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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震驚!原來折戟是撩漢神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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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與白,縱與橫,勝與負,生與死。

  天人對弈,眾生為棋。

  君不知殘陽如血,民不曉金玉綾羅。

  「庄先生,可當真是運籌帷幄。」

  覆手捻白子,擲棋於天元。

  沈長安輕笑,心甘情願將自己的白子置入被重重黑子圍困的中間,而後挺身跪坐,抬手作揖,著實一副心悅誠服對方棋藝之精湛,所以直接投降的謙卑模樣。

  還未盡癮的利落素白短髮的男人緩緩放下手中的黑子,一下又一下,有意似無意的輕敲著桌面。

  他抬眼,那雙無時不刻都存在著陰戾的眸子直直地朝沈長安投去,冷峻英氣的臉微微抬起,似是要把對面那人的心看的透徹至極。

  「你明明有機會翻盤的,為何直接投降認輸了?」

  「庄先生明明有三次機會贏得這場棋,又為何避而不勝?」

  圍繞在周身一直揮之不去的肅戾殺氣陡然增添了不少,威壓生生震的人直不起腰。

  沈長安也就順著那威壓更低下了身子,雖是謙卑的模樣,卻總是掩蓋不住那與生俱來的高貴姿態。

  「庄先生的棋風銳利,狂如風、猛如浪、氣勢震天、殺氣騰騰、快如閃電、變化多端、招招致命、不給對手一絲喘氣的機會,為何今日這般小心翼翼?」

  「棋風?」

  衛庄微眯雙眼,嘴角噙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笑。

  他自是聽得出來,沈長安說的不是棋,而是劍。

  鬼谷的連橫劍術。

  ……不,既是棋局,也是劍術。

  戰國七雄,爭霸山河,上至一國之主,下至街邊乞丐,一人一位都已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天下棋局中的棋子,或激烈搏殺,或無聲吞噬。

  蒼生塗塗,天下繚燎,諸子百家,唯我縱橫。

  雖一人之力,卻強於百萬之師,一怒而諸侯懼,安居則天下息。

  世間眾生萬物皆可成為棋子,唯鬼谷子,洞悉天下,掌控局勢,旋轉乾坤,執手黑白,推動棋局。

  而鬼谷最為精明之處,便是他雖是執棋者,卻以棋子的身份入局,隱匿局中,一舉破局。

  「沈長安,你,確實有趣。」

  衛庄隨手一撇,手中的那枚黑色棋子擦著沈長安的臉頰掠過,深深地的刺入他身後的牆壁上,力道之大,角度之刁,若是打在人的肉體上,後果不敢想象。

  沈長安的緊促的鼻息和愈發加快心跳聲在這安靜的的詭譎的氣氛下顯得異常清晰,他閉上雙眼,深而長的舒了一口氣。

  被棋子擦過的那處細嫩皮肉破裂,緩緩的淌下一道淺色血痕,滑落下頜,流至鎖骨,遠遠看去,竟像是美人刻意勾畫在臉上的裝飾花紋。

  引身而起,俯身向下,雙膝著地,兩手拱合,俯頭到手,與心平而不到地。

  「為何行如此大禮?」

  衛庄的笑一僵,眼中閃過的一絲驚訝很快就被濃重的好奇給掩蓋,他傾身向前,更加肆無忌憚的打量起眼前這紅衣散發的俊美男子。

  「庄先生不殺我,我豈能不感激。」

  沈長安也淺淺的笑了起來,嘴角噙著笑,臉上帶著笑,眼裡也含著笑,但那笑不入心不入魂,對衛庄來說,只虛假的令人作嘔。

  「我開始後悔了。」

  衛庄蹙眉,只一抬手,擋在兩人中間礙事的棋盤便頃刻間被掀翻在地推至一邊,在對面那人反應之前,他就已經欺身向前,一手順著沈長安的喉結向上划,大拇指和食指輕捏住那瘦削的下巴,暗自發力把人的臉抬起,迫使對方昂起頭顱直視自己的雙眼。

  正如鯊齒從不挑食,衛庄向來也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捏住人下頜的手力度大到讓對方死死咬住下唇才能不痛哼出聲。

  高高的昂起頭顱,那精緻的鎖骨顯露無遺,纖細脖頸上每一處致命弱點都暴露無遺,若衛庄有心取人性命,當前境地猶如探囊取物。

  「張良說你會害死韓非。」

  常年用劍的手指指腹摩擦著沈長安的下巴邊緣,衛庄感受著那滑嫩但冰涼的皮膚,靜靜傾聽著對方越發加快的心臟跳動。

  他知道,沈長安在害怕。

  世間多少人口口聲聲不懼死不畏亡,但當死亡近在咫尺,他們貪生的本性又暴露無遺。

  弱者從來就沒有掌控自己命運的權力,就連性命也從不屬於他們自己,貪戀本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愚蠢又可笑。

  那,庄襄王之子,你,也同樣如此嗎?

