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活在你的世界里（12）
班裡成績最好的應該是黃曉丹，長期第一，也比較穩定，偶爾與其他一兩個同學齊名。
程思穎和黃曉丹要好，黃聃是程思穎的同桌，黃磊坐在黃聃的前桌，我在黃聃的后桌，也是最後一桌，獨自一人。
行吧！暫時我就算加入了他們的團隊。
我發現，在成績好的同學群里談論的最多的都是學習上的問題。
反正他們談著，我聽著，不說話，不給意見。
程思穎經常會轉過身來和我說上幾句話，也會側身對著黃聃，這樣她便可以上中下桌都顧及到了。
她總是會問一些我以前在三中的事情，我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著，因為問的問題大部分還是學習上的問題，我了解的也不多，能說上幾句就說上幾句，說不上來就只能搖頭。
黃磊弄來了一個計算器，和黃聃與程思穎一起玩四個數字算二十四點，我看著。
算著算著就感覺明顯運算速度不夠快，一下課，黃磊就拿著計算機跑到第一桌讓黃曉丹試試。
「egg，你來算一下這個二十四點。」黃磊將計算器拿給黃曉丹。
對了，黃曉丹的外號叫egg（雞蛋）。
接過計算器，黃曉丹連續快速答對十道題，黃磊驚訝地說道：「你們看，我就說曉丹玩這個一定很厲害吧！」
我很無語……
「你們在幹嘛呢？」陳倩影走了過來。
程思穎把計算器拿給陳倩影說道：「倩影應該也會很快，讓她試一下。」
陳倩影好奇地看著我們所有人，接過計算器，也迅速答對了十道題。
黃聃：「哇，你們怎麼都這麼厲害。」
忘了介紹一下黃聃。
黃聃個子高我半個頭，身體也很壯實，甚至讓人感覺有點胖，但是其實他一點都不胖，整體身材很勻稱，是標準的健康型身型，只是沒有所謂四大野人的靈活。
這麼壯實的模樣，其實內心還像個幾歲的孩子，有點小事大家就容易看到一隻大黑熊在那裡蹦蹦跳跳地抓狂。
在這裡我就感覺他們好喜歡攀比，學習也好，玩具也好，或者旅遊，或者衣服.……雖然以前在三中也有這樣的攀比，但是我感覺有質的不同。怎麼個不同，我也說不上來，但是就是覺得這完全是兩個世界。
小時候在農村長大，我覺得城裡的孩子應該比我這樣的孩子更有見識，更有眼界，但是後來的很多事都顛覆了我的想象，包括這個算二十四點。
我覺得好無聊，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你們怎麼不讓他試一下？」陳倩影指著我說道。
我看著她，那雙眼睛很是溫柔。
黃磊先開腔：「黃聃說他成績很一般，算這個應該不可能比我們快。」
陳倩影：「你讓他試試嘛！又不是什麼難題。」
這時候上課鈴響了。
所有人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第一節課後的課間操之後，像是一個風俗一樣，所有人都跑去了小賣鋪買東西吃，因為這時候的時間比較充裕，班裡剩沒幾個人。
而我……
或許再一次的水土不服，渾身難受，很是懷念在三中的日子。
我覺得和他們的交往會有些吃力不只是因為學習上的問題，而是他們玩的東西.……很多都是我在小學就玩的不愛玩了，他們是真的這麼沒東西玩嗎？城裡學校這麼多，初中也是由很多小學的學生組成的，哪怕這個學校沒玩過，那個學校也會帶來的啊！
就比如這個計算器玩二十四點。
我快無語到窒息了，四個數字算二十四點，無非就那幾組：2*12一3*8一4*6，另外加減情況的發生會多出幾組。還有個別數字比較大的時候出現需要用除的形式，很難嗎？二年級會背乘法口訣的時候，小舅舅就整天拿著撲克牌跟我玩這個。
黃磊的計算器就在桌上，我閑著無聊，拿了過來，左手轉著書，右手連續快速地按著計算器.……
二加四乘四乘一，正確！
三加六加七加八，正確！
八乘八除以二減八，正確！ ……
噼里啪啦地一頓按……
十道題不是很快嗎？
「啪」地一聲，我的肩上一陣疼痛傳來，書本也掉到桌上，轉身看去，正是陳倩影驚奇地看著我：「哇，你玩這個這麼厲害的啊？」
