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顧望被人握住手腕,內側的脈搏幾乎快要衝出皮膚。
賀清桓低聲繼續說道,「我心甘情願做你的俘虜。」
心甘情願的,被你俘虜,顧望什麼都不需要做,賀清桓就會繳械投降。
大家來時都給顧望準備了禮物,知道顧望什麼都不缺,準備時就索性不想那麼多了,反正你送什麼人家自己都買得起更好的,精挑細選的選一些小禮物,也是彌足珍貴的心意。
沈詔腦袋抓破了也都沒有想到送什麼,他跟顧望還有宋之言,其中哪一個人過生日另外兩人從來都是發紅包,還有什麼比錢來得更直接,本來沈詔這次想來點不一樣的,愣是沒想到,太貴的買不起,太便宜的看不上,他就看得起貴的,顧望就值得最好的。
所以沈詔還是又像以前一樣發紅包,從還沒放假就開始攢的錢,全部給了顧望。
顧望看著發過來的轉賬的數字,問沈詔,「你自己還有嗎?」
沈詔,「放假又不花錢,生日一年只有一次。」
顧望忍不住伸手揉了下他的頭髮。
沈詔發了三萬多塊過來,精確到小數點后兩位,顧望當然知道這肯定是沈詔的全部身家,沈詔花錢大手大腳生活費給多少花多少,每個月還沒開始他就已經即將結束,讓他攢下這些錢真是難為他了。
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
外邊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但城市霓虹燈滿布,從窗戶看出去,天光被照得發亮。
賀清桓的手從桌子底下伸出來握住顧望的,「走。」
顧望一怔,問去哪兒的話還沒出口,人就已經被賀清桓拽了出去。
身後的人甚至包括沈詔都沒注意到這兩人在什麼時候已經摸出去了,沈詔本身也也是時時刻刻黏著顧望的,但恰好剛才文婷那邊鬥地主差一個人,他想玩,但沒錢,身無分文,顧望看著他抓耳撓腮覺得好笑,直接給他轉了一筆過去,沈詔也沒看是多少,興緻沖沖的就跟文婷走了。
他剛離開,顧望就被賀清桓拽走了。
「你等等,我給他們說一聲。」
顧望給沈詔發了消息,說有點事,讓他們玩,賬已經結了,在預訂那天顧望就一次性付了,還有多的。沈詔沒回,應該是在鬥地主沒時間看手機。
顧望把手機收回口袋裡,看向賀清桓,「你帶我去看什麼?」
飯店位置本身就不在市中心,是新規劃新建立的商業區,顧望跟賀清桓打了車,二十分鐘不到,就到了郊區一塊很偏僻的地方。
「……」
腳下是泥路,路兩旁的野草瘋長,枯黃中夾雜著幾株還保持著綠色的長茅,一眼看過去,是平整的一片水田地,但因為是冬天,地里沒有莊稼,只有被收割過後的水稻紮成一捆捆的立在地里四處,還沒有放掉的水微微蕩漾著,倒映出今天晚上的月色。
這裡的月亮,離地面看起來尤為的近,就像快要貼上了似的。
顧望笑了一聲,「看月亮?」
城裡的月亮,的確沒有這個好看,模模糊糊的,被城裡**的氣味掩蓋得模模糊糊。
賀清桓看著顧望,「望望,別看我,看天上。」
他話音剛落,顧望剛抬眼看向漆黑的夜空,不遠處響亮的一聲,突然劃破寂靜,一抹銀色的光線跟著衝上天際,劃破了這塊黑色的幕布,在空中炸開,珠光玉線四泄開來,照得周圍一片大亮。
