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怕什麼，又不是頭一次暈
宋欽蓉眼疾手快地撲上去，接住趙淑英。
餐廳里一下子慌亂起來。
孟雅麗急道：「快把封醫生叫來！」
不等她吩咐完，陳嫂已經小跑著出去了。
趁此時機，宋欽蓉把手搭在奶奶腕上，又翻了翻對方的眼皮，臉色頓時凝重起來。
這種情況顯然不是第一次了，短暫的慌亂過後，所有人冷靜下來，把趙淑英抬進了卧室，幫她插上氧氣。
等封醫生匆匆趕來的時候，趙淑英已經恢復了些神智，只是額頭還在冒著虛汗。
孟雅麗領著他走進卧室，正要轉身關門，見宋欽蓉也要進來，眉間閃過一絲不耐，但還是溫和地開口。
「你在外面等著吧。奶奶的病你也幫不上忙，有依依和我在就行了。」
說著，就把門關上了。
看著緊閉的卧房門，宋欽蓉挑了挑眉，轉過身，就和同樣被攔在門外的宋瀟視線相撞。
宋瀟頓時嫌棄地退開幾步，嘴裡嘟噥道：「鄉巴佬就是鄉巴佬，一來就惹事！」
「哎？」宋欽蓉卻像沒聽到似的，靠在牆邊，對宋瀟抬了抬下巴，「奶奶這不是頭一次暈過去吧？」
宋瀟原本不想理她，聽到這話，小眼睛一瞪：「什麼叫不是頭一次啊？奶奶明明好久沒暈了，一來就被你氣暈！」
果然不是頭一次。
宋欽蓉抿唇沉思。
小孩子對時間的概念一般都不強，宋瀟說好久，可能只是一個月也不一定。
看來，奶奶的身體狀況比她預想的還要差。
想起剛才探到的脈象，宋欽蓉推了推眼鏡，鏡框后閃過一道冷意。
沒站多久，卧房門就打開了。宋依依臉色古怪地喚道：「姐姐，奶奶叫你進來。」
宋瀟聽到聲音，頓時直起脖子，瞪了宋欽蓉一眼，趕在她前面沖了進去。
宋欽蓉跟在後面，剛進門，就看到趙淑英半靠在床頭，整張臉皺在一起，正用生命拒絕吃藥。
「哎呀，太苦了！我過會再吃，過會啊……」
孟雅麗捧著葯在一旁哄著：「早吃早好，不然下次又要暈了。」
「怕什麼，又不是頭一次暈！哎呀，蓉蓉來了，我和蓉蓉說會話，你們先出去吧！」看到宋欽蓉進來，趙淑英如獲大赦，連忙趕人。
剛要上去刷存在感的宋瀟：「……哼！」
用自認為最兇狠的表情瞪了宋欽蓉一眼后，這才不情不願地被趕出了門。
孟雅麗不死心地繼續掙扎：「那先把葯吃了再……」
「都說了過會吃！」趙淑英也沒了耐心，「你煩不煩！」
孟雅麗被嗆得說不出話，不悅地掃了宋欽蓉一眼，把葯放下，出了門。
「奶奶好了點嗎？」
等人都走光了，宋欽蓉走到床沿，視線卻被孟雅麗臨走前放在桌上的兩枚藥丸吸引，努了努嘴：「那個什麼葯啊，有這麼苦？」
一聽這話，趙淑英剛緩下來的臉又綠了：「真不是一般的苦！也不知道封醫生開的什麼葯。本來以為每天吃會習慣，哪想到越吃越苦了。」
「哦？」宋欽蓉伸手取過藥丸，放在鼻尖聞了聞，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看著她的動作，趙淑英頓時驚恐地往後退了退：「蓉蓉！你不是也來逼我的吧？我不吃啊！」
「那怎麼行？」卻見宋欽蓉捏住藥丸，沖她眨了眨眼睛，「葯還是要吃的。」
接著，又面不改色地把葯揣進兜里：「對嘛，這才乖。」
話音落下，門外這才響起了孟雅麗的高跟鞋緩緩離去的聲音。
趙淑英：「？？？！！！」
老天鵝啊，她終於有隊友了！
「以後就蓉蓉來喂我吃藥吧！」
沒了吃藥的壓力，趙淑英心情大好，同孫女聊了好一會兒，才熬不住睡了過去。
安頓好了奶奶，宋欽蓉便在陳嫂的引領下踏上三樓，走向早就給她收拾出的房間。
三樓有一條長長的走廊，旁邊都是客房，其中有一間房門開著，裡頭沒有床，木質地板乾淨得能反光。
這麼多房間，就這間門開著。
宋欽蓉隨意地朝里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
「這是三小姐的舞蹈房。」陳嫂卻開口了，「三小姐很厲害的，上個月剛拿了個全國比賽的金獎回來。」
這一點，剛才趙淑英閑聊時就說起過。
宋依依最近在準備一個洲際賽事，每天都要去老師那練舞，為了節省路上的時間，就暫時住在了離得更近的老宅。
也是因為她住在這的關係，孟雅麗母子三不五時就會過來，所以今天宋欽蓉才會碰到她們。
不出意外的話，以後應該會經常碰上。
「三小姐從小就聰明，什麼都學得比別人快，幾個孫輩里，老太太最疼她了！喏，這就是三小姐的房間。」
陳嫂指著其中一間客房說道，接著又指了指隔壁：「二小姐，這是你的房間。」
看著並排挨著的兩個房間，宋欽蓉挑了挑眉。
「三小姐喜歡安靜，特意把房間安排在角落。二小姐平時……可能要稍微注意一下。」
陳嫂帶著「就怕鄉下人吵吵鬧鬧最沒規矩」的表情囑咐道。
宋欽蓉微微勾唇，沒說什麼，徑直進了屋。
「那要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二小姐就早點休息。」
宋欽蓉點了點頭，順手鎖上門。
這次來宋家，她帶的行李很簡單，除了裝滿禮物的箱子，就是一個隨身的雙肩包。
宋欽蓉拿起雙肩包，從裡面掏出一隻手機，飛快地按了幾個鍵，一道激動的男聲從聽筒里傳來。
「小……小師妹？」
「二師兄。」
一聽這話，那邊瞬間爆了：「……真是小師妹！你個小沒良心的終於知道現身了？知不知道這三年我們有多擔心你？師傅急得頭髮都快掉光了！」
「師傅？」腦海里浮現出一個總是咋咋呼呼的老頭，宋欽蓉的眉眼染上幾分溫柔，「師傅本來就沒幾根頭髮吧？」
「霧草，你敢說師傅沒頭髮？被他聽到又要給你下毒了！哈哈哈不行我得告訴師傅去哈哈哈……」
對面的笑聲震耳欲聾。宋欽蓉忍不住把手機拿遠了點：「二師兄……」
「行了，三年沒有消息，現在突然找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嗯。」宋欽蓉按了下眉，「事關我奶奶。」
「……就那個年年送你珠寶字畫的有錢老太太？」
「是。」宋欽蓉盯著從兜里掏出的兩枚藥丸，雙眸微眯，一字一頓道，「我懷疑，她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