我連忙把計算器放回黃磊桌上，說道：「沒有啊！運氣好而已。」
「怎麼可能，連續十道題，算出來的時間比我還快。」
比你快不正常嘛？是你們太慢了好不好！我真無語。
「也不快啊！正常速度吧！」我極力辯解著。
「哪有，而且你按計算器的速度也好快。」陳倩影用食指指著我笑道：「別告訴我你家裡開店，你每天收錢給練出來的。」
按計算器的速度快，倒真不是吹的，那是我有意練的。
IC卡有兩種，一種是磁卡，需要帶在身上的，還一種是一連串的數字加上自己設置的密碼。
我有幸在我二舅舅那裡看到一次，18個數字只用了三秒便按完，這讓我很是驚訝。
「舅舅，你按的是什麼啊？」
二舅舅：「IC卡的號碼啊！」
「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需要按這麼多號碼的IC卡啊？」
二舅舅：「不一樣的，我這種就不用每天帶著一張卡了。」
我興奮地說道：「舅舅，那你告訴我一下，讓我也用一下吧！」
「我再按一次，你要是記得住就給你用啊！」
我當時興奮極了，眼睜睜地看著我二舅舅再按了一遍，只記住了前7個，後面就變成一團亂碼.……
當時我有所懷疑，舅舅是不是亂按的，可是當我聽到話筒里傳來的聲響，我知道，我舅舅完全沒有按錯。
「你要是想要記住，你就得先把按號碼的速度練上去，好了，給你一個任務，你回去就練這個，下次我還在你面前按，記住了就給你用。」
不說我想不想記下號碼以後可以使用IC卡，就看著我二舅舅急速按號碼的動作就感覺超帥。
每天在家裡我就對著電話一通亂按.……
老實說，賴茁晰的電話我按了最多次，所以後來過去多年了，我都還記得她家的電話。
黃聃等人剛巧走進教室。
陳倩影急忙拉著他們幾個說道：「你們看他玩二十四點，比我和曉丹快多了。」
「怎麼可能！」黃磊完全不相信。
陳倩影：「我親眼看到的好不好。」
黃曉丹問道：「林非是真的嗎？」
什麼真不真的！哎，是你們見識少好不好。
可是我真的不想只是因為這點小事突顯自己，將來其他事情比不上他們之後會迎來一頓數落和削敗。
「沒有啦！我又不經常玩這些，剛才碰巧按對了兩題，陳倩影剛巧看到而已，完全沒有你們的速度。」我話剛說完，上課鈴就響了起來。
陳倩影瞪了我一眼，看似很生氣的樣子。
直到第二節課下課，陳倩影不甘心地拉著我要試一次，我也只能假裝努力快速卻好像心有餘力不足的樣子算了幾題出來。
黃磊見狀立馬嘲諷。
陳倩影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很不開心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我也很無奈，難道這樣就得罪她了？
最後一節課是自習課，按要求是要認真地看書，還安排了劉悅和李秀仁兩個班幹部看管。
我看不下去，拿著筆紙畫著柯南。
那時候的我瘋狂痴迷名偵探柯南，尤其是偶爾會出現的怪盜基德，家裡堆積的卡通卡片好幾百張。
劉悅走了過來看著我差不多快完成的柯南畫像，停了好一會兒說道：「雖然我承認你畫的不錯，但是現在是自習課，不是美術課，請把書本拿出來自習。」
這是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收起畫像，拿起語文書亂翻著，這已經是我唯一看得懂的書了。
下課回家的路上，黃聃告訴我，劉悅最喜歡的就是名偵探柯南，聽說尤其是怪盜基德……
這麼巧，和我的喜好一樣。
「要是說怪盜基德不好，劉悅可是會動手的。還有，在小白面前千萬不能說HOT的壞話，不然會死的很難看。」
小白是吳嘉馨，因為缺少黑色素，臉色白皙，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為什麼賴茁晰也這麼的白。
其實對於HOT，我也是非常欣賞的，只是在這些個別的同學身上我第一次明白什麼是追星，瘋狂的那種……
但是對於同樣喜好怪盜基德這件事，不知為何讓我心感歡喜。
入學沒多久，學校就舉辦什麼文藝大賽，讓各位同學踴躍參加，主要是畫畫和書法方面，同學自行準備好作品交上來就行。