煙火連續放了二十分鐘,一刻都沒停過,賀清桓知道顧望不喜歡那些花里胡哨的,拒絕了越楓的搞字母搞名字的提議,不光是顧望,就是賀清桓,想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天上,也會有一種莫名怪異的感覺。
黑夜重新沉寂下來的時候,顧望聽見賀清桓在旁邊說,
「上次,我說過,煙花要和喜歡的人一起看,你給我放過,我也應該為你放一次,生日快樂,顧望。」
顧望看向賀清桓,眼裡的水光浮動。
他知道賀清桓的生日不是說的他十七歲生日快樂,他說的是,重新回到本來的這個世界,重新回到他身邊,生日快樂。
不管他離開了多久,賀清桓都一直在等他,如果顧望沒有好奇,沒有看那本書,賀清桓或許會把自己圈死耗死在書里一輩子,那就真的只是一本書了,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因為顧望回來了,所以它是書,也是真實的世界。
冬寒撤退,隨之接上來的春天就溫柔了許多,但A市的春秋兩季都很短暫,晃眼就過,反而是夏冬季節,拖得冗長,沒完沒了。
夏日迫不及待的趕來了,李舒雅穿了一條碎花裙,踩著高跟鞋,站在講台上讓大家不要吵。
「下半年升高三,開學的時候有一次高三動員大會,大會結束后,每個班還要召開自己的家長會,請每個同學務必通知家長到位,我也會在開學前通知班裡每個同學的家長。」
她前邊說得嚴厲,後邊慢慢的放柔了語氣,語重心長的說道,「下半年就是高三了,你們的學長學姐怎麼過的想必你們也是看見了的,課餘時間會被縮短,上一屆的年級第一,每天平均睡覺沒有超過四個小時,我當然不希望你們這麼拚命,但至少拼一下,能沖A大的沖A大,能沖重本的沖重本,像現在這麼鬆鬆垮垮肯定是不行的。」
上一屆的年紀第一也考上了A大,兩個黑眼圈跟煙熏妝似的,聽說一考完回家不吃不喝睡了三天三夜,誰都叫不醒他,期間他媽還以為他出了什麼問題,整日的守在他旁邊。
顧望在那次暑假快結束的見過這位赫赫有名的學長一面,脫去了校服,睡眠充足以後,人也是一個一米八的乾乾淨淨的陽光大男孩,但在高中時候,蓬頭垢面得沒眼看。
學習使人憔悴。
除了,賀清桓。
賀清桓最近迷上了畫小人,下課也在畫,上課也在畫。
顧望幫著上色,因為畫的是他們兩個人,賀清桓畫自己的時候少,多是畫顧望,或許是腦子好的人做什麼都能成功,賀清桓也是做什麼既然要做就已經要做好的人,顧望把有一些發到了微博,還有出版社來問畫手的聯繫方式。
李舒雅在上邊講話,他還在畫。
李舒雅早就注意到了,她拍了兩下講台,讓賀清桓站起來說說對高考的看法,對自己有什麼期待,未來一年將有怎樣的規劃。
賀清桓淡定的站了起來,絲毫看不出他上一秒還在畫小人。
林羽之在前邊嘆了口氣,壓低聲音吐槽,「丫丫這就不對了,她問賀清桓對高考有什麼看法,人家的高考跟我們的高考能一樣嗎?後邊這兩位壓根兒就沒把高考當回事兒。」
不要以為他沒看見顧望和賀清桓天天在後邊寫寫畫畫,他跟同桌不知道幫忙撿了多少次橡皮擦。
賀清桓說道,「當正常考試一樣考就行了,沒有什麼需要特別規劃的。」
說這句話的人大概是真的這麼想的,林羽之扭頭震驚的看著賀清桓,艹,氣死個人!
