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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終究逃不過殘血命運的劍聖大人實慘】

  所謂美人,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柳為態,以玉為骨,以冰雪為膚,以秋水為姿,以詩詞為心。

  高漸離似雪若冰,雪上點染一抹紅,風華絕代。

  白鳳凰如蓮仿月,月上斜勾一道痕,冠絕當世。

  這兩位美人都是心尖肉,哪一個受了傷,沈長安都會心疼的不得了。

  所以,在發現這兩位美人互相廝殺最終兩敗俱傷時,沈長安氣急敗壞的跳了出來,指著衛庄的鼻子大罵道:「白頭野男人!別以為你長的超颯聲音好聽又高又帥又能打就能為所欲為!」

  ——很久之後,當恢復了記憶的沈長安一臉無奈的詢問張良自己當時怎麼就被美色糊了眼怎麼就那麼衝動的時候,張良只是帶著滿是嘲諷的輕笑,然後說:「你活該啊。欠了荊軻的,欠了墨鴉的,最終是要歸還在他們所在乎之人身上的。」

  當然,那是后話了。

  而現在的情況是,在墨家巨子到達之前,沈長安就急吼吼的衝進了流沙與墨家對峙中的墨核外,一眼就看到了支撐著水寒劍半跪在地上的高漸離,以及外表看上去似乎毫髮無傷但其實已經虛的不成樣子了的白鳳凰。

  見沈長安大有要衝過去的動作,張良只是象徵性的攔了幾下,然後借力把人給推了出去,好巧不巧的就滾到了衛庄面前。

  ——溫文如玉張子房表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聖賢庄三當家能有什麼壞心眼呢?我只是對沈長安恨之入骨,單純的想把他千刀萬剮、萬箭穿心、拖入地獄以解心頭之怨而已呢。

  然後?

  然後就出現了之前那一幕。

  死死地盯著沈長安,衛庄卻沒有說話,那張稜角分明的臉此時更加冷酷無情,雙手垂放在鯊齒之上似乎隨時準備出鞘,周身的殺氣猛地散開充斥了整間屋子,就連躲在密室里的班大師等人也感覺到了這殺氣,不由得挺直了脊背。

  同樣是摻雜著無數複雜感情的殺氣,卻與剛才針對蓋聶的那種不同。

  「怪不得麟兒身上的血腥味那麼重,而隱蝠也沒有回來,原來都是你的傑作!」

  率先開口的是一直立於衛庄身旁的赤練,她咬著下嘴唇,一雙充滿了仇恨和殺意的瞳孔緊緊的盯著沈長安,圍繞在身上的赤練蛇王嘶嘶的地吐著焰紅的信子,一副隨時要衝過來的樣子,而她放在腰間鏈劍柄上的手也攥的緊緊的,似乎下一秒就要不顧自身剛才受的重傷打算與眼前的人同歸於盡。

  當然,她如此生氣並不是因為沈長安對墨玉麒麟和隱蝠做了什麼,而是因為另一個在多年前就殞命了的男人。

  尚未恢復記憶的沈長安自是不知道這其中緣由,他被暴怒中的女人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了幾步。

  「長安!你快過來!」

  流沙這邊的殺意太過濃烈,高漸離咬了咬牙,強忍著身體的劇痛支撐著水寒劍站了起來,他的身子搖搖欲墜,在即將倒下時被一旁的蓋聶扶住了身體。

  事實上,蓋聶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去。

  墨玉麒麟的偷襲加上強忍著西施毒的發作與衛庄對決,已經讓他的身體逼近極限,淵虹的斷裂和端木蓉的重傷更是讓他心力交瘁。

  此時的劍聖,已經虛弱到了不可言說的地步。

  事情本不該這樣的。

  在得到了水中被下有鴆羽千夜的信息后,墨家眾人立刻兵分多路進行全面守衛,盜跖雖然按照原定時間更換了水源,卻沒想到天亮的時間提前了,一時間墨家弟子倒下了大半。

  服用了百草丹的諸位首領最終還在決定墨核集合,匆忙趕回墨核的盜跖路上遇到了蓋聶和端木蓉,告知了對方沈長安被墨玉麒麟重傷且現在白鳳凰也在附近的消息,蓋聶沉默了幾分,然後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行動計劃很簡單,兵分三路。

