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怪誕木偶師的公爵病美人49
由光明信徒淪為黑暗生物的木偶軍團，逼近著光明之力凝聚而成的天使，聖潔而美麗的天使手中的光劍並未揮出。
在神靈的影響下，他們並未下手，只是躲避著木偶的攻擊，這使得他們處於了弱勢。
「殺掉他們吧，他們都已經淪為黑暗生物，殺掉他們吧。」巫在誘惑著光明之主動手，對他曾經的信徒下手。
如同魔鬼在引誘著慈悲聖潔的神明染上無盡殺戮，從此被黑暗污染。
金色的光刃劃破了巫的側臉，在那張由妖異和邪惡組合而成的詭譎面容留下一道血痕。
並不是巫不敵，而是他並沒有避開，任由光明之力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傷口的血痕，一舉一動充滿著魅惑，再心無旁貸的聖人稍有不慎，都會被黑暗蠱惑。
猶如地獄里傳出的嗓音仍在繼續發揮著作用，巫沒有反抗，而是一步步湊近那柄直指自己心臟的，由光明之力凝聚而成的光劍：「看，你可以做到的，殺了我，也殺了他們，我的小觀眾。」
「噗——」
巫任由光劍刺入他的皮肉，對於那不斷湧出的黑血，並未有絲毫動容。
這個瘋子，哪怕心臟被光明重創，也沒有皺一下眉。
在體內肆虐的光明之力使得靈魂遭受巨大痛苦，巫感受著金色的光明之力和他那具黑色靈魂的「親密接觸」，疼痛中帶著無法抑制的興奮。
就如同他污染了那具金色靈魂。
他甚至在笑，他的瘋狂流淌在血液里，刻在靈魂里，哪怕他真的會死在光明的手裡，只要能夠讓小觀眾和自己一樣，手裡沾上鮮血，永遠背棄光明。
哪怕是死亡。
他也會甘之如飴。
然而，梵玖並不會任他如願，他將凝聚的光劍手裡收回：「怎麼將他們身上的巫術解開？」
巫有些可惜和遺憾地看著他收回劍，他並沒有理會胸前的血洞，哪怕他可以利用巫術將傷口癒合。
「已經完全淪為成為黑暗生物的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恢復成原本的模樣。」巫當然知道梵玖想做什麼，小觀眾不是想要救那些曾經的信徒嗎？但很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們的靈魂已經深深刻上了黑暗的印記，除了「主人」發號施令，不然他們將始終無法真正死亡，他們永生永世都將是黑暗之主的所有物。
這就是暗黑之力的可怕之處。
「這個舞台夠大嗎？還喜歡嗎？」無論是法蘭七大陸的人類，還是信徒，都被他變成了木偶，當然，除了辛伽達。
再加上從地獄里爬出了傀儡和怪物，這些應該足夠精彩。
「還不夠呢。」手裡的光劍化為光明元素消散，梵玖所看到的，是因為戰爭而快要崩塌的位面。
混亂
血腥
負面
絕望
詭異怪誕的氣息在大陸各處蔓延。
猶如地獄。
光明的力量在急速驟減，由光明之力維持支撐的光明天使已經消散了大半，辛伽達從薩修加入了戰局之後，就開始處於被壓制的狀態，如今光明之力的衰弱，也使得他無法源源不斷補充光明之力，從而急速衰弱。
更何況他面對的是實力強大的薩修和阿爾傑兩人的夾擊，他的處境不容樂觀，腹背受敵，節節敗退。
傷口癒合的速度完全比不上傷口增加的速度。
黑暗之力和光明之力此消彼長，黑色的濃霧重新籠罩了這片原本充滿著希望的光明大陸，結局已經悄然註定。
即將到了極限啊。
還不夠啊。
刺了黑暗之主一劍，還遠遠不夠。
還不夠瘋呢。
小瘋子還要為自己的表演，獻上最後的高潮。
「我說過了，我喜歡神隕，巫，獻給你的舞台表演，現在才真正開始。」
梵玖輕輕一笑，他露出了巫熟悉的笑，這抹笑容充滿著惡魔的味道，像是崩壞的神。
這讓巫有種不祥的預感。
此時，或許是感應到了什麼，和梵玖擁有著契約感應的修停住了動作，任由黑暗之力將他的胸膛擊穿。
契約龍永遠追隨著他的龍騎士，眼裡也永遠只有他的龍騎士。
他暗金色的眼眸倒映著那抹無法忽視的耀眼身影。
見到原本還在專心戰鬥的黑龍停止了戰鬥，凱文也跟著停止了攻擊，他同樣看向了真神的戰場。
終於承受不住倒地的辛伽達即便已經十分狼狽，他也沒有丟棄手中的神識權杖，他似有所感地，艱難抬起頭顱，望著高空處，那無盡黑暗中倔強又微弱地散發著光芒的神靈。
他的神——
他吐出了一口血，手指抓撓著地面，似乎想要站起來。
他的手指已經血肉模糊，在地面留下刺目的血跡。
