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演技派叔叔（2）

  想是垂涎已久的豪華自助大餐下肚，幾個女孩兒先前因意料之外的豪車而升起的拘束和緊張經過這兩個多小時的消化也淡了許多。王慧和黨春雨的玩笑打趣算是徹底引爆了三女攢了兩年的好奇心，自老大膽子也最大的王慧開始，問題一個接一個拋向梁大帥哥。

  王慧：「小四女婿——」

  八卦女王王慧興奮激動得東北話都溜出來了，姜嫿聽了這個稱呼嘴角一抽，伸腳在此女腳背上狠狠踩下去——

  「嗷嗚——」王慧慘叫，眼淚汪汪地看向心狠腳辣的始作俑者，「你——」

  姜嫿馬上將自己盤子里那隻芝士焗龍蝦夾到王慧面前，同時擠出一個咬牙切齒的笑，「來來來，這是你最愛吃的，快吃啊。」

  王慧也是有骨氣的，心安理得收下眼前的賄賂，然後——依舊一臉諂媚地向始終優雅喝粥的梁大帥哥發問：「小四女婿，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呀？在哪兒工作呢？」

  實在攔不住彪悍的女流氓，姜嫿只能怯怯偷眼瞟瞟梁襟帆——不知道這人會不會受不了拂袖而去？那自己可就尷尬了

  直覺地，姜嫿認定梁襟帆不管外表看起來怎麼溫和好說話，內里定是個極端注重隱私且意志堅定的男人。而且，因著一直是各取所需的關係，所以二人默契地避免談及任何個人信息，除非必要。所以姜嫿還真不知道假老公的職業，這會兒王慧不屈不撓地問了出來，她一方面心中忐忑，一方面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也是有點好奇的。

  梁襟帆放下粥碗，拿起餐巾拭拭形狀優美的唇角，先看看身側眨巴著杏眼裝可憐的姜嫿，她的兩隻手還在桌面下做出合十狀——她的不安和懇求那麼明顯。

  於是梁襟帆回她一個「安心」的笑容，從容面對對面目光灼灼的三女：「我是做研究工作的——物理研究，目前在研究所工作。」

  王慧更感興趣了：「哎，我前男友剛好也是物理博士，好像是學什麼——那個粒子什麼的，你們是不是同行啊？你哪個大學畢業的？」

  「應該還是有些區別的。我這幾年都在從事高能激光方面的研究，以前曾經在MIT讀過幾年。」姜嫿聽得出來，梁襟帆已經儘力說得輕描淡寫了，但是——

  MIT啊！

  這本身就是個光芒萬丈的神級存在好嗎？而且什麼高能激光之類的，聽上去也很高科技的樣子.……

  曾雪瑩怯怯問道：「好厲害哦——您是在MIT讀博士嗎？」

  好嘛，從「梁大帥哥」到「小四女婿」再到「您」，1104幾個女孩子的心路歷程從這變化多端的稱呼里就可一目了然了。

  梁襟帆的語氣更淡然兩分：「算是吧，準確地說我從本科到博士都在那邊上的。」

  「哇哦——」

  「額滴神吶——」

  四個姑娘如出一轍的膜拜臉落在梁襟帆眼裡著實令他忍俊不禁，不過他的唇角剛剛彎起，就聽黨春雨又追問道：「那您現在哪裡工作呀？」

  這回梁襟帆想了下才回答：「畢業后我就在留在了MIT，兩月前收到中科院S光機所的工作邀請，決定接受，今後應該都會留在國內。」

  畢業生求職簡歷中的工作經歷也要比這人的自我介紹豐滿多了！幸好幾個姑娘是資深文科生，閱讀理解能力那都是相當過硬的，所以各自經過一番迅速排除無用（tīng bù dǒng)信息、劃出重點內容的腦部操作后，得出一致結論——TM這就是一個牛人華麗麗的笑傲江湖史啊！

  接下來四女決定不再繼續這個容易令人懷疑自我繼而悲觀絕望的話題，轉而深入挖掘被姜嫿藏著掖著避而不談的戀愛史。

  王慧：「那你和嫿兒是咋認識的呀？誰追的誰呀？」

  姜嫿知道遲早會問到這個，早有準備，正要將之前準備好的那篇說辭祭出來，放在桌子上的右手就忽然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了。

  她下意識地抽了下那隻手，沒抽出來。同時愕然轉頭，對上樑襟帆明明白白寫著「稍安勿躁」的沉黑雙眼，整隻手掌被握得更緊。

  姜嫿明白了，梁襟帆是想親自答記者問吧？想著這個人的沉穩細心，覺得這事兒交給他肯定能比自己辦得更漂亮。於是姜嫿鄭重頷首，回他一個「交給你了，我對你有信心」的鼓勵眼神。

  梁襟帆語速不緊不慢，嗓音又低又醇：「我們是經人介紹認識的，彼此感覺都不錯，所以很快就領證結婚了。」

  王慧、曾雪瑩和黨春雨的心理活動：「這這這.……好像比剛剛的工作經歷更簡明扼要吧？難道此處省略了一萬字？」

  姜嫿的心理活動：「.……叔叔你這樣說真的沒有歧義么？」

  梁襟帆本來是覺得解釋到這個份上已經足夠，不過看到四女傻眼的樣子，思索一瞬，又補充了幾句——

  「因為工作原因，結婚後沒兩天我就回了MIT，這兩年多都沒有陪在姜嫿身邊，實在是我這個丈夫的失職。還好有你們，姜嫿在電話里提過很多次，說你們都很好，幫了她很多，是她最親密的同學和朋友。所以——」梁襟帆端起茶杯起身，「真心感謝你們對姜嫿的照顧，姜嫿，」一直握著姜嫿的那隻手此時微一使力，將一臉懵圈的姜嫿拉起來，「來，咱們一起敬你的朋友們一杯。」

  姜嫿被動地、糊裡糊塗地舉杯，桌對面三個姑娘也都如同被催眠了般跟著站起來，挨個兒跟梁、姜二人碰杯，嘴裡喃喃說著「不客氣」、「應該的」.……

  黨春雨感動得熱淚盈眶，摟著姜嫿的脖子，「這麼好的男人……嫿兒，你可太幸運了！」

  姜嫿也想哭：這位叔叔，原來你就是傳說中被科研耽誤了的影帝啊！一身演技這麼渾然天成巧奪天工，你媽媽知道嗎？

  剩下的時間，幾個女孩都盡量避免與梁大帥哥交流，不是他有多嚴肅難親近，而是她們現在都有種感覺——面前這人最好還是遠遠欣賞，雖然他始終溫和有禮面帶微笑，但那骨子裡透出來的距離感還是讓她們不敢再貿然親近。

  姜嫿埋首美食，偶爾滿腔熱情地投入王慧她們的瞎扯淡，總之盡量不去注意梁襟帆的動靜。不過梁襟帆似乎很享受她的服務，吃完了自己面前那碗粥，無比自然又心安理得地對姜嫿說：「姜嫿，這粥還不錯，能不能幫我再拿一碗？」

  他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姜嫿驚駭欲絕地望了梁襟帆半分鐘之久，無奈對方全然一派光風霽月襟懷坦蕩的老幹部模樣。

  姜嫿腹誹，這人肯定是入戲太深，不但自己扮演深情丈夫上了癮，還順手硬安給她一個乖順小媳婦人設。

  好吧，姜嫿摸摸鼻子，朝盛粥的那幾個保溫桶慢吞吞地挪著步子，心底一遍遍數著「忍」字有多少筆畫——不然還能怎樣？總不能讓三個觀眾看出破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