  讓輕功蓋世的盜跖先趕回墨核與其他人商議接下來的防禦策略,而端木蓉則帶著天明、少羽、月兒走安全的隱藏小道前往墨核,蓋聶則前去營救沈長安最後再回墨核。

  這個計劃本來是完美的,然而他們錯誤的估計了大秦鐵騎的能力和衛庄的決心。

  盜跖雖然先一步趕回了墨核,可是剛進去就被流沙的人追了上來,被迫提前關閉了密室的門。

  端木蓉那邊被數量眾多的秦兵追趕,最終只能把三個孩子藏入禁地,而端木蓉也被追上來的隱蝠抓到了衛庄面前。

  至於蓋聶……只能說是,天意難測。

  被折戟治癒了八成的蓋聶實力自是不用多說,遇上了敵人就一劍一個透心涼,沒一會就到達了沈長安原本所在的瀑布下的密道內。

  看到那人臉色蒼白的倒在地上,蓋聶一時著急竟放下了戒備,於是,就被幻化成了沈長安的墨玉麒麟捅了個透心涼。

  彷彿要把沈長安捅的那一劍十倍奉還,墨玉麒麟這一下力度極大,若對方不是劍聖,恐怕會當場斃命。

  沒有去追趕跳入水中逃走的墨玉麒麟,蓋聶帶著傷繼續尋找著沈長安,而命運弄人,他只找到被止非重傷到差點就要沒命的隱蝠,那時的沈長安已經離開了機關城前去尋找盜跖。

  思考了半晌,蓋聶最終還是決定先行趕回墨核,然而當他堂堂正正面對上衛庄的時候,他才明白為何墨玉麒麟沒有補刀,一是因為對方知道自己打不過蓋聶,二是因為,那麒麟刺上有毒,赤練的西施毒。

  中毒者只要一運功,渾身上下就會感到有幾千幾萬顆牙齒在咬人的肉,撕扯人的筋脈,既會讓人感覺像是在冰窖里,冷得渾身發抖,同時又覺得像在火爐里,被火焰灼燒的熱不可耐,武功越高的人,此毒的威力就更甚。

  總之,劍聖大人最終還是中了西施毒,而他面對衛庄時依舊是殘血狀態。

  白鳳回到墨核的時候沒有見到沈長安,心一瞬間沉了下去,又一想到那廝之前與蓋聶形影不離,沒由來的感到極度不爽,於是一記羽刃飛了過去,正中撲過來為蓋聶抵擋偷襲的端木蓉的胸口。

  淵虹雖然被鯊齒折斷,但劍聖大人本人還算安好,雖然虛弱至極無法繼續戰鬥,但終歸還是沒有兩眼一翻暈倒在地。

  而之後墨家與流沙的三場戰鬥,劍聖大人,成功的從躺著的吃瓜群眾進化成了站著的吃瓜群眾。

  見不到沈長安,蓋聶憂心忡忡無比焦躁,而現在見到了,卻仍舊放不下心中的石頭。

  沈長安的狀態,著實不算安好。

  幾乎要報廢的白袍勁衣、腹部已經被鮮血染的通紅的繃帶、臉上和鎖骨以及胸口上的細碎傷痕都昭示著他經歷過什麼,而在完全不知曉折戟存在的眾人眼裡,沈長安能站在這裡已經是個奇迹。

  「小庄,不管是你我之間的恩怨,還是墨家與流沙之間的恩怨,都和沈長安沒有關係,你沒必要為難於他。」

  蓋聶本想向前拽回沈長安,但現在雙方之間的距離實在過大,衛庄若是想出手,以自己現在的身體是絕對來不及的,想到這裡,他只能忍住衝動,僵直著身體站回高漸離身旁。

  「呵,與墨家沒有關係?」

  像是聽到了什麼十分有趣的笑話,衛庄冷哼一聲,握在鯊齒劍柄上的雙手更加用力。

  他身體前傾,銳利的目光毫不遮掩的打在沈長安身上,一旁的赤練也是如此,只不過後者的眼中仇恨更甚。

  「就算他與墨家沒有關係,那我要清算一下他和流沙之間的恩怨,師哥你總該不會阻攔吧?」

  沈長安與流沙之間的恩怨?!

  蓋聶眉頭微蹙,他知道十幾年前沈長安與荊軻以及六指黑俠關係親密,這樣的人,與流沙又能有什麼恩怨呢?

  莫非……衛庄是來尋仇的?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江湖傳聞,當年是衛庄殺死了六指黑俠,聚散流沙這個本沒什麼名氣的殺手團一下子人盡皆知。

  雖然這只是傳聞,但墨家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找衛庄的蹤跡想要為巨子報仇,而沈長安與六指黑俠關係甚好,不排除對方曾找過流沙麻煩的可能。

  「小庄,長安現在沒有了過去的記憶,若是因為六指黑俠的事,你現在找他也——」

  「六指黑俠?」

  聽到這個名字,衛庄微微挑起眉毛,眼中閃過的一瞬疑惑不似虛假,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蓋聶的意思。

