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怪誕木偶師的公爵病美人26
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畸形怪誕之存在如一副血肉畫卷，厚膩地鋪滿整個天空。
凱文的身體是正對著梵玖的，而他的頭卻詭異的扭成一百八十度，頸骨咔咔作響，面對著梵玖的正是他擰成一個結的脖頸。
他的身體正慢慢的顫動，伴隨著咔嚓咔嚓的，類似於骨頭斷裂的聲音，像麻花般歪扭的脖頸與身體一同動了片刻，那張臉上細若遊絲的線輕輕提起，嘴邊露出一個瘋批的笑。
「喜歡他們的結局嗎？」
梵玖稍稍撩起眼皮,蜜糖色瞳仁半隱在淺淡睫毛后，霜雪般潔凈剔透，精雕細琢的線條優美伶俐，唇瓣絲絨般嫣紅細膩……
惡魔般足以蠱惑人心的美貌，令黑暗的生物蠢蠢欲動。
「你不是凱文。」
這不該是人類身體可以做出的高強度動作，「凱文」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過是背後操縱之人的授意。
「是的，我不是那位黑魔法師，不過，我掌控著他的身體，我維持著他的人設，或許應該說，他是我的軀殼，我的傀儡。」
凱文推了推眼鏡，他不再保持凱文的人設，明明是一模一樣的外貌，行為舉止，乃至氣質，都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線條深刻的臉呈現出一種鬼魅，深邃的輪廓，眼窩，線條冷硬的鼻樑、下頜，使他莫名透出一絲狠戾陰險的俊美。
而梵玖不止在一人身上，看見這個背後操縱之人的影子，還有阿爾傑。
「我本不想這麼快在魔法界驗收實驗成果，但誰叫你和那位廢物魔法師走得這麼近呢。」
如果梵玖沒有猜錯，對方口中提到的廢物魔法師，應該指的是諾頓。
諾頓在魔法界可以說是生物鏈頂端的人物，然而，在「凱文」口中，就已經是廢物的歸類。
「知道他為你調製好的藥劑里，摻雜有什麼嗎？」梵玖的確懷疑那瓶藥劑有問題，因此並沒有選擇將之喝下。
「是愛情魔葯，喝下它之後，你將會無法自拔地愛上他，直至死亡。」
他以為會在少年臉上看到氣憤的表情，沒想到少年卻是波瀾不驚:「所以我把他扔了，那麼你把諾頓怎麼樣了？」
「他該不會是新的傀儡吧。」
「這就需要我的國王去判斷了。」
男人張開了雙臂。
「好好地欣賞吧，這將是我為您獻上的，第一個表演。」
他的嗓音帶著古怪的顫音，彷彿他在拚命壓抑著某種情緒，以至於嗓音都變了調。
剎那間，天空處粘稠的黑暗，出現了裂縫，黑色的天幕一點點被揭開，暴露出了背後的真面目
掉落的黑色暴露出了虛空處一隻蒼白的大手，骨節分明的巨大手掌，可以清洗清晰看見，黑色的熟悉圖騰。
而他的手中，能握著整個世界延伸的無數木偶線。
這是木偶師的手，背後操控之人果然是他。
寒意從頭到尾涌遍了全身，直到現在，梵玖才意識到。
整個魔法界都是一個盛大的舞台，黑色的天空是幕布，而底下的生物，都將是負責表演的演員。
如今神秘的幕布揭開，真正的表演才真正開始。
經歷了各種各樣死法的魔法師在細線的牽引控制下，歪歪扭扭站了起來，整個魔法界地動山搖，動蕩不已。
巨大的黑色陰影從禁區的方向，如同漣漪一般，迅速往外擴散。
魔法界的光亮被一點點吞噬，光明元素急速減少，直至將最後整個世界一點光明饞食殆盡。
怪物的吼叫聲響徹整個魔法界，一隻只扭曲的，噁心的，醜陋的怪物陸續登上舞台，殘暴飢/渴、凶蠻的他們陷入了某種邪惡的譫妄狀態，在封印了千年之後，他們進行了血腥的屠殺。
這個世界的魔法師，都是飢餓的怪物，美味的食物。
被銀線控制的他們根本無法反抗，只能葬身腹怪物腹中。
整個世界被血紅的燃料塗染，然而，在系統保護機制的作用下，梵玖只能看到除了「凱文」之外，其餘的，他目光所及都是馬賽克。
不用看，梵玖也能知道，真實的場景有多暴力恐怖。
木偶師將禁區的結界破壞，讓整個魔法界被黑暗元素完全污染，而怪物也由此被釋放出來，成為這場令神明主宰的木偶戲的演員之一。
「怎麼樣？喜歡這份見面禮嗎？」並不是「凱文」發出的聲音。
