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談話
廂房。
細微咀嚼聲響起，唐僧吃著味道不錯的齋飯。
見姜雯悅撐著下巴出神，他把碗筷放下說道：「有什麼失望低落的，作為修行者你不會不知道人族的情況吧。」
「我練武四年，師傅說我已經由武入道，臨終前讓我下山降妖除魔。」
姜雯悅俏臉黯然，聲音幽幽嘆息說道：「師傅和鎮里的老人告訴我，當前是大唐盛世，人們的生活已經好了很多很多。
可我只是在江州行走，就看見妖食人、鬼擾人、人欺人。
越是靠近邊境這樣的事情越多，我原以為只是江州特殊，是官員不作為，欺瞞皇帝，不然這種情況如何能稱之為盛世？
可是現在看來，唐皇對於海城的事情並不吃驚，原來這一切他都知道，沒想到京城還有這麼強大的軍隊。
有這樣的軍隊，為什麼不派遣鎮守朝堂邊疆？」
練武四年。
由武入道。
姜雯悅的天賦似乎很強啊。
唐僧驚訝放下碗筷，他拿袈裟擦擦嘴說道：「這就是你不開心的原因嗎？」
「對皇帝不能保護自己的子民而憤怒，對於官員不作為而惱火，對於妖魔肆虐而憂慮，對於邊境人族百姓生活而擔憂，最重要的是這盛世沒有達到自己的期待。」
姜雯悅眼裡閃過一絲異彩，她忽然覺得自己心情不佳，這個和尚比自己還清楚。
聽完這總結。
她不禁點頭又搖頭說道：「還有一個原因你沒有說到。」
「哦？」
「說看看，作為得道高僧，我可是專門為人解惑凈化心靈。」
唐僧眉頭微挑，俊美柔和的臉頰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溫暖猶如三月春風。
微微楞神，耳畔微紅，姜雯悅心裡覺得這和尚長得真好看。
撇開視線挽起耳邊青絲，姜雯悅咬著牙說道：「和尚我問你一個嚴肅的問題，你必須老實說。」
「什麼？」
唐僧撓頭不知道這女人怎麼忽然生氣了。
「你幫人作法收不收錢財？」
做法？
我不會啊……
雖然覺得自己不可能給人做法，不過唐僧搖頭認真說道：
「以後要是我能做法，看心看人看情況，但絕對不會收取錢財。」
姜雯悅俏臉神色微緩：「可惜天下寺廟其他和尚，沒有錢財哪怕有地方鬧鬼也不會輕易出手。」
廢話！
西天取經見佛祖還要給錢呢。
「佛說四大皆空，怎麼和尚就在意金錢。」
姜雯悅不明白。
我怎麼明白？
翻一個白眼唐僧說道：「有些事情你需要自己去體悟，我也說不明白也不能說明白，我也只是紙上談兵沒有真正的了解。」
對於滿天神佛普通的人與妖又算得什麼，一場鬥法地域化作疆土多少生靈塗炭，誰會在意真正的弱者。
有拳頭才能說不，有實力才能真正改變人族現狀。
況且人不受難，怎麼才會虔誠在仙佛神像前祈禱，貢獻自己純凈的香火。
盛世是相對的，能勉強維持表面的平靜，唐朝已經比其他國度好多了。
人族修行者殺妖，普通百姓殺動物家禽，妖吞人鬼作祟。
錯對是非哪裡說得清楚。
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百姓悲慘。
唐皇也不好過。
唐僧也身不由己，麻煩纏身，自身難保。
怎麼管的了這天下人族。
有能力唐僧不介意對人族伸出援手，可現在他只想去江州，不想繼續西行主動找死。
「哼！」
姜雯悅生氣，雙手猛拍桌子對唐僧嘲笑道：「還得道高僧呢，明明就是一個怕死的和尚。
不說就不說，不明白就不明白，自己悟就自己悟。」
「等救下小鎮百姓之後，我就在大唐做一個遊俠。
既然這盛世不如我願，那我就主動讓它變得更好。」
「既然這妖魔猖狂，那我就把它們殺到怕，聽到我的名字就怕就跑，還這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轟！
姜雯悅身上有浩浩劍勢升騰而起，壓迫充滿殺意純粹而堅定，天地間靈氣化作潮汐湧入她體內。
「噗……」
還沒等唐僧反應過來，小臉緊繃殺意衝天的姜雯悅突然吐血，身體跌倒在地面。
「咳咳！」
劇烈咳嗽著姜雯悅只感覺頭暈目眩，傷勢本來不輕的她，根本承受不住明悟本心觸摸到劍道的修為提升。
現在好事本壞事，姜雯悅明白自己已經傷到根本，要是不能及時彌補，後果非常境界跌落也不是不可能。
「真是的好好說話不行嗎，這麼激動幹什麼，快點把這些彈藥吞下。」
唐僧趕緊跑到姜雯悅身邊，把她扶起來，然後拿出之前讓小和尚在主持哪裡弄開的寶丹。
嗡——
氤氳霞光若隱若現，葯香瀰漫，馥郁芬芳，姜雯悅萎靡的精神都清醒不少。
「這……這太寶貴了，我……嗚。」
姜雯悅搖頭話還沒有說完，唐僧直接把寶丹塞入她嘴裡，這讓她星眸睜大，貝齒下意識一咬。
「嘶……」
唐僧感覺自己手指要斷了，忍著痛連忙說道：「輕點啊，我手指要斷了，還有把寶丹吃下去。」
「嗚……」
姜雯悅搖頭嗚嗚的，說什麼唐僧也聽不清，見她面色越來越蒼白。
唐僧焦急。
「你不會想要毀約吧，你既然想要斬妖除魔，沒有一副健康的身體怎麼行。」
「快聽話，把葯吃了。」
姜雯悅眼裡閃過溫柔和惱怒。
這人手指緊緊捏著擔憂，放在嘴裡還這麼不舒服，這是她不想吃嗎？
沒辦法。
姜雯悅小舌頭靈活的穿過手指之間，忍著咳嗽和窒息，把寶丹卷下來吞下。
然後一把推開唐僧。
轟！
肉眼可見的姜雯悅蒼白小臉恢復紅潤，四周靈氣旋轉再次湧入她體內。
見此唐僧鬆一口氣，覺得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對於這姜雯悅之前的話，他其實很震驚，很欽佩，完美沒想到她能說出這一番話來。
霸氣。
倔強。
天真。
「真傻，這個世界連無法無天都猴子都奈何不了一些背景深厚的妖怪，更何況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姑娘。」
唐僧雖然心裡嘆氣，眼裡卻是很佩服，世間唯有這些人在，或者才有一種希望的東西吧。
與此同時，唐僧眼裡金色的字體浮現，新的選擇再次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