不知道抽什麼風的我，在沒有人慫恿的情況下，去買了一張宣紙和一盒彩色顏料，照著美術書中的一副公雞打鳴圖畫了起來。
連小雞的基本功都沒練好.……我也是佩服自己。
當我在班裡攤開畫作的時候，很多人圍了過來，都在讚歎我的畫作多好。
可是我自己越看越奇怪，主要是因為那公雞的眼神和原圖對比起來：原圖的公雞那麼雄赳赳氣昂昂，而我畫出來的好像被霜打過的青菜一樣，蔫的。
真的看不出來嗎？我也是很納悶。
「這畫是很好，就是這落款的名字……」李秀仁欲言又止。
黃曉丹點了點頭說道：「嗯，確實是，筆畫太細，不夠好看。」
劉秀仁搭在劉悅的肩頭對我說道：「說到毛筆字你還得找劉悅，她可是學過的。」
程思穎說道：「劉悅，你來寫兩個字給林非看看唄。」
那天我才知道，城裡的孩子家長對於興趣愛好的培養確實比農村的意識強，比如還有柯霖霖的舞蹈，陳倩影的游泳，李傑龍的乒乓球等等。
劉悅微笑著拿起毛筆，在另一張宣紙上寫出我的名字，相比我寫的，確實是天差地別，無可挑剔。
只可惜，不是在我的畫作上寫的，否則我一定會好好保管。
劉敏琴是（7）班的班主任，教英語的。
聽說是個非常負責任的老師，當初就是因為工作盡職，導致自己流產，是個值得敬佩的老師。但是我對此卻沒有太大感觸，反而印象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和英語幹上了，對教英語的老師我都討厭嗎？
她的教學理念就是，平時能用英語交流的時候盡量使用英語，這樣有助於學生的英語實際交流能力，這一點我倒是挺欣賞的。
只是劉敏琴對我的印象也不太好，對著我，嫌棄的表情顯露無疑，反正我是能躲就躲，何必自討沒趣。
我也可以理解，自己帶出來的優等班級，突然來了一個差生，任誰都不會太高興，既然已經被劃分成差生，那麼就遵從我老爸的告誡，不影響他人就好，我想這也是劉敏琴最希望我做好的事情。
那段時間接觸到了邁克傑克遜，我從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有個能火到如此程度的人，我沒有像吳嘉馨對HOT那般痴迷，痴迷到不準任何人說HOT的壞話。但是也是有一定喜歡的程度。
「今天自習課，我們聊聊天，做一些小遊戲。」劉敏琴站在講台上笑著說道。手中拿著一包奶糖。
全部同學拭目以待。
劉敏琴：「這樣吧！我們玩猜字遊戲，誰處一道題，我們獎勵一顆糖果，誰猜出來，也獎勵一顆糖果。」
很快有人舉手。
劉敏琴：「曉典，你來。」
「小明去學校，去的時候一個小時，回來的時候卻用了兩個半小時，這是為什麼？」
「弱智。」我實在沒忍住，在心裡默默說了一句。
「好。」劉敏琴丟了一顆奶糖給龔曉典。
龔曉典很高興地坐了下來。
沒過多久，就有人說出了正確答案。
又依次有人說出了幾道謎題來，程思穎依舊半側身面對黃聃，時不時把我拉進交流群中。
程思穎和黃聃努力的在猜想謎底，我悶不作聲，偶爾他們兩個人也會猜出謎底，只是有時候舉手慢了，或者他們壓根也沒有想過要站起來回答。
老實說，每一題我都知道答案，不是我聰明，只是這些都在我小學的時候玩爛了，什麼猜字謎，腦筋急轉彎，然後是類似『花生牛奶』的詞梗，再不然就是『數碼相機』這樣的辭彙諧音梗，反正弄得我是快心梗。都是我在二年級玩剩下的，那時候學校門口的小賣鋪里賣的零食里幾乎都有這樣的題目，我再一次鄙視這無聊的學校，無聊的學生，無聊的老師。
柯霖霖站了起來，說出一個謎面：「good morning打一個字。」
也許是涉及到英語，劉敏琴顯得有些興奮，按之前的流程丟了一顆奶糖給柯霖霖。「有誰知道答案嗎？」
所有人都在討論著。
黃磊也轉過來：「你們有沒有什麼想法？」
黃聃搖搖頭。
程思穎問道：「林非，你能猜出來嗎？」
我還沒有回應，黃磊說道：「他怎麼可能知道。」
我竊笑。這黃磊是有夠看不起我的。