那是從另一個空間傳來的囈語，如同報幕之人的幕後之語，超越了當前的緯度，彷彿要污染整個靈魂。
擁有如此恐怖的能力，恐怕木偶師的存在，已經超越了一定的層次，對了，當詭秘盛宴到來，介時，對方將是下一個黑暗之主。
那麼現在，能夠將魔法界變成舞台，似乎也並不是那麼難以置信。
「如果我說不喜歡呢？」幕後之人並不介意梵玖的評價，他縱容著國王的挑剔。
磁性低啞的嗓像是來自深淵的魔鬼，無機質的寒冷，沉寂著死亡的血腥:「取悅你，果然不容易，這個舞台太小了，或許應該來個更大的舞台。」
背後的木偶師完全沒有因為整個世界生靈塗炭而愧疚悲痛，彷彿這些存在，在他眼裡，只是可有可無的玩具而已，這個舞台最終演變的結局，也只看對方的心情。
「現在只是魔法界，接下來，凡靈界，乃至即將回歸的龍族，整個世界全部淪為舞台，只是時間問題，或許你已經意識到了，下一個舞台，將是凡靈界。」
「失蹤案，果然和你有關。」這場失蹤案，也不過是為布置舞台提前做準備而已，如果梵玖沒有猜錯，準備工作已經差不多要結束了，木偶師想要上演的舞台劇，也將逐漸揭曉。
「我只是，將他們暫時收納而已，舞台搭建成功之後，他們將會全部回歸。」那隻蒼白大手將手中纏繞的細線鬆開，
擺脫了細線控制的魔法師恢復了自我意識，然而，他們有點瀕臨死亡，有點正好被血紅大口咬掉腦袋。
他們的所有感官全部都回來了，然而，在這種情況下恢復意識，卻是要痛苦萬倍。
他們不過是被祗拋棄的，沒有了價值的玩具而已。
在整個表演即將謝幕之際，梵玖沒有表現處任何驚恐不適的情緒，他突然笑了，笑容
「你在笑什麼？我唯一的觀眾，您是認可這場表演嗎？」
凡梵玖搖了要頭，鮮紅的唇珠無地吐露芳香，彷彿它生來便是如此艷麗誘人，漂亮的臉在暗色的月光里，美麗得像深山裡的精怪。
「不，我在笑你，沒有導演和編劇的能力，您展現的舞台，只有單調的血腥恐怖元素，或許應該增添一些，更為刺激的劇情。」
他就像一個經驗老道的觀影人，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比如？」
木偶師果然被提起了興趣，他配合地發出詢問。
梵玖注視著，籠罩在凱文身上的，巨大黑影，瓷畫般秀麗的眉眼隱在黑暗裡，嫣紅的唇微微彎起，如同黑暗裡，含苞待放的曼莎珠華:「比如——神隕。」
這個漂亮而鬼魅的少年，遠比剛剛被操控的木偶，還要更像一個木偶。
「我喜歡看，高高在上的神明，跌下神壇的場面，那將會是十分精彩的表演，那麼木偶師先生，無所不能的你，是否能夠做到呢？」
惡魔並不會那麼容易被打動，他們追求極端的刺激，在這場遊戲里，梵玖始終處於被動的那一方。
神明，會為了惡魔，做到哪一步呢。
梵玖相信，邪惡的神靈，是不會讓他失望的。
「既然你喜歡，那麼我會安排的。」他虛心地接受地，唯一觀眾的提議。
如今的神明，恐怕只有那位沉睡的光明之主，一但他完全接過黑暗之主的權柄，那麼，他將會獲得至高的神力，超越前黑暗之主巔峰時期。
讓光明之主隕落，也將成為現實。
不過，神明，並不了解惡魔。
惡魔要看的，可不僅僅是這些。
這個神隕里的神，也包括了木偶師自己。
真正能夠取悅惡魔的，只有更加瘋狂的表演，舞台里的演員，再則是，上帝視角里的幕後之人，他們都將成為取悅觀眾的存在。
而觀眾高高在上地欣賞著他們拙劣的表演，內心毫無波瀾，他或許會吝嗇地給出微笑的回應，但並不會放在心上。
「我期待著您最後的表演，不過下次，您或許應該明確好舞台所需要的演員。」
梵玖幸災樂禍道:「您說是吧，木偶師先生。」
梵玖的話音剛落，站在原地的凱文就已經被火焰灼燒著，無法輕易被撲滅的大火，將那隻覆蓋著病態皮肉和黛青血管的手焚燒，最終只剩了一副單片眼鏡。
「黑龍？」
只見這個舞台上，除了梵玖和木偶師之外，再次多出了一個虛無的巨大影子。
巨龍的影子投落了下來，攜帶著壓迫感。
當初在拍賣場里，那位普通的，毫不起眼的服務員，帶給了梵玖熟悉的感覺
當初他想到了那個人。
事實證明，那個人，果然也來到了魔法界。
這場舞台表演的觀眾，不止有梵玖，還有……
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