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懲罰
原本空蕩蕩的作坊里此刻擠滿了人，突然，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里正來了！」
這一下所有人都回過神來，分到兩邊自覺讓出了一條路。
看著出現在門口的那道人影，聶志高神情一慌，意識到自己手上還抄著板凳，趕忙往旁邊一丟。
哐當哐當的聲音掩蓋了聶三爺走近的腳步聲，他先是神情不善地看了聶志高一眼，緊接著沖一旁的聶綰綰招招手：「綰綰丫頭，你過來。」
聶綰綰也沒想到聶三爺會過來，她愣了一下神，而後一臉乖巧地走了過去：「三爺爺。」
聶三爺滿眼慈愛地摸了摸聶綰綰的頭，接著抬眼一瞪聶志高，不悅道：「聶志高！我上次是不是警告過你不許再來招惹綰綰丫頭，你聽不懂我的話是不是！」
聶志高本來還有些怕聶三爺，聽到這話，連日來的不忿以及對聶秀林出事的害怕迅速彙集在一起沖昏了他的頭腦。
「我這算哪門子招惹她！里正，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你身為里正次次都袒護聶綰綰恐怕說不過去吧！她故意陷害我兒子，我怎麼就不能找她要個說法！」聶志高口不擇言道。
聶綰綰立刻反駁道：「三爺爺，我沒有！我就是跟二叔說了一下我看到……誰知道他突然就像瘋了一樣。」
「聶！綰！綰！」
「夠了！」聶三爺拄著拐杖往鋪著青石板的地面一戳，不怒自威：「綰綰丫頭沒有說錯！聶志高，剛剛我收到縣衙傳來的公文，你兒子聶秀林犯下大罪被仗責五十大板，如今正在縣衙里躺著，你有空就早些將他接回來！
我們梁下村出了這種人簡直丟臉！」
「什、什麼……」聶志高和趙香梅兩人大驚失色。
「哼！」聶三爺道：「若非縣丞仁慈，念在他十年寒窗苦讀不易，否則非上報朝廷去了他的秀才功名不可！僅僅只是打了他的五十大板，你們就燒高香吧！你們夫妻倆要是不會教孩子就儘早離他遠點，別等以後他功名沒考上，反而被砍了腦袋！」
聶三爺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此刻所有人都神色各異地閉緊了嘴巴，偌大的作坊里除了飄著聶綰綰的聲音外，靜得落針可聞。
「里正，你在唬我們！」趙香梅忽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我們家秀林在學堂里念書念得好好的，他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聶三爺輕哼一聲：「信或不信，你們自己去縣衙看看不就好了？不過我可告訴你們，要是去晚一步你們恐怕就見不到他了。」
聽到這話，趙香梅、聶志高哪裡再敢耽擱，夫妻兩個迅速跑走了。
院子里的村民們互相交換了幾個眼神，忍不住問道：「三爺，聶秀林這事……是真的嗎？」
梁下村的村民們一輩子善良淳樸，別說是犯罪，生平就連縣衙的大門都沒有走近過一步，以致於聽到聶秀林這事，所有人都覺得難以置信。
誰不知道聶秀林是他們梁下村最有出息的人！
聶三爺道：「這個時候縣衙應該已經將告示貼出來了，你們有想知道的，大可以去鎮上看看。還有，你們有閑功夫掰扯人家私事的功夫，不如多想想辦法提高明年的收成！別以為我老了，就不知道你們碎嘴說人家壞話！」
「哪能啊里正。」
有前幾天跟著說聶綰綰壞話的人乾笑道：「三爺，我們就是擺擺家常，沒惡意的。」
聶三爺道：「要是改不掉這個習慣，如今的聶秀林就是你們以後的下場！都散了吧！」
「走走走。」一眾人被聶三爺說得面紅耳赤，他一發話大家立刻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四周很快就空了下來，聶綰綰感激地道：「謝謝三爺爺。」
「你這丫頭啊……」聶三爺乾枯的手慈愛地摸著聶綰綰的腦袋，喟嘆道：「你爹娘不在，也是苦了你了。以後若是你二叔他們再敢找你麻煩，你就來找老頭子我！」
聶綰綰眉眼彎彎地一笑：「我知道啦。不過三爺爺，聶秀林他真的被打了五十大板？」
整整五十大板，如果手重一點恐怕命都會沒了。可打五十大板都不剝奪了聶秀林的功名，聶綰綰一時間竟不知該說這懲罰重還是不重。
許是看出了聶綰綰心中所想，聶三爺嘆氣道：「咱們這坊前鎮幾十年都沒出過一個考上功名的人，聶秀林此前一直是所有人都覺得有可能考上的，你說這樣一個人，縣衙的官老爺忍心讓他就此折在這裡嗎？
不過這五十大板也是給夠了他懲罰，若是他運氣差點，只怕這輩子都沒機會了。但他若是幸運的挺過來，老頭子也希望他能改過自新。他也是個好苗子，只可惜被他爹娘教歪了，能藉此機會將他板正倒也不枉他挨的打。」
聶綰綰聽得一陣啞然，就聶秀林那個鬼樣子，他能改過來嗎？不過經歷了這次，想必聶秀林也沒功夫再來給自己使壞。
但願聶秀林這次能長記性吧，聶綰綰心想。
「這次關於你的事相信不會再有人再嘴碎說什麼，若是誰敢欺負你，你就來找我。好了，老頭子我也該回去了。」聶三爺道。
「三爺爺，您先等等！」聶綰綰跑進廚房，很快拎了一個食盒出來：「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小點心，您帶回去給家裡人嘗嘗吧。」
這幾天做的雪花酥基本沒送出去多少，聶綰綰就直接給聶三爺裝了滿滿一盒子。
「行，別送了，我自己還能走回去。」聶三爺一手提著食盒一手拄著拐杖，雖然走得慢，但步子很穩。
等聶三爺離開，今天這場事總算徹底過去。
如聶三爺所有，縣衙張貼的公示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梁下村，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聶秀林勾結他人設計陷害聶綰綰，害死了薛家莊整整七口人。
聶秀林被打五十大板后整個人都被鮮血染紅，趙香梅和聶志高看到他時差點被嚇昏過去。
「大寶！我的大寶！」趙香梅哭天喊地地撲倒在聶秀林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