足足十分鐘過去了，玩中國的字謎遊戲卻讓英語謎面難倒了五十多個學生，這讓劉敏琴有點興奮，一直保持著笑容，隨即說道：「如果實在猜不出來，那麼就讓柯霖霖同學公布答案了，那最後一顆奶糖也歸她所有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柯霖霖，等著公布答案。
我慢慢舉起手來。
劉敏琴看到了叫道：「林非同學，你知道答案嗎？」
我站了起來：「譚。」
劉敏琴看了一眼柯霖霖。
或許是柯霖霖覺得能說出一個譚字的字音，應該就是知道答案，也是驚訝我知道答案，有點激動地問道：「你說的是天方夜譚的譚嗎？」但是我卻覺得她似乎有點著急。萬一我瞎蒙的呢？
既然她已經說到天方夜譚的譚字，那麼我就解釋謎面，免得說我是胡亂說的，「good morning大家都知道是早上好的意思，是英語，也就是西方語言，字面解釋為西言早，加起來就是譚字。」
老實說，這題我作弊了，因為小時候沒有見過這題，只是前兩天偶然在一檔電視節目中看到有關於中國燈謎的解析，裡面的所謂專家就有說到這一個今年元宵出的新字謎，我懷疑柯霖霖也剛好看到了這個節目。
劉敏琴看了一眼柯霖霖，柯霖霖又再次看著我重重點了點頭：「林非同學說的一點都沒錯，字面解釋就是這樣的。」
劉敏琴鼓起了掌，然後將最後一顆奶糖丟給了我。
我接過奶糖，總有一種被施捨的感覺。
接下來是讓我跌破眼鏡的時刻。（雖然我沒近視眼不戴眼鏡）
「我們談論一下我們心中的偶像。」劉敏琴點了兩個同學，一個說喜歡劉德華，一個喜歡張學友。
劉敏琴指著吳嘉馨：「佳馨你說。」
吳嘉馨站了起來說道：「我最喜歡的是HOT。」
劉敏琴：「哦，這個我知道。跳舞非常厲害，幾個小夥子長得也帥。」
我忘了誰說到文天祥，得到了劉敏琴的讚揚說道：「對，我們的偶像不一定是要是耀眼的明星，也可以是古代文人，詩人，或者愛國者。」
這一句話下來，後面好幾個人的偶像都轉變方向。
我去……這見風轉舵的能力真牛。
「劉悅你來。」劉敏琴點到劉悅。
「她的偶像是怪盜基德。」劉悅還沒開口，旁邊的范彬先是開了腔。
劉悅很坦然，一點不擔心劉敏琴會有什麼排斥：「對，我最喜歡的確實是名偵探柯南里的怪盜基德，但是還有一個現實中的偶像。」
「哦？」劉敏琴好像很感興趣問道：「你說說。」
「就是雪村，我最喜歡他的《東北人都是活**》。」
劉敏琴：「不然你唱上幾句。」
高光時刻來了。
劉悅真的開腔唱了起來：「老張開車去東北，撞了，肇事司機耍流氓，跑了……」
就這麼一個心目中的大美女在神形兼具地唱著《東北人都是活**》，完全顛覆我對她那本該高冷的形象。
但是也至少讓我覺得，她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難以接觸和相處。
劉敏琴：「龔曉典，你來說。」
龔曉典站了起來：「我的偶像是**哥。」
張超笑著叫道：「你去S吧！」
龔曉典叫了一聲：「野狗，你不要亂叫。」
劉敏琴阻止道：「張超，你不要罵人，曉典，你也不許亂給別人取外號。繼續說你的就行。」
龔曉典：「因為我覺得他大膽，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劉敏琴點了點頭。：「是的，雖然他做的事情不好，但是曉典同學只是喜歡他的性格，敢作敢當是嗎?曉典！」
龔曉典得到了劉敏琴的認同，很高興的點了點頭。
我去……這樣也行。
劉敏琴總結道：「其實就像曉典所說的，有時候我們並不一定要因為喜歡一個人某一點而全覆蓋的都喜歡，我們可以欣賞他們的都一個特性。我就特別討厭邁克傑克遜，整容整得認不認鬼不鬼的……」
我靠，你剛才怎麼說的？你現在卻為了他一個缺點否定了他整個人……你這不是相當於前后矛盾，自己打自己的臉？你這樣的人配做老師嗎？
我心裡是千萬個不爽。
「我就喜歡那個唱祝你平安的孫悅，唱歌就好好唱，安安靜靜，幹嘛一定要蹦蹦跳跳的對吧！」
我：「……」
這什麼人？什麼老師。那這不是在說HOT這樣的唱跳舞團？
沒過多久，孫悅改變了以往風格，又蹦又跳的，我是真的想拿著她唱跳的視頻問問劉敏琴：『打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