  衛庄冷笑,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些許,而沈長安也立刻下意識的伸手去按住衛庄的手,他想發力,卻不敢。

  「庄……先生……」

  人貴有自知之明,沈長安從來就不是愚蠢之人,他知道,如果衛庄認同了張良所說,那自己今日無論如何都難逃一死,唯一的區別只是死的方法和經受痛苦的時間長短。

  若對方是他人,沈長安則會使用自己最常用的招數——偽裝可悲,博人憐愛。

  可惜眼前這人是衛庄,是這世界上最不吃這套的人之一,於是沈長安收回了眼底的一汪清池,取而代之的是由內心深處真實蔓延出來的冰霜冷漠。

  「衛庄,你當真要殺我?」

  「呵——」

  似是玩夠了這場無聊的遊戲,又似是已經成功逼出了對方的真實,衛庄冷哼一聲,甩手鬆開了沈長安的下巴,而後嫌棄的用一旁布擦了擦自己的手,彷彿那上面沾染了什麼污穢不堪的東西。

  把衛庄這行雲流水的動作收入眼底,沈長安不滿的皺了皺眉,再開口時語氣尖銳鋒利,與剛才的溫和柔軟判若兩人。

  「你體內又不是沒有孤的血,這般嫌棄做給誰看?」

  不理會衛庄那能夠殺死人的目光,沈長安輕甩衣袖,拉扯著長袍下擺直身站起,長時間的跪姿讓他的腳有些麻木,酥酥麻麻的感覺著實令人不爽。

  「戲是好戲,但你認為張良會信嗎。」

  「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以他的智慧必定猜到了這場戲是韓非的意思,亦是韓非的立場。」

  沈長安轉了轉眼睛,突然有些心疼起張良。

  張良為了韓非的存亡,一心打算剷除那人身邊所有的危險因素,韓非自認智謀通天,萬物皆在掌握。

  ……不,或許,韓非是在賭。

  只不過這賭注可大可小,大到張良不能捨棄,小到韓非拱手相讓。

  「你的血——」

  衛庄突然大聲說出這三個字,似是恍然間明白了什麼。

  「你這折戟可真是護主,若非嬴氏之血便無所用。」

  多日前韓非告訴自己有一方法能解決眼下困境的時候,衛庄是不信的,沈長安到來的時候,衛庄也只是嗤笑,而當對方將折戟的能力展示在眾人面前時,衛庄看著自己胸上的慘烈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的時候,他才真正相信,也不得不信。

  「你不怨不恨嗎?」

  「怨什麼?恨什麼?」

  「沈長安,你不是傻子,我也不是。」

  衛庄伸手抓住了沈長安的左手,將戴在大拇指上的折戟暴露在眼前,他盯著那枚扳指,沈長安盯著他。

  「這是庄襄王的扳指。」

  「孤知道。」

  「這是,前任秦王的扳指。」

  衛庄刻意加重了『秦王』這兩個字,他抬頭盯著沈長安,而對方只是垂眸,冷著臉瞥開了眼。

  那是個公開的秘密。

  庄襄王有一枚從不離身的碧玉扳指,扳指珍貴,其意卻更為珍貴。

  玉,本義作石之美者,即色光潤,聲舒揚,質瑩潔之美石名之曰玉。帝王之王,一貫三為義,三者,天地人也,中畫近上法天地也。珠玉之玉,三畫正均,像連貫形,近俗不知中上。

  玉者,王也。

  庄襄王不立太子,賜誰玉,誰為王。

  「嬴成蛟,明明你才是庄襄王選擇的,當今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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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鳳的臉有種妖孽的美,他的身體也好看的讓女子羞紅了臉。

  就算沈長安不是女子,也著著實實的從臉頰紅到了耳根。

  他見過蓋聶的身體,那飽滿的胸肌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腦海里。

  自認曾經滄海難為水,卻不知滄海之外還有河流,有小溪,有湖泊。

  窄腰細臀,窈窕弱肩,身形頎長,纖瘦卻不羸弱,白皙仍有英氣,那上面僅有的幾道或長或短或大或小的舊時傷疤不僅不醜陋,襯在白鳳的身上更有著一種讓人心疼的魅惑。

  「怎麼?看呆了?」

  看著沈長安面頰上驀然湧上的兩片紅潮,白鳳心情大好,慢條斯理的將上身的衣服脫下,然後丟到了一直在一旁嘰嘰喳喳叫著的諜翅鳥身上。

  「咕咕咕!主人你快把衣服穿上!別讓那個登徒子看光你!」

  諜翅鳥焦急的飛來飛去,被衣服砸到后才噤了聲。

  小小的鳥兒是不懂人類之間的隱秘情感的,白鳳也放不下面子一五一十的把心中真實的所想所念全盤托出,畢竟,連他自己都在刻意壓制不去承認。

  白鳳站在水湄之濱,似笑非笑的望著水中自己的倒影,他對自己的容貌有著十足的自信,身材也同樣如此。

  他沒有再回頭去看沈長安,而是那人自己主動上前。

  他會先觸碰哪裡?

