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城（七）

  時年九月，仙賜郡主奉旨領軍前往漠北，行軍之際，郡主特意趕到郡主府將一些繁瑣事物託付給「梟影」十七個暗衛。

  南景不知道那天郡主吩咐了什麼，只記得郡主離開之後，南景奉旨回京受「封攝政王」時，郡主府已經被夷為了平地，就連房梁都被玄門術法擊成了齏粉。

  而郡主也在他回京的第三個晚上傳來了失蹤的消息。

  後來經他幾番探查才在一個被天賜鳳帝賜死的太監口中得知：早在郡主提出「遷都臨仙可鎮乾青龍脈」時天賜鳳帝就對她起了殺心。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縱使當今鳳帝是你皇兄你也還是小心一些得好。」南景本來想提起仙賜郡主的，但是想了想郡主失蹤了三年鳳棲才出生，就算郡主是她姐姐想來也經常被人拿來比較了，遂不再提起。

  「……」鳳棲凝神望著他，良久，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放心不是什麼深宮秘辛……」

  「噯，怎麼突然要講故事？」南景驚起，鳳棲年紀不小心思倒是多的很，這故事一講下來還不知道是嚇得人毛骨悚然還是汗毛倒豎了。

  「那你想聽什麼？別再說要我怎麼防著我皇兄的事了」鳳棲瞪著他。

  南景像個孩子似的抓著後腦勺笑了笑，道「前幾天不是抓了個探子嗎，我們打賭他是狄國人還是雙乾人來著，你還記得嗎？」

  鳳棲點了點頭，確實有這事：雙乾是朝鳳西境的一個小國，精通巫蠱之術，雖然前兩年已經納入朝鳳版圖但還有一些暗地裡使絆子的巫蠱師，但南景覺得雙乾的人不會捨近求遠放著西境不折騰跑到漠北來，於是這兩人就起了爭執，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最後誰也不肯服誰，乾脆把人送到了「逍遙谷」來見見真章，5結果鳳棲都快走了，南景這邊也沒審出個什麼結果。

  「你這樣」鳳棲湊到南景耳邊，道，「雙乾的巫蠱師從小培養對蟲蠱的感知能力，你讓人找幾隻蟲子放在關押他的牢房裡，他要是立刻有反應那就是雙乾人，要是沒反應就是狄國人」

  南景搖頭，道：「不行，萬一他故意亂動怎麼辦？好歹要讓他親口說出來！」

  鳳棲猛的抽了一口氣，睜大了眼睛瞪著他，南景不甘示弱張開眼睛看回去，半晌，鳳棲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往「逍遙谷」的方向去了，南景趕忙跟了上去。

  鳳棲看到人的時候還有些不敢肯定地指了指那人的方向看向南景，直到南景點頭才又看向那人。

  那人渾身是血地靠在牆的一角，臉上也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不知道是不是把眼睛也挑了。

  「你乾的？」鳳棲用衣袖捂著臉說出的聲音有些悶，幸好南景聽清了。

  「除了我還有誰有這樣的手法？！」聽上去這人還挺洋洋自得。

  鳳棲搖了搖頭，隨手丟了個什麼東西進去。

  牢房裡有些暗，但四個角落裡都掛著馬燈，並不至於看不見地上突然爬出來的碧眼小蛇，小蛇吐著信子悠哉悠哉地沿著牢房四個面爬了一圈，爬到那人身邊是時也是悠悠然從他腳邊繞了過去，然後又順著這人的膝蓋滑了過去，鑽進……

  直到鳳棲喚了一聲，小蛇才滑出來，「絲絲」吐著信子一路逶迤到了鳳棲腳邊，鳳棲問，「還要再來一次嗎？雙乾的巫蠱師？」

  「……」那人突然像餓狼撲食一般撲向鳳棲，雙目猩紅好似受到了什麼奇恥大辱，雙手成鷹爪也是血淋淋的，幾乎讓人深信，若是沒有那兩根扣在牆上的鐵鏈鳳棲的脖子能被他生生折斷！

  發現異動的獄卒很快跑了過來，南景趕緊拉著鳳棲跑了出去，直到了那滿天星空下，南景才道，「看來你又贏了。」

  「你是怎麼知道他是巫蠱師的？他可全程都沒有動」南景問。

  鳳棲喘過氣來，道，「聽我說完之前的……」

  南景笑了笑，看來今天是逃不過了，道「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