他目眥欲裂，帶著無力的悲痛。
「知道嗎？黑暗之主，光明之力和黑暗之力不同，它並不是為了破壞而存在。」璀璨奪目的少年，哪怕已經被黑暗包裹，也依舊保持著聖潔的金色。
神靈額上的金色印記加深，那雙承載著光明的眼眸一瞬間明亮無比，似乎能刺穿黑暗的屏障將光明灑落人間。
白皙修長的手掌凝聚起最為純粹的光明之力，梵玖將僅剩的光明之力盡數匯聚於手掌，身上的聖光處於最為暗淡的狀態。
「光明之力的強大之處在於，它預示著新生。」
聽到他的話，巫那雙黑色的眼瞳驟然縮起，他想到了一個荒謬的可能，想要阻止。
然而，他終究是慢了一步。
「歡迎欣賞最後的表演，我的觀眾。」
黑暗之主將他當做了觀眾，梵玖也將對方當做了觀眾。
不同的是，木偶師設計的舞台表演中，梵玖並不是演員，而梵玖設計的表演里，已經將全部人變成了演員。
無論是巫，還是他。
他在巫建立的舞台基礎上，建立了更大的舞台。
現在一切到了該謝幕的時候。
最後一個表演，將會是——神隕。
他知道，黑暗之主一定會喜歡這個表演。
梵玖抬起了手掌，掌心的光明之力猛地擊中額頭上的光明烙印。
剎那間，從他體內爆發出來的光明之力徹底將整個世界點亮，產生的衝擊波動生生將巫震退了幾步。
巫似乎完全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發展。
就像他完全沒有料到梵玖會為了眾生，選擇獻祭自己的神格。
這個始終強大冷漠的黑暗之主，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迷茫的痕迹。
世界在他眼裡已經逐漸變得暗淡，只剩下最後那抹不斷暗淡下來的光亮。
他不顧已經被光明之力腐蝕的身體，拚命衝上去想要抱住那具不斷化為光明元素消散的身體，然而，哪怕他拼著魂飛魄散的風險靠近，哪怕他已經傷痕纍纍，也無法阻止那具身體的消散。
「眾生必將重返人間。」
那張神性完美的面容逐漸化為金色光點消散，身軀一點點分解成了光明元素，降落人間。
觸碰到這些光明元素的，無論是人類還是怪物，他們一點點擺脫了猙獰的面目，恢復了正常。
木偶變回了人類，怪物擺脫了暴躁嗜血的狀態。
一切污濁而黑暗的顏色被金光一點點洗凈抹去，露出了祥和美好的一幕。
黑色濃霧被最後的光明之力驅逐，哪怕他們並不需要畏懼，卻因為主人的授意，他們只能收斂著氣勢，龜縮躲避著。
耀眼的光束重新照亮了世界。
巫已經緊緊將他的小觀眾抱在懷裡，如同想要護住玩具的孩子。
但光明也總有消失的一天。
巫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黑與紅。
他身上的血肉被光明之力腐蝕的嚴重，就連靈魂也不例外。
他的半張臉已經被腐蝕徹底，暴露了底下的白骨，貫穿性的暗紅傷痕從中間把他的臉分割開來，失去臉皮、沒有眼珠的骷髏露出森森白骨。
臉上碎裂而產生的骨粉搖搖欲墜的飄下，驚悚恐怖，而另一張臉還完好無損，兩邊簡直有著極端的差別……
「我不喜歡這個表演，我的小觀眾，哪怕你復活了眾生，我也可以再次把他們變回黑暗生物，對了，你要是隕落了，我會讓整個大陸陪葬。」他拚命地想要挽留。
這個似乎無所不能的男人，第一次體會到了害怕恐懼的情緒。
明明他是恐懼的本源。
森森白骨的左臉戴著的單片眼鏡脫落，左臉上鑲嵌的黑色眼球也已經不知所蹤，露出如同黑洞般森冷的眼眶，從黑黢可怖的眼眶處，流淌出血淚。
血淚滴落在了梵玖的手掌，但下一秒，梵玖的手掌已經消失不見，並未感受到粘稠的觸感。
他微微起身，用僅剩的一隻開始消散的手掌，抱住了男人的脖子，他逐漸湊近，親吻在了男人一半血肉一半白骨的嘴唇。
猶如親吻著惡魔。
他微微上翹的嘴角也開始被抹除。
「你可以那樣做，但你將永遠失去我。」
「再見，我的木偶師閣下。」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神靈的身體全部化為了光點消散。
那些光點無法被木偶師攥握手裡，光點從巫已經變成白骨的手掌掙脫，最終盡數落下人間。
當光明之主獻祭神格，當黑暗之主選擇丟棄權杖，龍族臣服光明神座，眾生必將重返人間——聖光啟示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