  「看來師哥你還不知道啊……不過也是,沈長安他,怎麼敢說那種事呢?」

  衛庄搖了搖頭,抬起頭的一瞬拔出了插在地上的鯊齒,劍尖直指沈長安。

  劍刃出鞘,殺氣四溢,鯊齒撩起一地塵土,風沙卷攜著內力抽向沈長安,推的對方向後退了幾步,腳下一滑直接跌坐在地上。

  「長安!」

  高漸離驚呼一聲,蓋聶連忙抽身上前,但衛庄的鯊齒卻更快一步。

  蓋聶向前一寸,鯊齒便靠近兩寸。

  「看來你們都不知道啊,沈長安,其實是流沙的人。」

  衛庄含有些許內力聲音低沉而響亮,不僅是屋內的人,就連侯在屋外附近戒備的一些墨家弟子也聽的清清楚楚。

  每個人都瞪大雙眼,滿臉驚駭,皆是一副不敢相信的反應。

  「你放屁!沈長安十六年前就跟著六指巨子了,你以為老子會信你這挑撥離間的鬼話?!」

  最為激動的大鐵鎚率先開口打破了這死沉的氛圍,若是在平時,其他人必會過來安撫讓人冷靜,可今天衛庄說的話實在是太過侮辱人,以至於大鐵鎚還在罵罵咧咧也沒有人去管。

  「呵,十六年?」

  衛庄只當沒聽見大鐵鎚的話似的,他垂下眸子順著鯊齒的弧度看向沈長安,微眯的雙眼陰鷙冰冷,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躲了十六年,流沙找了你整整十六年。我說過,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就算你藏進深海巨淵,我也會把你找出來!」

  同出鬼谷師門,蓋聶是世上為數不多了解衛庄的人之一。

  衛庄的實力和傲氣註定了他不是個喜歡說謊、也沒必要說謊的人,現在機關城已被攻破,墨家眾人已無什麼還手之力,雖然流沙那邊也損失慘重,但還是佔有優勢的。

  沈長安看上去傷的不輕,自是沒有什麼利用價值,就算衛庄因為墨家的種種想對人下手,也沒必要特意編造一個『沈長安是流沙的人』這樣的理由。

  而且,從時間上來看,沈長安的身份的確存疑。

  不論是墨家還是蓋聶,對沈長安的認知都是十六年前六指黑俠和荊軻帶回來的人,至於為什麼帶回來,從哪帶回來,怎麼帶回來,無人知曉。

  而沈長安來到墨家之前是怎樣的人是做什麼的,更是聞所未聞。

  在墨家時,沈長安的武器是鐧,他也從不殺人,換言之直到他失蹤,也沒人見到過他真正的身手和武功路數。

  武器可以變,記憶可能失去,但常年累積下來的習慣是不會改變的。

  沈長安因為失去了記憶,所以下意識的拿起了劍,殺人時也毫無懼色和惶恐,彷彿那是他早已習慣的事。

  蓋聶心下一沉,突然有了一個猜想。

  如果沈長安真的曾是流沙的人,那麼他的武功,來到墨家時間,十幾年前的那些奇異舉動以及六指黑俠對他的刻意隱藏就都說的通了。

  若果真如此,那不論沈長安先是流沙的人叛逃至墨家,還是沈長安其實是六指黑俠派到流沙的卧底,衛庄都決計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他這個師弟,恨叛者甚於敗者。

  蓋聶的目光悠長的看向沈長安,而沈長安此時正呆愣的癱坐在地,一臉迷茫的看著衛庄。

  「我不……沒有……其實……」

  嘴唇顫抖著,零星的說出幾個毫無聯繫的斷續詞語,真真是一副完全不了解對方到底在說些什麼的模樣。

  「為了區區一個墨家,你就背棄了流沙,背棄了韓國,背棄了我哥——」

  赤練的聲音戛然而止,頓了頓後繼續說道:「背棄了救了你的命、將你鑄造成如今這樣、對你恩重如山的人?!」

  赤練的聲音凄厲,隱約中竟帶有哭腔,

  身為流沙四大天王之一,能夠操縱世間奇蛇,殺人如麻、冷艷高貴的赤練,竟然在這種情況下失了態。

  旁人可能無法理解,但同為女人的雪女卻是能夠真切的感覺到對方的悲痛的,那感情絕不是假裝出來的。

  所以,沈長安,當真與流沙是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的。

  想到這裡,雪女的心也冷了下去,她雖然本就不是很喜歡沈長安,但現在突然發現曾共事了多年的人居然有著這般秘密,著實是有些不能接受。

  抿了抿唇,抬眼看向高漸離,對方仍是面無表情,但那雙攥的死死地不停顫抖著的手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我給你兩個選擇。」

  衛庄後退一步,黑色長袖翻飛,鯊齒再度插入地面,雙手附在劍柄上,手上那枚代表著鬼谷師門的戒指有意無意的敲擊著劍刃發出規律的聲響。

  「要麼,我們在這裡解決過去的恩怨。要麼——」

  衛庄輕抬眼,滿是陰霾和狠戾的眸子漠然的掃過墨家眾人,最終停駐在蓋聶身上。

  「沈長安,你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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