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困虎
高達一本正經的道:「沒胡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啊。」
滕梓荊也笑了,這個高達武功雖然已達八品,但是為人卻不通人情世故的樣子,看來是個純武痴。相對於王啟年來,高達更合他的胃口,兩人這一路上也聊成了好朋友。
王啟年得意的道:「看吧!」
范閑虛心的道:「你懂個啥,她是個欽犯。」
高達點頭道:「是啊,欽犯也有感情。」
范閑正要喝水,聞言一口水噴了出來,老實人有的時候起老實話,也會氣死人。
王啟年笑著道:「沒想到啊,高兄這麼正經的人物,也能夠出這般妙語。」
高達老實的道:「見人多了,自懂人心。」
王啟年拱手道:「同道中人。人心雖然難測,有情最為可貴啊。」
范閑被氣的啊,喝道:「行了!你們幾個,跟我回營賬聊聊,把肖恩今跟你的話,一五一十跟我複述一遍。」
營帳里,王啟年把肖恩和他的對話一字一句的重複了出來,他是個文書,記憶還是不錯。
王啟年得意的道:「這些話啊,讓他徹底對我消除列意。言語之間,和緩了許多。」
高達佩服的道:「王兄果然是善於言辭,精於心計啊。」高達是個老實人,平實也佩服那些能會道的人,能把死的成活的,嘴強王者。
王啟年開始吹了,「行走江湖,這是必備的本事,正所謂見人人話,見鬼鬼話。」但凡有一粒花生米,你都不至於吹成這樣,在囚車裡,王啟年可是被肖恩嚇的半死。
韓重看著王啟年道:「老王,你不能再去了。」
王啟年驚訝的道:「為什麼?我明明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為什麼不能去?」
范閑道:「因為你錯話了。」
王啟年不解的看著范閑道:「什麼?」
別是王啟年了,就連滕梓荊和高達也是一頭霧水,如果把他們兩個丟在囚車裡,早就和肖恩打起來了,王啟年的話沒毛病啊?
范閑道:「我了,你犯了錯。」
高達問道:「大人,王兄不卑不亢,把自己的身份降到了最低,那肖恩肯定以為挾持王兄也不能夠逼迫大人,他自然不會輕易動手啊,敢問大人,這裡邊到底錯了什麼?」
范閑道:「全錯了。你的這些話,只有一個結果。」
韓重點頭道:「不出一日,肖恩必定動手殺你。」
王啟年大驚失色,喃喃的不出話來。
范閑給王啟年三人解釋了一下,為何肖恩會殺他們的原因,三人才煥然大悟。
晚上,范閑一個人鑽進了肖恩的囚車裡。
肖恩看著范閑道:「你想幹什麼?」
范閑道:「這幾日來給肖老前輩的飯菜里,我都下了毒。」
肖恩看著范閑道:「味道倒是正好。」
范閑拿著瓶瓶罐罐道:「現在想想,是我太不尊重老前輩了。」范閑在肖恩的手臂上捆綁著布條。
肖恩問道:「怎麼,從今開始不想下毒了?」
范閑拿出銀針。
肖恩手一動,鐵鏈嘩嘩作響,道:「你想幹什麼!」
范閑看著肖恩道:「強弩鋼刀圍住此處,肖老前輩還請惜命。」
肖恩神色一暗,他一直誤會了,以為范閑是他的孫子,如今孫子要給自己親爺爺下毒針,他心裡如何不痛。
這銀針一紮下去,毒性果然猛烈,肖恩只覺得手腳無力,一下子靠在了囚車上。
范閑看著肖恩手裡露出的一塊竹籤,伸手拿了過來,道:「這是用來殺王啟年的?」
肖恩虛弱的道:「是。」
范閑道:「王啟年是我麾下得力助手,你不能殺他。」
肖恩看了眼范閑不話。
營帳里,王啟年、高達、滕梓荊還有韓重一個帳篷,大傢伙準備睡覺了。
高達看著王啟年道:「王兄,我覺得大人的有道理。」
王啟年不服氣的道:「他的兩隻手都用鐵鏈捆著,怎麼殺我?」
韓重看著王啟年道:「要追上你,也許他辦不到,可要殺你,十個你也不夠宰的,那日我見到肖恩,他殺氣十足,雖然是一隻困虎,卻也是百獸之王。」
「不錯。」范閑走了進來,道:「他明日會用這個殺你。」著拿出了竹籤丟給了王啟年。
王啟年接過了竹籤,驚訝的道:「可是大人,我就不明白了,他為什麼要殺我啊?」
范閑道:「你也看過肖恩的生平,對吧?」
王啟年道:「看過啊,院里給了,是此人兇殘暴虐,且有心機,但是我還是不明白啊,我都跟他了,我是個無名輩,再,他殺了我也不能脫困,那他為何要對我起殺機啊?」
范閑道:「他是個人,你想想換做是你,在地牢里被關了多年,不見日,你會有什麼情緒?」
王啟年體會不到這種情緒,道:「憤怒?」
高達道:「仇恨!」
滕梓荊想了想,道:「宣洩。」
韓重總結道:「都會有,他需要發泄,依照他的往事來看,血腥最能緩解他的怒火。」
王啟年問道:「那他殺我,就是為了自己排解一下?」
韓重笑著道:「不只是如此,你要自己對范閑重要,他有所顧忌,還不敢下手殺你,你自己無關緊要,一個無名卒,就算殺了你,范閑也不會為你報仇,既然如此,殺了也就殺了。還有,此次北上是肖恩脫逃生的好機會,一旦殺了范閑身邊重要的人,就算范閑僅僅出手報復,他或許就斷了生路,所以你跟他你無關緊要,是個人物,大錯特錯了。」
「原來如此。」王啟年舔著臉笑著道:「那我明就跟他,我是大人手下的心腹。」
范閑道:「不必了,剛才我已經跟他了,你是我身邊的得力幹將。」
王啟年又擔憂了,道:「大人如此的話,他會不會把我抓起來,然後威脅大人?」
范閑搖頭道:「除非是我身邊血親,否則肖恩不會冒險,一旦失手,亂箭射殺,他性命便丟了,此時對肖恩來,活下去的希望,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