  是肩?是手?是背?是胸?是腹部?是鎖骨?還是……某些其他更為隱秘的地方?

  白鳳在心中冷笑,裝配在掌側的羽刃蠢蠢欲動,他已經想好了,如果沈長安先碰自己的手,那他就挑斷沈長安的手筋,如果沈長安先碰自己的背,那他就用羽刃在沈長安的後背刻上『流沙』兩個字,如果沈長安……

  「你在幹什麼……?」

  當沈長安的手撫上來的時候,白鳳一愣。

  對方伸手上來,首先撫摸的便是腰側的那道被水寒劍划傷的細長傷疤。

  水寒之劍,劍如其名,劍風輕盈靈敏,劍身纖長鋒銳,能夠發出寒氣甚至結冰。

  而高漸離的劍術絕技『易水寒』更是捨棄防守的極端招數,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劍上,發揮出最完全、全方位的攻擊,這也就意味著,受到攻擊者將承認常人不能想象的巨大攻擊力。

  劍身寒氣濃重,冰冷由傷口進入體內,深入骨髓,甚至直達心脈,如果沒有強大的內力相抵以及外力治療相助,這傷勢,別說癒合了,只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重。

  「?」

  沈長安也是一愣,他眨了眨眼,言語中儘是無辜和迷茫。

  「不是說了給你治傷嗎?」

  「……」

  這一次,白鳳的笑有些掛不住了。

  他本以為沈長安是貪圖自己的身體想要吃豆腐所以才編造了一個要給自己治傷的謊言,可沒想到對方似乎真的……?

  等等!

  突然間想到了什麼,白鳳雙眸一冷,轉身面對沈長安,同時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你想趁我傷要我命?」

  白鳳的森冷的眸子如鷹銳利,微微昂起的頭顱又盡顯不屑,手上的力度也大到能夠留下一片青紫,看的沈長安有些害怕。

  「我不是說了我要給你治傷嗎!」

  沈長安有些不耐煩了,像是個被誤解的孩子一樣,緊皺著眉頭跺著腳,一副『白鳳凰如果你再不鬆開我的手我可就咬你了』的無良表情。

  ——居然……有些可愛……?

  盯著沈長安澄澈的雙眸,白鳳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但很快,他就把那想法丟出腦外,認認真真的面對著眼前的『敵人』。

  「笑話,口口聲聲說給我治傷,結果不僅把藥瓶藏在自己身上,右手上還拿著一把匕首,就算是刺殺,這手法也過於幼稚了吧?」

  其實有那麼一瞬間,白鳳是相信了沈長安的,但一回頭就看到對方拿著匕首的手高高舉起,這著實沒有什麼說服力,就連自欺欺人也做不到。

  「啊,這個啊。」

  沈長安瞥了眼手上的匕首,又瞥了眼眼神犀利的白鳳,這才長長的『哦~』了一聲。

  「這匕首不是用在你身上的。」

  「呵,如果不是用在我身上,難不成還是用在你自己身上?」

  白鳳搖頭冷笑,嘲諷著對方拙劣的謊言。

  而沈長安卻神色認真,他眨了眨眼,滿是無辜的回答道:「對啊!就是用在我自己身上。」

  說罷,沈長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又看了看腿,最終把目光定格在肋下的那道淺淺傷痕。

  那裡曾被白鳳的羽刃生生刺入一寸半。

  「啊,就這裡吧。」

  沈長安如此說到,空閑的那隻手換過匕首,毫不猶豫的扎進了肋下淺痕里。

  鋒利的刃劃破皮肉,殷紅的血汩汩地從傷口淌出。

  「你——」

  白鳳睜大了眼睛,攥緊對方的手一松,沈長安立刻把手收了回去,甩了甩被捏的生疼的手腕,然後用手掌接住那流出來的紅色鮮血,神情焦急而認真的說道:「看什麼呢?還不趁熱!」

  哦,

  哦,

  哦。

  白鳳懂了。

  蒼翠染砂,暗流洶湧。

  折戟沉浮,一世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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