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聖邪詭力
「塵兒！鳶兒！」雲秋水撕心裂肺的呼喊著，她想去救助她的兒女，可是她此時卻正被數名天玄境者圍攻著。
「精神風暴！靈魂撕裂！」無窮的魂力爆發，變的絮亂，沒有約束，沒有秩序，胡亂的衝撞著，不斷的攻擊，撕扯著那幾人的靈魂。數名天玄境者，皆在哀嚎，痛苦不堪，有兩個天玄境小成的修者靈魂直接被撕裂了。
費盡全力，她脫身了，她想去替她的兒女擋下那致命的一擊，可是來不及了，那醜惡的爪子就要觸碰到她兒女的肌膚，將他們撕裂，那將死無全屍。但她還是不顧一切的向那跑去，腦中除了救他們，不再想其他，以至於感知力那麼強盛也被蒙蔽了，不知道身後，已有著利劍襲來。
雲秋水沒有防備，腹部被一劍刺穿，滾滾的鮮血淌下，身後的偷襲者，還想震劍將她身軀橫斷為兩半。
煙塵之中，一具殘破的身軀站到了無塵與無沫鳶的面前，他張開雙臂，面向他們兩個。
「爹！」無塵和無沫鳶哭喊著，可是哭的再慘烈，喊的再大聲，也是無用。那醜惡的爪子還是洞穿了他的胸膛，連帶著他的心臟，一起穿過他的軀體，暴露到了空氣之中。那墨綠色的毒汁，在那顆腥紅的心臟上蔓延著，生機很快便被奪去了，心臟的顏色黯淡了，變成了一坨黑臭的腐肉，而後被那爪子捏成了碎渣，散落一地。爪子收回，再度穿過他的胸膛。毒素由內而外擴散全身，全身肌膚都被墨綠色的血絲充斥，就連靈魂也被腐蝕。
無塵想起了兩年前凌月瀲留給他的玉牌，他使勁的捏著那塊玉牌。將那玉牌捏的粉碎，捏的他手指出血，還是沒有絲毫的反應。
「真是個煩人的傢伙！」董厄沒有達成目的很是氣憤，他再度揮舞那雙醜惡的爪子，將無肖嵐的頭顱切下，身軀撕裂成數段。
「爹……」無塵和無沫鳶的哭聲，喊聲，沒有了，替換的是漠然的獃滯，他們兩個獃獃望著眼前的這一切，噴洒而出的黑色鮮血，盡數濺到他們臉上，伴著毒液，在他們臉上「嗤嗤」作響，腐蝕灼傷著他們臉頰的肌膚，自己的鮮血和父親的黑血混雜著，淌落。
無沫鳶手中緊抱著的錦上綢緞與金枝鳳釵無力的散落到地面，幾個不起眼的黑點將它們腐穿，熔斷。
無塵胸口的那枚吊墜藍光閃耀了一下，但轉瞬又是黯淡。
「肖嵐！」一聲叫喊到嘶啞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寂靜。她完全沒有理會她的腹部此刻正插著一把長劍，混亂的魂力暴虐般的席捲，身後那名天玄境大成的強者躲閃不及，靈魂直接被絞殺成碎片，空留一具軀體。
「爹……爹……」無塵跪伏在地上拚命爬向那一塊塊碎肉，沒有聲調起伏的喊著，小手撫上那滾落在地上已經冰冷的頭顱，他此刻的眼神是如此的空洞，他沒有了淚水，眼睛里充斥的儘是漠然，他的嘴在此時咧開了，他笑了。
「呵呵！呵呵！……」
「想要拿回本應屬於你的力量么？來吧？投入我的懷抱！盡情享受著那隻屬於你自己的力量！你自己那無窮無盡的力量！」一道妖媚而詭異的聲音在他的腦海里徘徊著，不斷衝擊著他的神經。
他一隻手撐向地面，站了起來，看向董厄，就那麼直愣愣的看著董厄，此時一身天玄境大圓滿修為的董厄卻在那個沒有修為的男孩的眼中看到了絕望，屬於自己的絕望，有一種無力感蔓延到了全身，恐懼開始逐漸麻痹他的神經，侵蝕他的靈魂。一旁的斗篷男子見狀，一掌拍醒董厄，讓其迴避無塵的目光。
無塵很僵硬的舉起右手，吃力的握緊了拳頭。
不知為何，此刻的天地，溫度在以可以感知的速度下降著，地面開始覆滿冰屑。天空也在這時黯淡了，紛紛大雪飄起。
斗篷男子沒有出手，他很想看看這麼一個沒有修為的小鬼，能攪出什麼樣的風雲。
兩股截然相反的詭異力量在無塵身上不斷的涌動，衝擊著他體內的禁制，想要強行破開封印。只見他那對冰藍色清澈不染任何污濁的雙瞳，在慢慢的被侵蝕著。邪惡的氣息，神聖的氣息不斷的抵觸著，一點點的覆蓋上原有的冰藍色。
右眼，如煉獄邪魔瀰漫著狂暴的邪惡，漸漸變成妖邪的紫黑色，有著妖異魅惑之感。左眼，如沐浴聖光散發著祥和的光芒，成為神聖的淡金色，有著神聖不可侵犯之感，異色的瞳孔！
那股妖異的氣質不再被壓制，全面爆發了出來，有狂風在他周身揚起，紫黑色的絲髮絮亂的飛舞著，將他的臉龐遮掩的時隱時現，此時的無塵看起來，近乎妖、近乎邪，他的嘴咧開了，在笑，很冷很冷的笑。