班裡的人大概都要被氣死了,但又心服口服,李舒雅問賀清桓還真的是不如不問,賀清桓上A大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么,還是在邊玩邊學的情況下上A大。
「……」但教室里還是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李舒雅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后,看向顧望,「顧望,你來說。」
顧望肯定知道怎麼學在,之前學習很差,現在卻穩坐年級前二的交椅的人,肯定有一套自己的學習方法。
賀清桓坐了下去,顧望站了起來,顧望想了一會兒,「努力就可以了。」
「……」
顧望是真的覺得努力就夠了,學習是少有的你學了就一定會有回報的一件事情,因為有太多事情,你拼了命去做,它也不一定會有回報。
但學習這事兒也有個前提,同樣的成績和分數,聰明的人一個月可以達成,腦子沒有那麼好的人可能需要三個月甚至半年。
顧望在眾人眼裡屬於前者,是他們再怎麼努力也沒辦法追上的人。
李舒雅讓顧望坐下,叫了文婷起來,文婷是比較穩紮穩打的人,回答起這種問題來講得條理清晰,分析得頭頭是道,李舒雅滿意的點了點頭。
李舒雅開完班會,就放暑假了,再見面,就是高三,李舒雅一走,班裡瞬間炸開了鍋,學委鬧著要把床搬到教室,他要吃住都在教室里。
顧望看著手機,微信乾乾淨淨,一條新的消息都沒有,但顧望昨天有跟老顧說他今天放假,老顧說要來接他的。
老顧可不是愛遲到的人。
賀清桓看顧望皺眉盯著手機,「怎麼了?」
顧望搖了搖手機,「老顧沒來。」
賀清桓看著他垮著臉就笑了,打開手機丟到顧望桌子上,「顧叔讓我送你回去。」
顧望,「……」
這半年,顧大志對賀清桓的排斥感小了很多,主要也是因為賀清桓實在是很知道怎麼去討一個人喜歡,如果他想那個人喜歡他,那麼那個人絕對沒辦法招架,顧大志也不例外。
顧望上次不小心看見了老顧的微信聊天界面,自己在他微信里的備註是望望,往下看,就是賀清桓,備註是桓兒子。
顧望:????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顧大志已經完全接受賀清桓的存在了,他也是長了眼睛了,知道誰是真的對他家望望好。
顧望無奈,把手機還給了賀清桓,站起來拎起書包,「走吧。」
沈詔適時的抱著書衝過來,他說道,「望望,給我划重點啊,你要走了嗎?那我也要去你家,我要去你家吃飯。」
沈詔家裡這段時間沒人,他吃阿姨做的飯吃膩了,東家吃完西家吃。
顧望接了他手裡的兩本書過來幫忙拿著,「行啊。」
沈詔就差從窗口撲進來,「望望你真好,我愛你。」
顧望神色一正,「這話不要隨便說。」
剛才賀清桓掃了顧望一眼,越楓也在旁邊,越楓本來就在沈詔面前挺憋屈,顧望並不想對方轉移火力到自己身上。
收拾完了東西,四個人下樓,賀清桓和越楓走在前面,顧望和沈詔落後幾步。
天熱,顧望今天穿的白T和牛仔五分褲,他小腿白得晃眼睛,沈詔看了一會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突然問,「你看了班長有腿毛沒有?」
走廊現在上下的人不多,每個班開完班會才能走,顧望他們是最後一個開完的,教學樓剩下的人已經很少了。
所以沈詔的聲音聽起來還挺大的。
顧望,「……」
他沒看見,他為什麼要看賀清桓的腿毛。
沈詔靠到顧望耳邊,「上次不是說了嗎?腿毛粗的人那啥強,你的班長強嗎?」
顧望,「……」
一看顧望這樣子沈詔就知道他不知道,他把書往顧望懷裡一塞,兩步衝到賀清桓腳邊蹲下,一把掀起人的褲腳,也是白的,雖然沒有顧望那麼白,但肌肉線條流暢,膚色均勻健康。
相處這麼久,幾個人都知道沈詔不見外,一般都隨著他了,但也不知道,他能不見外成這樣。
沈詔朝顧望喊,「望,你班長沒有腿毛,他不行!」
賀清桓眼神淡淡的看向顧望,而後微微抬眉。
作者有話要說:賀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