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鴿群
「肅靜！公堂重地，豈容你撒野！」這一回知府的驚堂木響大得徑直該過了薛成的聲音。
知府年逾五十，一雙眼睛如鷹隼般銳利：「薛成，你說人是因為吃了被告的東西而死，可有證據？」
這一點薛成早有準備，他一個招手，立刻有人端上了作坊生產的菜乾、速食麵。
薛成道：「大人，我那些弟兄正是因為吃了此物而亡，下藥的人根本沒有掩飾，大人只要一查便知裡面加了什麼東西！」
官府中有專門的仵作，仵作上前檢查了一番，很快得出結論：「啟稟大人，此物中含有失魂散。」
此話一出，公堂內驀然一靜。
失魂散，能叫人失去神智，陷入昏迷，最後不知不覺的丟掉性命的一種劇毒。
這類毒藥因能避免痛疼，多被人用來自殺。
「大人，聶綰綰一幫人殺人性命證據確鑿，按律法當斬！」薛成冷聲道。
知府沒搭理薛成這話，他身居知府之位，自然不可能聽誰說幾句就判刑的。
「東西里確實有毒藥，那你可知道下藥之人是誰？知府問道。」
薛成很快就說了聶綰綰的名字，但被知府呵斥了一句后又加上了王三。
王三被叫到名字時，雙腿軟得根本站不住，手上還滴著血淋淋的血，整個人模樣狼狽又駭人。
知府看得直皺眉頭：「王三，薛成所言可屬實？你下毒殺害薛家莊七條人命，改當何罪！」
「大人！！！不是我！我不知道、不知道那裡面是毒藥！我……打死我都不敢做這種事！」王三痛哭流涕地哭喊著。整整一日一夜，王三的情緒已經崩潰到了極點。
知府道：「那你這是承認葯是你下的了？」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毒藥！是徐林！他叫我給聶綰綰使絆子，讓她做不成生意，可我不知道他叫我去殺人啊！大人……我我不知道……我不敢！」
「什麼味道……」有幾個衙役用手捂住了口鼻，這一聲后，公堂內的所有人均聞到了一股腥臊地問道。
知府忍不住皺眉，一看，卻見王三跪著的地方出現了一灘水跡。
這下誰都不說話了，不約而同地距離王三遠的地方散開，這次知府破天荒地沒有阻止。
王三臉色慘白，跪在地上身體不住地顫。
「先將他帶下去弄乾凈！」知府忍耐了半天，終於忍不住了，況且繼續讓王三呆下去根本也審不了案子。
王三走後，很快有官府的下人來將地面清理乾淨，公堂內的氣味這才好了一點。
知府盡量放緩了呼吸，神情再次嚴肅起來：「本官想案子都這裡已經有了些眉目，你們雙方倘若還有證據盡可以拿出來！」
聶綰綰沉默著沒有說話。她有什麼證據？現在已經很清楚是王三下的葯了，可王三也不過是被人利用了，那背後的人她根本不知道是誰。
「大人，我還有一物。」薛成突然從懷中取出一枚竹管，道，「這東西是剛剛我在王三身上發現的。」
候在一旁的仵作上前一查，拱手向知府道：。大人，這是裝失魂散的容器，裡面還有殘留的失魂散！
又是一件有利的證據。
知府看向聶綰綰，問道：「按你干剛所說，王三是為了害你才在運送的貨物里下藥？」
聶綰綰點頭稱是，同時說出了自己的懷疑：「若民女猜得不錯，那幕後黑手可能跟我有些淵源，只是這般狠毒的手段，民女此前從未見過，不像是民女認識的那些人能做的事。」
「那人叫做徐林？」知府問。
聶綰綰點點頭，回憶起那天跟蹤王三時最後跟丟的地上，道：「大人如果要查，可以到坊前鎮微草下街那一帶，看看有沒有一個叫徐林的人。」
知府聞言沒有說話，卻是很快叫了一個人來，低聲說了幾句後來人匆匆離開。
來的人一走，知府一拍驚堂木，宣佈道：「將被告所有人押入大牢待審！薛成，你就可以先回去了。」
薛成知道知府這是要等搜集了證據再開堂，他滿是恨意的瞥了聶綰綰一眼，緊接著便帶著人離開。
「綰綰丫頭……」眼看著就要被押走，梁大虎憋不住了。
聶綰綰聞言停下腳步，大膽的向知府道：「大人，既然現在事情已經逐漸清晰，那可否先放其他人走？這些人是我臨時雇傭來幫忙運貨的，都是很老實的鄉下人，這一次耽擱這麼久，他們家人很擔心。」
知府想都沒想一下，厲聲道：「官府重地，豈是你想走便能走的地上？全都給我押下去！」
一行人直接被押出公堂。
官府的大牢位於最後方，中途會經過一處長長的道路。
聶綰綰跟阿休並肩走在一起，低聲道：「這裡能叫來信鴿嗎？」
一旦進了天牢，可能就再也沒有送信出去的機會。
阿休神情凝重的點點頭，他縮住唇瓣，發出了一聲以假亂真的鳥鳴聲。
道路兩旁栽了一拍枝葉茂盛的樹木，平時就有許多鳥禽造訪，因此阿休這一聲並不突兀。
鳴叫聲消失半響后，空中突然出現一陣撲騰撲騰的聲響。
衙役們疑惑地抬起頭，便見一大群鴿子直直往這邊飛來！
鴿群震動著翅膀，如蝗蟲過境一般籠罩在一群人頭頂。
而鴿群的到訪更是驚動了周邊的鳥群，一時間群鳥撲散，場面亂成了一團。
而在所有人都沒有發現的時候，一隻信鴿飛到了阿休身旁，阿休將準備好的信紙放入信鴿身上，信鴿很快消失。
鴿群來的突然，走的也很突然，留下的只有幾個狼狽的衙役。
「娘的，瘋了吧那些鴿子！」
「我今天才換的衣服！」
「晦氣！唉行了行了，趕緊過去交差！」
被鴿群折騰了一番，衙役們心情差到了極點，趕著聶綰綰一行人到大牢里，直接把他們關了下去。
「送出去了嗎？」聶綰綰挨著阿休，悄聲問。
阿休點了點頭，聶綰綰見狀安了心，這才觀察起周圍的情況來。
這大牢里十分空曠，十幾間牢房裡一個關押的犯人都沒有。聶綰綰看了一圈，不禁想到被提前帶走的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