陪在他身邊，但是……」

  我認真地看向他：「喜歡一個人，這種感情，是藏不住的。」

  他微微愣了愣，嗤笑一聲：「我見過你的男朋友。」

  現在換我愣住了：「你見過啊？」

  「對，我看過。」他直接承認了：「而且，我敢肯定，你的男朋友，背景也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