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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林少主

  浮雲蒼狗,白駒過隙,日子如流水一般過得飛快,轉眼已經到了四月。

  正午的驕陽似火,比起夏天的也毫不遜色。柯沛兒一行人浩浩蕩蕩,從沂水轉到滇河,滇河綿延千里貫穿這江南數十多個郡縣,這也是去往靖州必經的一條水路。

  這條水路也格外危險,比不得沂水那條官河,這條水路上水匪眾多,魚龍混雜,就連官府也難以約束,所以稍有不慎就會被那些賊人盯上。

  進入滇河前,柯沛兒一行人又特意去臨近的鎮子上請了一個靠譜的鏢局一同護駕前行。

  柯沛兒用完午飯以後從船室里出來,身後的秋蟬拿著帷帽亦步亦趨地跟著:「五娘子午間太陽烈,仔細臉上肌膚受傷。」

  柯沛兒聞言頓時泄了氣,不情不願的接過帷帽,半是賭氣半是抱怨:「這麼熱的天氣,還要在臉上遮一層布,簡直是受罪。」

  秋蟬眨了眨眼,把視線移向頭頂的太陽:「只是稍稍有些悶熱罷了,若是被太陽曬得起了紅疹子,五娘子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去哭。」

  柯沛兒也知道自己一碰太陽就起疹子的毛病,這時也就嘴上抱怨兩句,若是為了圖這一時的涼快反而要受好幾天的病痛,那就得不償失了。

  見自家娘子泄了氣,秋蟬也有些不忍心,連忙安慰道:「待太陽落了,五娘子就可以把帷帽摘了,到時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月梨糕。」

  柯沛兒一聽,頓時恢復了元氣。她的兩個丫鬟苦夏和秋蟬,兩個都是手藝技術高超的主,前者精通女工刺繡,後者則擅長廚藝烹調。而這月梨糕就是秋蟬的拿手糕點之一,也是柯沛兒最喜歡的點心。

  柯沛兒抿了抿嘴,然後伸出兩根如蔥蘭一般的玉指:「那我要兩盤!」

  「兩盤太多了,五娘子要留點肚子吃晚膳才好。」秋蟬搖頭,態度異常堅定,這次沒有一點動搖。

  「那好吧,那可以明天再做一盤嗎?」柯沛兒嘟嘴,有些遺憾,但她也知道做兩盤是不可能的,只好以退為進,欲擒故縱。

  秋蟬最容易被套路,傻傻的點頭應了,絲毫不知道自家娘子的小算盤。

  成功要了兩盤月梨糕的柯沛兒心情大好,一蹦一跳地離開了房間門口,去甲板上吹風去了。

  「欸,林少主也在?」聞言,甲板上一個身穿白色錦緞袍,腰間玉帶上掛著雅緻的玉佩的年輕男子施施轉過身來。

  只見這位林少主在太陽的金輝下全身散發著一種淡淡的又不耀目的光芒。樸素沒有過多裝飾的裝扮卻掩不住其眉宇間的風華,微笑時剎那間驚艷了眾生,讓人挪不開視線。

  男子的氣質優雅中又透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輕貴與卓然。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小鎮上的鏢局的少主。

  面對柯沛兒的問候,他依舊錶現得那樣溫和淡定,如天邊白雲漫卷,疏淡的微微笑著和柯沛兒行禮:「五娘子安好。」

  「林少主在船上可住得慣?」柯沛兒低身回禮,起身後退開兩步與其保持著一些距離。

  林少主也注意到了柯沛兒的小動作,眼底悄然劃過一抹無人察覺的暗色,而後又恢復原本溫柔疏離的眼神。

  他淡笑道:「多謝五娘子關心,在下自幼就和船隻打交道,並無不適應之處。」

  柯沛兒當然知道作為一個鏢局的少主子,他自然不會不適應船上的生活,只不過是客套地問一下罷了。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柯沛兒乾笑兩聲,然後空氣間突然安靜。

  柯沛兒和這位少主雖然共處一船已有半旬之久,其實和他並沒有過多的接觸,也並不是很熟,自然一時間無話可說。

  「在下勸五娘子最近最好不要出船室,我們即將行至滇河中游,那裡水匪眾多,打探消息的賊人也多,要是被盯上,就麻煩了。」

  林少主輕咳兩聲,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隨後應該原本溫文爾雅的態度,變得嚴肅認真起來。

  柯沛兒這才認真聽取他的話,暗暗記在心裡,心裡也有了之前沒有的緊迫感。

  「林少主的話,沛兒記下了。少主且放心,從明日起,不!從現在起,我決不出船室一步!」說罷,就要抬腳往房間里走去。

  林少主第一次見那麼膽小如鼠的人,也有些哭笑不得:「五娘子莫要如此害怕,有我等在,自然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

  「哈哈哈,我沒怕!」柯沛兒暗暗咬牙,覺得這人真是不討趣,居然戳穿她的心思。

  簡直可惡!!!

  「五娘子自然沒有怕,是在下多想了。」林少主一本正經道,卻怎麼也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一時之間,柯沛兒真的有些羞惱,若不是顧及自己臉面,不然她早就甩袖奔逃了。

  柯沛兒冷哼一聲,鼓著粉嫩的腮幫子,暗暗咒罵此人,圓圓的大眼睛瞪著對方,反正戴著帷帽,他也看不見,她要怎麼瞪就怎麼瞪!

  剛這樣想著,一陣風過,拂起她的帽簾。

  這下好了,小耗子原形畢露!當場羞得四處逃竄,最後躲回了自己的小窩裡。

  柯沛兒回了房間以後,把帷帽一摘扔在了桌子上,捂著一張通紅的臉趴到了床上,拿被子捂住了快要冒煙的耳朵。

  「五娘子這是怎麼了?」苦夏拿著快要綉完的荷包,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姑娘,有些摸不著頭腦。

  「出去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苦夏放下手裡的活,跑到床前摸了摸柯沛兒的額頭:「怎麼這麼燙,莫不是生病了?」

  目睹了全過程的秋蟬憋著笑,忙攔著苦夏有些凌亂的腳步:「五姑娘這是害羞了,你莫要管,過會就好了。」

  「這還有讓五姑娘害羞的事?秋蟬你快和我說說發生了什麼!」自家娘子什麼樣苦夏是一清二楚的,從小被主母當成男娃養著,雖然有郎君的百般阻撓,後來也成了淑女模樣,但私底下還是古靈精怪的很,從來沒有吃過憋,你說這樣她如何不好奇。

  正當秋蟬要和她細說,就聽床上的主羞惱的叫停。二人這才消停,但眉眼官司一樣沒少,估摸著私下要細聊。

  甲板上再次只剩下林少主一個人了,他望著前進的江水,嘴角的笑意還沒有徹底消失。

  不知過了多久,欄杆上停下一隻白鴿。林少主伸手拆下綁在鴿子腿上的竹筒,然後將鴿子放飛。

  看著鴿子飛遠,他才低頭細細拆開竹筒打開裡面的字條:靖州異動。

  「呵,狐狸尾巴還是漏出來了。」他冷笑一聲,卸下溫潤公子的假象,露出了屬於他津南王世子陸景澄獨有的冷漠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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