不知道為何，董厄又情不自禁的再度盯上那對異色瞳孔，一陣心悸，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一種卑微的渺小感在他身上不斷的傳遞而出，他竟然面對著一個小孩在那瑟瑟發抖。
無塵他那稚嫩的拳頭一甩而下，萬里冰封！天地都在那一瞬間被凍結了。
聖光、邪氣自他的軀體里爆發而出，被封印了十多年的力量，那無窮的力量，此刻盡數傾瀉而出，毫無章法的在那翻騰著，無盡的神聖與邪惡，如颶風般在他周身急速旋轉，如一道道利刃般擴散切割出去，地面被撕裂，天空也在破碎。這兩股力量，如同入海的孽龍，無人可以降服，天地都為之變色，兩條孽龍將大地當作海洋，在那翻騰，在那衝撞。
沒有修為的無塵，強行衝破了桎梏，撕裂開封印一角，動用了他被封印的本源力量。只屬於他自己的力量，與生俱來，無與倫比的天命力量。這些力量自他體內最深處，自他的血脈之中源源不斷的湧出，像是決堤的大壩，像是傾瀉的洪水，再也無法止住，無止境的爆發了出來。
清醒時候的他雖然也不清楚這是什麼力量是怎麼回事，來自於何處，但感受的到這種方式會大傷根基，嚴重的話甚至將會變成廢物一輩子。但他沒有猶豫，他控制著他也無法掌控的力量，不，是他被這股無窮的力量所控制著，被這股力量在那主導著。
孽龍沖向了駭然的董厄，董厄的靈魂已經被恐懼所掌控，竟控制不了身軀，動不了。就站在那，等著被那股力量撕裂成粉末。
斗篷男衝下，再度展開了腐蝕之盾抵擋，救走了董厄，但那面盾竟險些被聖邪合一的力量摧毀成碎片。
在無塵四周，不斷衝上來的靈玄境，地玄境強者，甚至於天玄境強者，持劍，持刀，持矛，運轉法力，不斷的攻擊向無塵。暴走的力量，在那肆虐，橫掃了一批又一批強者。但在他那弱小的軀體上，已經不知道受了多少刀劍之傷，骨頭也不知道斷了多少。聖光籠罩，包裹著他那殘破的軀體，不斷治癒修復著，像是在一次次不斷的重生。
遠處，有兩道身影趕至「我就說剛才城中那行人有些不對勁」見著被屠殺的村民和被追殺的無塵一家人「墨叔，能否上前幫他們一下？他們為了不讓我暴露身份，在我身上布下了不少禁制，不到那地方，我便難以動用出我的力量。」影夜對著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懇求道。
「咱們影殺為中立勢力，不帶情感僅依靠命令和任務行事。且也沒少做過這種刀口舔血之事，算不得什麼正義之士，沒有委任，不應參與外界紛爭，便當看不見吧，且這幾人與你也只是一面之緣而已。」
「若是平常我也不會管，天底下這種局面見多了，只是我對那男孩有著特殊的感覺，初見時身體內似乎有著相似的力量在共鳴，尤其是他現在那個狀態那種感覺很強烈，我想保他無恙。」
「但那個斗篷男子，有著不滅境小成的實力，以我翼動境的實力也完全幫不了什麼，他要是出手，我們都將難走。」被稱為墨叔的中年男子難為道。
「真的不行么？」影夜問道。
「確實不可。」
「那我以下任影·殺王座的身份命令你，前去幫忙，是否可行？」影夜故做為難。
「這……屬下也只是這雲霖帝國分部的一個小小的長老罷了，受命護你無恙。參與這種事，真是為難我啊，而且那幾人就算資質再高，也與我們影·殺毫無瓜葛，何必如此？真就因為那玄之又玄的感覺么？」墨叔看到這小女孩又搬出了她的身份，也是無奈，誰讓她是影·殺總部七大王座手下資質最高，也最受寵愛的徒弟呢，直接認定為下一位王座而培養的。
「七位王座曾有言，如若有碰到以無字為姓者，要多多關照，見其危難時務必出手幫忙。」
「是因為當年那位神秘莫測的無名前輩么？。既然如此，到時候看情況吧，如果有不錯的時機，我便出手一助，畢竟實力懸殊不可莽然行事。」墨叔緊握著手中那柄漆黑如墨的短劍，隱藏在暗中細細關注著局勢。
紫黑色的邪氣，淡金色的聖光在無塵的背後凝練出雙翼，他沖向眾人，混著邪惡與神聖力量的拳頭，打向每一個人的身體，每一拳都能轟爆那些強者，不管是地玄境還是天玄境，皆是觸之即殺，威力恐怖無雙。
