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首先是個商人
「你給我閉嘴！」歐陽雨婷宛如一隻被戳中痛處的貓，全身的毛髮都倒豎了起來，警惕地盯著聶秀林。
倘若聶秀林再說一句她不愛聽的話，她要叫他後悔說出來！
兩人無聲地在雨中對峙，最後聶秀林先敗下陣來：「好好好，我不說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滾！」扔下這句話，歐陽雨婷轉頭沖向另一邊。
聶秀林腳步一動，旋即便站在原處沒了動靜。
直到再也看不到歐陽雨婷的身影，聶秀林收回邁出的一腳，冷冰冰地勾了勾嘴角。
他就不信歐陽雨婷聽了剛才那些話還能沉得住氣。
……
這廂，聶綰綰同阿休一起回了乾菜作坊。
一批貨物剛被送走，偌大的作坊內卻沒有停歇下來，工人們正在分工明確的對下一批將要運走的貨物進行裝箱搬運。
因著連日下雨的緣故，天氣過於潮濕，聶綰綰直接叫停了生產，這幾日工人們都在為運貨做準備。
看著一箱箱被搬到角落裡放置的貨物，聶綰綰忍不住又開始發愁，要想將生意做遠做大，還是得想辦法開闢山路才行。
「綰綰。」正想事想得出聲，耳畔便傳來阿休的聲音。
這一聲喊得平短，跟常人無異，聶綰綰有一瞬的失神。
「小月做了湯，你喝。」
方才的那一聲像是錯覺，句子一長，阿休說話不利索的毛病有顯現了出來。
一碗散發著陣陣香氣的甜湯靜靜放在桌子上，在這樣濕漉漉的陰雨天氣里，能喝上一碗暖和的甜湯簡直再舒服不過。
聶綰綰端起碗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手裡捏著的調羹撞在碗壁上發出一道道叮叮噹噹的聲音。
「你，不想，喝嗎？」阿休的眼睛盯著聶綰綰那隻動來動去的手。
「哦，沒有。」聶綰綰反應慢半拍的回過了神，說著便餵了自己一勺甜湯，入口是暖和又恰到好處的甜，讓她心中也不禁暖洋洋起來。
聶綰綰兩隻眼睛一彎，臉上露出點點笑意來。
「我在想要怎麼將咱們的貨物運出去，現在走水路還是太麻煩了，如果可以我還是想走更快捷的山路。」聶綰綰道。
阿休一怔：「可是，山路，不是，走不了，嗎？」
「是呀，但並非完全走不了。」聶綰綰來了興緻，一雙漂亮的眼睛里散發出興奮的光芒：「你還記得我剛剛跟你說的那個行腳商嗎？」
阿休點點頭，或許是想到之前聶綰綰說的那些關於行腳商的事，他臉色稍稍一沉。
聶綰綰看出阿休在想什麼，頗有些好笑的搖搖頭勸慰阿休：「別不高興了，那位行腳商就是脾氣差了一點，而且是我們求人，就應該拿出一點誠意來。」
「你看。」聶綰綰從裡間取出一張繪製好的地圖攤開放在桌面上。
阿休仔細看了幾眼，發現這張地圖上用紅色的筆寫了許多標註，其中有一處是：徐洲，背靠陰山，西接東海，氣候潮濕陰寒。最後邊畫了一個括弧，裡面寫了一行小字：「宜出售驅寒暖和之物」
還有其他幾個地方，比如這次不遠千里送貨去的沙洲：氣候乾燥，位處邊關，常年有軍營駐紮。這次最後邊寫了：「宜出售方便攜帶，飽腹感強的食物。」
「綰綰，這是，什麼？」阿休隱約看懂了這張地圖的用意，然而這麼多城池，阿休不敢相信聶綰綰真的打算將自己的產業發展得這麼大。
這是一件光是想都覺得荒謬的事情。
「地圖呀，我想將東西賣往全國各地。」聶綰綰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不過現在這些都只是一個想法，要想實現的第一步，就是能開出一條方便運送貨物的路線。」
聶綰綰道：「所以我必須要先找到一個熟悉山路的人。」
這個人，就是之前已經拒絕過他們的行腳商。
聶綰綰一點都不氣餒，她將地圖疊好收起來，同阿休道：「這幾天下雨不方便出門，但天一晴我便去見見他。如果他還是不同意……」聶綰綰有點不想想下去了。
整個鎮子就這麼大點，目前合適的人選只有行腳商一個，如果行腳商不同意，她又該去找誰？
房間里陷入一陣沉默。
「綰綰？」突然，門外響起張小月的聲音：「你在裡面嗎？」
聶綰綰去開了門：「小月姐，怎麼啦？」
張小月笑道：「白姑娘跟阮公子來了。」
白芸瀟，阮玉清？
聶綰綰有些意外，她還沒想明白這兩個人怎麼會一起來，後者便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
雨還在下著，聶綰綰先是瞧見一把油紙傘，緊接著才是同撐一把傘進來的白芸瀟、阮玉清。
油紙傘不大，聶綰綰注意到阮玉清一側的肩膀被雨淋濕了。她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流連片刻，還沒來得及表達什麼，白芸瀟便走到她身邊嗔怪地瞪她一眼：「剛剛出門的時候正好遇到阮二哥了，他正好有事要來找你，所以我們才一起來的。」
聶綰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下一秒又狡黠地對白芸瀟一笑：「白姐姐，我還沒說什麼呢，你怎麼這麼急著解釋。」
「好你個聶綰綰！」白芸瀟做大怒狀，伸出兩手要去抓聶綰綰。
一旁的阮玉清寵溺地看著二人打鬧，待兩人都跑累了，他才徐徐道：「綰綰妹子，我聽說你最近想找人走山路運貨？」
談到正事，聶綰綰正經起來：「是呀，可是這事還沒個影子呢。」想起那行腳商，聶綰綰便是一陣頭疼。
究竟要如何才能說服行腳商？
「阮二哥你有法子嗎？」聶綰綰也不客氣，她知道阮玉清既然問了，就一定有些想法。
阮玉清道：「我有另外一個法子，不知你願不願意？我長年做生意，有時也會遇到一些要送貨到別處的單子，我手下有幾個人是從軍中退役的官兵，武功高強又吃得了苦，以往都是叫他們幫我送貨。若是你願意，我可以讓他們供你驅使。」
阮玉清一番話音落盡，聶綰綰沒有急著立刻回答。
天上的雨水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滴滴答答往下掉落，連綿不歇。
跟阮玉清也認識這麼久了，雖說兩人的關係日漸交好，可她也十分清楚，阮玉清首先是一個商人，其次才是跟她熟識的「阮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