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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病態藝術家的玫瑰小繆斯53

  今天是梵父的忌日,梵玖早早就起來,任由刑薄舟將他裝扮。

  窗幔無法遮擋住艷陽的情況下,褪去乳白色睡衣的少年肌膚瓷白的反光。

  瞳眸暗下幾分,邢薄舟像在打開用蝴蝶結包裝的精緻禮物一樣,慢慢將少年身上素色的短褲也褪了下來,直到只剩下貼身衣物。

  梵玖大方的任他觀賞,因為他知道,哪怕心裡再怎麼渴望,愛到極致的男人,為了照顧他的感受,有多隱忍。

  食物即將成熟,還差一點——契機。

  那張特意讓對方發現的,文森特的畫像,以及睡夢中,「無意識」喊出的名字,都是梵玖故意的。

  嫉妒中的男人,是最容易被激起七宗罪的。

  而他,則在等待,那個完全讓邢薄舟黑化的契機。

  全身鏡里的少年有著一雙寶石般的晶粉色雙眸,柔軟的奶白色捲髮如同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輝,額前幾縷髮絲落在光潔白皙的額前,唇色如沾有晨露的淡色薔薇,猶如造物主創造的奇迹。

  黑色的小西裝襯出少年完美的身段,胸口別著一朵白色葬花,配上少年沒有任何錶情的厭世系面容,猶如一位憂鬱小王子。

  「我的小玖,你的頭髮長了好多。」

  刑薄舟抬手將梵玖鬢邊的頭髮攏起,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靈巧地穿過柔軟的發間,然後在他的腦後稍稍一束:「需要我為你剪嗎?」

  哪怕少年並未回答,刑薄舟也知道對方的回答:「好,那就不剪了。」

  他稍稍向前傾身,幾乎將身材纖細的少年完全擁入由胳膊和胸膛構築的狹小空間,他維持著這個近乎擁抱的姿勢,用手腕上戴著的白色髮帶靈活地將梵玖的頭髮紮起,甚至還別出心裁地在他的腦後打了個蝴蝶結。

  「我的小玖——」

  男人視線一寸寸地刮過眼前的少年,久久沒有言語。

  此刻明明少年離他如此的近,卻有種觸摸不到的距離感,在這一刻,刑薄舟生出一種無法留住對方的恐慌感。

  他猛地將梵玖擁入懷裡,用細密的吻來宣示著對其的絕對佔有,想要在小少爺身上,刻下永遠的,獨屬於他的印記。

  ……

  梵父的葬禮並未有多少人參加,畢竟梵父並無其他親人,主要是梵母那邊,如今梵母殺了人,梵母那邊的親戚自然不敢過來。

  也因此,這場葬禮可謂是低調到了極致。

  傾盆大雨洗刷天地,刑薄舟撐著黑色的傘,將他的小殿下護在傘下,由於車無法駛進墓園,他們只能徒步行走十分鐘來到墓園。

  等他們到時,墓園那處已經站了一抹人影。

  模樣俊美的男人撐著傘,他穿著黑色大衣,臉色很蒼白,看起來就像是貴族的紳士一般,雙手戴著嶄新的白色手套,正拄著一根細長的手杖。

  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男人微微抬起頭,薄唇勾起,露出一個迷人卻邪惡的微笑。

  「好久不見。」磁性的嗓音即便在暴雨里,也無法淹沒其中的驚艷。

  「你怎麼來了?」刑薄舟語氣滿懷敵意地將梵玖護在身後,嫌惡道:「你有什麼資格?文森特先生。」

  男人摩挲著手杖,慢條斯理道:「我學生的父親意外離世,我過來悼念不是理所應當嗎?」

  電閃雷鳴聲轟隆響起,忽明忽暗的光亮在邢薄舟的面龐上閃爍,那雙銀灰色眼眸幽暗深邃,此時冷冰冰地盯著文森特。

  像是黑暗裡的野獸,洞穴里陰冷的毒蛇。

  「我想,梵玖少爺並不希望你來。」這個男人身上疑點重重,更重要的是他對梵玖不同尋常的關注,讓刑薄舟無法放鬆警惕。

  只是,他低估了文森特的厚臉皮,文森特並沒有要走的意思,他甚至還裝模作樣將手中的白色菊花放在了梵父墓前。

  梵玖沒有心思理會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他站在墓前,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梵父,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小玖的。」雨點淅淅瀝瀝打落在傘上,刑薄舟的聲音發自內心的誠摯。

  一言不發的梵玖看著墓碑上梵父與他相似的面容,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了雷鳴郁暴雨。

  「父親,強制的愛註定不會美好,母親她並不愛你,」

  也不知道是說給梵父聽,還是其他人。

  雷聲更大了,梵玖並未停留多久,將手裡父親生前最喜歡的薔薇至置於墓前之後,他對身旁的刑薄舟說道:「走吧。」

  自始至終他沒有吝嗇給文森特一點目光,站在原地的文森特抬起臉,看到身材高大的男人,將少年嬌小的身軀擁在懷裡,猶如野獸牢牢護著自己的珍寶。

  捏住雨傘的手收緊,文森特唇邊噙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媽媽在哪個監獄?」這些天,梵玖一直逃避這個問題,沒有特意去詢問,而今天,他已經接受了父親已經死亡的現實。