可一柄柄刀劍，也不斷砍向了他的身軀，無數的能量光束轟殺向他，他自空中被擊落，雙翼散去。他的胸口被斜插入兩把斷劍還有四支箭羽，腹部也被轟穿了，有著一個通透的血洞。但他似乎沒有了痛覺，只知道殺戮，理智已經完全消失了，唯獨知道的就只有他需要保護的是誰。他一直都擋在妹妹的身前，即便是進攻的時候，也依舊護著她無恙，為其擋下一切攻向她的殺伐技能。一時間除了他那對詭異驚人的異色瞳孔，他的身上就只剩下血染的紅色。
最終，無塵也還是力竭了，他全身脛骨盡斷。他動用了太多本源力量，近乎毀了整個道基。雙腿被人以利箭射穿，他再也無法向前，不過他未曾停手，腳雖止步，但手中的聖邪力量依舊在不斷的揮動，不讓任何人靠近到他的妹妹，漫天的聖輝與烏光灑落，無數強者觸之即死，沾之即亡。
無塵再次匯聚力量，欲再度於背後凝練出雙翼，雙腿已廢，準備藉此再次登空一戰。
凝練戰翼，本需要天玄境后的附屬小境界翼動境方可達到，如今的無塵沒有修為沒有境界，純粹就是靠本源力量強行凝聚出來的，對自身的損傷極大。
此時空中一名天玄境大圓滿的強者灌注全身法力於一柄血矛之中，抓準時機，盡全力擲出，一道血光閃過，血矛從無塵胸口貫穿而過，將其死死的釘在地上。其間蘊含了天玄境強者一身的法力，不斷衝撞進無塵的體內，在那炸裂開來，終於還是倒下了，半成的光翼散去了。他不甘，他的妹妹還在他身後，娘曾經交待，要他保護好妹妹，他不能讓她失望。
但沒有力量了便是沒有力量了，倒下了便是倒下了，沒有奇迹的存在，無塵他也斷然不可能再爬起來。先前籠罩著鳶兒保護她的金色光幕也隨著無塵的倒下而消散了。
一名曾被無塵那肆虐的力量波動掃飛的天玄境強者，手執長劍走來，將一切的憤怒皆凝聚於劍上，一劍斬向無塵的頭顱，他幻想著，那鮮血飛濺的場面，他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一道銀色雷光沖向了那柄長劍，長劍被那電弧切割成碎片，散落。玲兒的軀體被一團銀白色的雷電包裹著，不斷溢出的雷電將四周的強者全數籠罩皆劈的焦黑。
「好機會！」墨叔背後一對烏光之翼展開，身化一道黑光，借著此刻天地昏暗，「絕影鬼劍！」在斗篷男子都未能察覺的情況下，一到黑影已然貼身，與黑暗相融的劍鋒刺穿了斗篷男子的胸膛。擒賊先擒王，斗篷男雖然一直只是在當個旁觀者，除了幾次救助董厄外，都不曾出手。但斗篷男子他是這裡境界最高者，下方的打鬥對他而言無非就如小孩子過家家一般，沒有什麼雅興干預，但如果出現什麼變故，那麼他一定會出手。
斗篷男捂著胸口倒退，質問道：「是誰！」
「在下，乃是影·殺的人，還請萬毒殿的好友收手吧，免得……」聲音自黑暗中傳出。
斗篷男子又是一震，剛才他也的確沒有感受到任何氣息，所有的一切都隱蔽的很好，唯有影·殺走出的人方可做到。並且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絕對不是這種偏遠之地的人可以了解到的信息，必然是來自鼎盛的大教，才能有如此廣的見識。
影·殺，整個大陸之上，最強殺手組織，沒有之一。總部亦在中天域，影·殺這個組織內，有著七位王座，號稱七大暗夜殺手王，都是在近百年內出現的年輕人物，他們自喻是黑暗的化身，沒有他們潛入不了的地方，沒有他們殺不了的人。號稱這片大陸之上最恐怖的夢魘，無人敢得罪，不然就是落下一個死的不明不白的下場。
更可怕的是，有過傳言說影·殺乃是當年無名一手組建並留下的組織，算算無名問鼎世間，縱橫天下的時間來看似乎是差不多。
先是邪殿、聖殿，現在又來個影·殺，整片大陸上最強的幾大勢力，竟然都和這幾個不起眼的人物有著牽連，斗篷男子隱隱感覺有所不安，且不知在暗處的那名影殺成員的真實修為，一時間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此刻，在斗篷男下方。一個銀色的雷電光團不斷的擴張、放大。一個曼妙的身影，在這雷電之中若隱若顯。這個身影不斷上升，登臨九天，雷電纏繞在她的玉體之上，如司掌最強劫罰的女神，俯瞰大地，降下四方雷劫，如天罰般不斷劈落，慘叫聲不斷傳出，伴著焦味瀰漫在空氣中。
雷霆女神襲下，將倒地昏迷的無塵，獃滯的無沫鳶還有身受重創的雲秋水盡數包裹進那雷電光團中，而後衝進了無盡山脈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