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遲暮之年
羅西打完一天工后，離開商場時，一輛車停在商場門口，在等著他。
「雷德克納普先生？」
羅西吃了一驚，沒有想到在這裡等自己的，居然是這位名帥。
「等你很久了，不介意請你吃飯吧。」
羅西想了一會，鑽進車內。
餐廳很安靜，很合適談話。
「今天我請客，恭喜你贏得冠軍。」老雷慷慨地遞過菜單。
上面的價格確實不便宜，羅西點了牛排和麵條。
「喝點嗎？這裡的酒不錯。」
羅西搖搖頭，「我不喝酒，謝謝！」
老雷笑道：「運動員少喝酒，對身體是好的。但偶爾放鬆一下，也不成問題。」
看到羅西沒有表示，老雷點了兩杯水。
「放假了，有什麼計劃嗎？」
羅西說道：「打工賺錢。」
老雷聽了，搖搖頭道：「這可不行。你是球員，應該花點時間訓練，不然下賽季開始，你會吃不消的。」
現在能不能進入下賽季一線隊名單，還是未知數，羅西正為這個煩惱，眉頭微皺，拿起水喝了一口。
老雷觀察到了這個細節，說道：「你們以冠軍參加英超，所有球隊都不會小看你們。想要保級，沒有想象那樣容易。」
對於執教過英超的老雷來說，他的話不是危言聳聽。
而且事實也證明，新賽季升班馬的保級任務，是非常困難的。
夏季引援和快速適應英超節奏，尤為關鍵。
「所以，我們面對的保級壓力是非常大的。在這樣的壓力下，你認為球隊會給你多少出場時間？」
雷德克納普雲淡清風地說，但每一個字都擊中羅西的要害。
他只是名U21球員，因為球隊鋒線人員緊張，才破格調入一隊。
隨著瓦爾迪的傷愈復出，紐金特的強勢，再有就是馬赫雷斯、科諾凱特、克里斯-伍德的崛起，大幅度擠壓他生存空間。
而且，還不知道這個轉會窗口上，球隊會引進什麼類型的前鋒。
這些都是威脅他在球隊的空間。
雷德克納普說道：「據我所知，你們球隊主席志向不小，非常在乎球隊的成績，這樣的壓力下，你認為自己能入選大名單嗎？」
這兩連問，把羅西弄得胃口全無。
如果自己真選不上，無非兩條路。
一是回到U21隊，繼續鍛煉。
二是通過租借的方式，去往英冠或者英甲球隊鍛煉。
「那您今天的意思是？」
羅西已經知道老雷此行目的了。
「加入我的球隊，隨我征戰英超。」雷德克納普平靜的眼神，突然起了一陣波瀾。
羅西笑道：「您既然說，我連進進球隊名單資格都沒有，那為什麼您需要我這樣的球員呢？」
雷德克納普的話，前後矛盾，不得不讓羅西起疑。
再說了，女王公園巡遊者隊的保級任務，比起萊斯特城隊更加艱巨，拿什麼來保證會給自己一個主力位置。
雷德克納普說道：「你是個有天賦的球員，在比賽中能有讓人意想不到的表現，這是你吸引我的地方。」
在聯賽中，老雷對羅西的防守策略，已經做到極致了，但還是被他神奇地表現，將建立優勢，化為泡影。
「但是，你的這種天賦，是優點和缺點共存的，如果使用不當，你不僅不會成長，反而越發平庸。」
雷德克納普喝了口水，繼續道：「奈傑爾是個不錯教練，但是他的技戰術不適合你，球隊的打法也不適合你。所以，你在新賽季，即便是進入一線隊，但很難有出場機會，甚至連比賽名單都很難。」
雷德克納普的話，絕非危言聳聽，而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既然您認為我在球隊沒有機會，那您又會給我什麼條件？」
聽到羅西終於有點心動，雷德克納普道：「如果現在許諾你首發，那一定是騙人的。不過，你會進入我比賽大名單，會在杯賽上出場。至於能不能進入聯賽，就看你的表現了。」
雷德克納普的話，非常真誠，也非常實在。
不僅給你機會，還會讓你知道，這個機會，是要你通過平時表現爭取而來的。
而這些，萊斯特城隊並沒有給。
看到羅西眼中有一絲心動，雷德克納普趁熱打鐵，道：「我老了，在這麼漫長的執教生涯，見過太多有天賦球員，但是我一個人，能力是有限的。」
「但是，羅，你的出現，使我有信心。你將會成為一個偉大的前鋒，一個偉大的球員。我一定會悉心教導你，你也需要再多等等，不能著急。」
羅西相信，這句話很多都是肺腑之言，一個英超最佳教練，沒必要對自己說謊。
「先生，我冒昧問一句，您膝蓋的舊傷，最近如何了？」
雷德克納普先是怔了怔，沒明白羅西到底是什麼意思。
「呵呵，老傷了，有時候很困擾我。」
談到膝蓋的傷，老雷不免有一絲失落。
羅西道：「先生，您的誠意很打動我，我也非常感謝，但我還是得拒絕您。」
失望只在他滄桑的臉上，轉瞬即逝，道：「那真的很遺憾，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羅西道：「現在的女王公園巡遊者隊，您才是球隊的精神領袖，是旗幟。如果有一天，您不再執教球隊了，它會發生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
雷德克納普有些吃驚，甚至有點後背發涼。
羅西說自己不再執教球隊，並不是因為成績差而被解僱，而是因為自己膝蓋傷勢的困擾，而無法繼續執教。
隨著年齡的增大，雷德克納普飽受膝蓋傷勢影響，精力大不如從前。
在球隊絕殺德比郡，邁進英超聯賽那一刻，他膝蓋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要不是助理教練拉姆塞一直在他身邊，恐怕這一摔，會讓他在家卧床不起。
他本想在退休前，把球隊帶好，立足英超，所以才會看上羅西，想要在職業生涯末期，完成人生一次最出色的引援。
但是，此刻他猶豫了。
正如羅西所說，膝蓋的傷勢，可能會讓自己無法繼續執教。
那自己現在對羅西的許諾，就會化為泡影。
這何嘗不是一種罪過。
「呵呵，孩子，你真了不起。」老雷瞬間沒有了神采，像一個普通的老頭。
「我們真是無緣了。」
羅西也有些傷感，一個對自己慧眼識珠的教練，散發出來的人格魅力，真的難以抗拒。
要不是他的傷勢，自己真的就隨他前往倫敦。
「先生，很感謝您的邀請。我們有句古詩：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大致意思是，是想要買上桂花，帶著美酒一同去水上泛舟逍遙一番。但終究不像少年出遊時，所擁有的那種意氣了。」
老雷笑了，笑得像個孩子。
突然眼中泛起淚花，在淚珠中，一張張年輕的面孔，都是他執教下的孩子，他們在賽場的拼搏，歷歷在目。
「這句話說得好啊，很貼切。」老雷拿起杯子，似有感懷說道：「時代，永遠是屬於年輕人的。」
雖然沒能把羅西招攬過來，但雷德克納普還是很樂意向他提出職業意見和技術上指導。
羅西對這位名帥所展現出來的能力，是由衷佩服。
餐廳外，一輛黑車的轎車停靠很久，車窗內的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羅西。
咔嚓！
轎車內的人，用相機記錄下了羅西和老雷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