  「在盤山監獄。」刑薄舟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心神不寧。

  按理說,以文森特的性格,不可能會如此善罷甘休才對,然而,對方直到現在還沒出手,是已經在籌備了,還是——

  「可以帶我去嗎,我想看看她,」

  「好。」雖然並不希望梵玖和那個人見面,但刑薄舟尊重他的想法。

  ……

  距離被當場審判無期徒刑已經過去七天,姜初柔起初篤定她親愛的文森特先生會心軟,從而將她從這個骯髒的地方拯救出去,然而,隨著時間一天天流逝,她越發焦慮。

  當她被告知有人探監時,興奮讓她整個人都癲狂地戰慄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神經質地自言自語:「我知道他會來的,他還是來了,他一定放不下我。」

  「太好了,我要好好打扮,在他面前,我一定要漂亮。」

  女人說著伸出手,試圖將凌亂的髮絲梳理整齊,之後,她抬手生生咬破了指腹,血液塗遍了嘴唇,讓蒼白乾燥的嘴唇變得豐潤美麗。

  姜初柔懷著要見到心生人的,期待不已的心情來到了探監室。

  她並未看到自己想見的那個人,看到特殊材質玻璃外的梵玖之後,她突然發起了瘋,想要掙脫牽制,卻被不容拒絕地推著,踉踉蹌蹌來到了防盜網的前方。

  梵玖看了旁邊的邢薄舟一眼,他並沒有說話,但一個眼神,邢薄舟就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我先去詢問情況,你們先聊,有情況隨時可以叫我。」他的目光溫柔似水,之前姜初柔並未關注,而現在,經驗豐富的她哪裡看不出來,這個男人對自己兒子的覬覦。

  勾搭完了文森特,又去勾搭另一個了么。

  果然,是個賤種呢。

  「你來幹什麼?」女人怨憤道,她的眼神帶著極度的不甘:「我的好兒子,你可真是有手段啊,勾引了一個又一個男人為你痴狂,怎麼?搶了我的男人,是不是高興死了?我究竟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對我……」

  她越說越激動,面容扭曲而猙獰。

  「要不是你,家裡會變成這樣嗎?要不是你,所有人都會幸福。」見梵玖沒有言語,女人繼續用越發難聽的辭彙發泄著。

  「死的應該是你!」她絲毫不介意自己的話會給聽者帶來怎樣的傷害,她歇斯底里。

  梵玖靜靜地聽著對方扯著嗓子進行言語攻擊,內心毫無波瀾,不過,面上卻是表現出了悲傷和迷茫。

  他的臉失去了所有血色,嘴唇顫抖著:「媽媽,不,您已經不是我熟悉的媽媽,您殺死了爸爸,我無法原諒您,現在,在我眼裡,您只是一個無比醜陋的女人。」

  女人聞言,扭曲的面容僵住,她無法忍受有人說她醜陋,因此,她失控般拍打著玻璃,猙獰而陰森的面目,像是要把外面的梵玖撕碎一般。

  確定邢薄舟並沒有在看監控后,梵玖方才不咸不淡地抬眸,唇角微微勾勒出不符合人設的笑意。

  他貼近隔離玻璃,語氣輕緩:「知道嗎?您所愛的他,在我眼裡,一文不值。」

  「他只是一條在我面前只會爭寵的狗,至於你,只是他不擇手段的工具而已。」

  原本一直唯唯諾諾,單純無害的少年,此刻卻是令姜初柔毛骨悚然:「他不過就是想要我家破人亡,無依無靠,最終,只能投入他的懷抱。」

  「我會如他所願。」

  輕飄飄的語氣,麻痹人心的笑容,單純如小白兔的柔弱外表之下,藏著一顆令人意想不到的黑色心臟。

  這就是露出了些許本性的梵玖。

  「而你,我親愛的母親大人,您將永遠求之不得。」

  女人狠狠盯著梵玖,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你個賤人!賤人!我就不該生下你!!賤人!」

  女人不顧形象地辱罵著,她的精神失常,不停地抓撓著玻璃,刺耳的聲響令人無法忍受。

  趕來的邢薄舟還沒靠近就聽到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辭彙,他神色厭惡地加快腳步。

  視野里,少年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著,他的眼眸空茫,一動不動,哪怕是母親如此失態地,咒罵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或者說,是麻木了。

  負責壓制姜初柔的警察強硬地將人拖走,女人依舊在嘶厲地大喊:

  「死的應該是你,是你,梵玖!」

  那充滿著惡意的聲音逐漸遠去,邢薄舟心疼不已。

  他將梵玖拉起來,抱在懷裡,圈住少那截細腰的手臂收緊,他安撫地親吻著少年的額頭:「別怕,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將迎來嶄新的生活。」

  然而,黎明,並未到來。

  黑暗,早已悄然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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