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守夜
歐陽德的回答直接印證了聶綰綰的預感。
聶綰綰心中一喜，乖乖巧巧地問道：「將軍認識我哥哥？」
歐陽德聞言一哼，驕傲道：「不巧，你哥哥所在的兵營正好歸我掌管。聶崢這小子有點能耐，這次玄明關禦敵，他單槍匹馬取下了敵軍一名重要將領的首級！這小子很不錯！」
聽到自家哥哥被誇，聶綰綰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感，唇邊的笑意幾乎壓不住。
而且看歐陽德的樣子，似乎對聶崢很是滿意，恐怕聶崢取得軍銜也是指日可待。
兩人就聶崢的話題聊了一會兒，想到聶崢許久沒有消息了，聶綰綰忍不住道：「敢問將軍，我哥哥他們還要在邊關呆多久？」
聶綰綰還記得聶崢離開之前告訴自己他不久就會回來，而如今數月過去，聶崢便是一封書信都無。雖說從歐陽德這裡得知了聶崢在軍中很好，有些擔心卻還是止不住。
歐陽德思考了一下，而後道：「玄明關的戰事已經收尾，應該快了。」
結果還是沒個準確回答。聶綰綰有些惋惜，不過比起什麼都不知道如今這幾個消息已經算有很大的進展。
……
薛家莊位於梁下村幾百裡外的卧龍山。卧龍山隸屬於水城潯洲，那是塊三面環水的風水寶地。
要去薛家莊，就必須先到達潯城。梁下村位置偏僻，交通不發達，這次阿休一隊人等要走的山路路勢艱險，比起路，他們所走的地方更像是無人造訪的山野荒地。
一隊人馬趕了一上午的路，及至烈日高照，運貨的隊員們個個滿頭大汗，又累又渴。
車駕行駛在長滿野草的山路間，車軲轆每轉一圈，車身就劇烈顛簸數十下不止，抖得要將人跟貨物都甩下車去。
「王隊……咱們能歇下了么？」一人捂著心口蒼白著臉說道，「我感覺我都要暈了。」
說話的是三個梁下村村民中的一人。他們這一隊人中王三是走慣這些路的，那七個退役士兵不熟悉路但是身體素質很好，阿休也是常年習武一上午的舟車勞頓對他來說還不是問題，獨獨這三個梁下村的村民，雖說平時干農活身體比普通人好一些，卻也只是那麼一些。
「歇……」還沒趕多久路就嚷嚷著要歇息，王三聽得怒火直冒想罵他們幾句，可話一出口他猛地想起自己這回的另一個任務。
要是那麼快趕到薛家莊，那他要做的事可怎麼辦？而且路上還有十個人跟著，他要找機會根本不容易。
王三眼珠一轉，拉停了貨車：「行，大家趕了一上午的路應該也累了，咱們就在這休息半個時辰，大家吃點東西補補體力，半個時辰后再出發！」
幾輛貨車就地停在路邊，一隊人有的乾脆癱在了車上，有的翻出帶的乾糧和水填肚子。
阿休在旁邊倒地的枯樹榦上坐下，默默翻出聶綰綰給他帶的牛肉餅啃。經過一上午的時間，幾個村民跟退役士兵已經混熟了，正湊在一起說著話，時不時地還發出一陣笑聲。
阿休不出聲地啃著餅，一雙眼睛悄悄觀察著周圍情況。他沒有想說話的慾望，早上剛上路時還有人想跟他搭話，但見他態度冷淡漸漸的就沒人再主動接近他了。
不過阿休是一點都不介意，他目光游移，看到了同樣一個人坐在一邊的王三。
王三翹著腿正在抽一支葉子煙，臉上是很迷醉的表情，看樣子心情很好。
這一整個上午，阿休都沒發現王三有任何舉動。
「半個時辰到了，哥幾個都收拾收拾準備走吧。」時間一晃而過，王三招呼大家，「這貨可得看好了！」在路過一輛貨車時，王三隔著遮雨步拍了一章。
阿休的目光立刻鎖定，不過王三僅僅只是拍了一下就走了。
幾輛貨車再次在山路間顛簸地搖晃起來。
行車的速度並不快，但要人坐車趕一整天的路也很難熬，等夜裡王三終於決定停車休息時，一隊人紛紛面如菜色。
阿休的臉色也發著白，整隊人就只有王三還是好好的。
王三看著其他人，嘴邊擒著一抹笑：「哎呀，大家都是第一次出來覺得難受是正常的，等之後習慣了就好。也辛苦一天了，咱們留兩個守夜的人，其他人都先睡一覺吧，等天亮再出發！」
「王對，那咱們誰守夜啊？」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實誰都不想，勞累了一天，他們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不然就我吧，不過還得要一個人，咱們分上半夜和下半夜守。」王三看了看一隊人，「你們誰願意來？」
「這……」
「我……」
「我來。」阿休冷淡的聲音傳出。
王三意外地看了阿休一眼，不過很快就點了頭：「也成。那你守上半夜？」
「嗯。」阿休點點頭。
「那行，大家都休息吧，阿休你先守著，等到了時間你叫我。」王三道。
深夜的山裡安靜至極，一點動作都能被放大，而且四下還一片漆黑，更顯恐怖氛圍。
一隊人歪歪倒倒地圍坐在升起的火堆旁，幾輛馬車就停在旁邊，將他們包裹著。
燃燒著的火堆時不時發出一下火星子爆掉的噼啪聲，旁邊也很快傳來了打鼾聲。
阿休守了兩個時辰，見時間差不多了便跟王三換了守夜。
「你快睡吧，等天一亮還要趕路。」王三看著阿休眼眶下的兩抹烏青，說道。
阿休聞言埋下頭，很疲憊地打了個哈欠，而後便閉上了眼睛。
王三坐在阿休對面，沒過一會他就聽到了阿休輕微的鼾聲。
不過王三不敢確定阿休究竟睡得有多熟，旁邊還全都是人，他的心不由得懸了起來。
頭皮也是一陣發麻，只要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身體便緊崩在一起，隨時提心弔膽的害怕被人發現。
王三想象了一下自己悄悄摸摸起身去翻那些貨物，他必須要很小心盡量保證不發出一絲聲音，而且還要隨時堤防著，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些人就會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