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子的勸誡 /黑羽快斗

  今晚的月亮，格外皎潔，格外明亮。

  就像我和名偵探談論的那晚，變小的名偵探告訴我，「海上月是天上月」的下一句，是「眼前人是心上人」。

  就像我去醫院探望莫緣的那晚，養傷的莫緣告訴我，「今晚的月色，很美。」

  今晚的月亮甚至比那些時候更圓，更美，更勾人心魄，更遙不可及。

  時間飛逝，轉眼已過一年又一年。

  以往的年少輕狂似乎被歲月磨去了稜角，但眾人眼中，怪盜基德依舊浪漫，黑羽快斗依舊年輕。

  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一切又似乎都變得物是人非。

  最近，我才看到並承認，神明主宰著我的命運。

  無論是驚天動地的頂風作案，還是七七八八的日常瑣事，都讓我感到有些無所適從。

  我開始自責和懺悔，希望與造物主和解。偷竊並非我的本意，我也沒有做出任何傷人的舉動，但是為什麼我的生活里沒有絲毫的快樂和溫馨？

  我甚至不時地對著月亮祈禱，雖然很短，但很虔誠。

  我也不清楚是否有用。

  我想到了小泉紅子的告誡-——之前和紅子偶然相遇時，她詢問起莫緣的去向。

  「我剛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她很奇怪，現在，她又憑空就消失了.……」紅子蹙眉，「我懷疑她是不是也會魔法……」

  我想不到該怎樣和紅子解釋，只是模稜兩可地回答：「或許吧。」

  紅子又問起這幾年的生活，我本打算三言兩語帶過——好像也沒什麼值得述說的。

  但紅子有時候也確實喜歡打聽，她會問出許多細節。原本一件小事，經過她的追問，立刻變得冗長。

  在我看來一個小時就可以結束的對話，硬生生地被拉長成了一整天。

  也無所謂，紅子和青子不同，她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莫緣的存在，我可以暫時放下顧慮，和她談論。

  聽著聽著，紅子驚奇地揚起一邊的眉毛：「這麼說，那個人親了你？」

  「嗯？」我回過神，淡淡開口，「坦白說，我也沒想到她會那麼做，我之前的拒絕已經很明確了。」

  「咦咦咦，」紅子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你對她是什麼態度？」

  「還能有什麼態度？」我覺得紅子的反應倒像是那時候的青子，「有些內疚吧，畢竟她也折騰了很多，又是染髮又是穿高跟鞋的……」

  「但是，我真的有些搞不懂她的想法，」想到那個黏人的女生，我摁了摁眉心，「在那之前，我也和她說過很多次，她卻好像一直不明白……」

  或者，說得直白點，她在裝作不明白。

  「那是她賤，」紅子雙臂抱於胸前，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當然，從某種意義上說，你也有點賤。」

  我示意紅子繼續說下去。

  「不過你吻過的女孩子那麼多，也不在乎她一個。」紅子微微一笑，「對吧，以浪漫著稱的怪盜先生？」

  我挑眉：「我認真地跟你說事，你卻在幸災樂禍？」

  「不是幸災樂禍，我也是認真地為你考慮。」紅子笑著搖搖頭，「多少女人拜倒在你的白衣之下啊.……」

  「黑羽快斗，我一開始是想殺了你的。」紅子話鋒一轉，「所有男人都無法抵擋我的魅力，除了你。」

  我勉強笑了笑，覺得喉間有些泛苦：「我知道，紅子。」

  紅子的話，又讓我想到多年前的那輪紅月，以及紅月之下她向我奔來的身影。

  如今再次回想起來，一種奇特的心情襲上心頭，悲哀代替了狂亂，憂傷代替了疑惑。

  「我那時打算，如果你不願意屈從於我，那就乾脆殺了你。第一次的計劃被擾亂了，就有了後來的第二次謀殺。」紅子似乎也在回憶，「不過，現在我們成為了朋友。」

  「那天晚上，你救了我。」紅子雙眸微眯，「我不得不承認，你抱著我的時候，我反而對你動心了。」

  我直視著紅子的目光，只是淡淡地回應：「能夠得到魔女小姐的青睞……我很榮幸啊。」

  「客套話就免了吧。重點是，換作你說的那個人，那個未經同意就親你的人……」紅子哼了一聲，「你抱著她的時候，她會不會直接上手了？」

  我好像明白了紅子的意思。

  「你對所有人都很好，對我好，對青子好，」紅子笑道，「對於那些想傷害你的人，你沒有想過報復，對於那些幫助過你的人，你加倍地回報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