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民風
「只是劉夫子得了癆病,我怕我再跟他待在一起,遲早會被傳染上,所以還是算了吧,爹,你想想看,家裡還有什麼能賣的東西,差不多都賣了,我重新在鎮子上看一家私塾。」
「可是,鎮子上有些大戶人家的兒女,嬌貴的很,都是少爺小姐,你招架得起嗎。」
梁下村民風淳樸,很是尊敬夫子,如果不是太過分,絕對不會找夫子麻煩。
但是鎮子上的那些就不同了,鎮子上有些少爺小姐都很嬌貴,絕對不能碰他們一根手指頭,否則家裡的大人必定找上門來,讓他們難堪。
聶志高就是擔心這一點。
「那還能有什麼辦法,難道你要我冒染上癆病的危險?」
要是他染上癆病,可就什麼都沒了。
「說的也在理。」聶志高想著,現在聶秀林才是家裡的主心骨,他不行了。
本來對劉夫子萬分熱情的聶秀林突然就不再去劉夫子家裡,劉夫子的左鄰右舍看見劉夫子自己一個人做飯,一個人煎藥有些疑惑。
前陣子聶大寶不是天天往劉夫子家跑,恨不得把劉夫子家當成自己家,怎麼突然就不跑了,還讓劉夫子自己一個人煎藥做飯,真是奇怪。
他們這一疑惑,就聽到了更多傳聞。
聶綰綰去張小月家裡,想跟張小月借一下她家那把很鋒利的剪子。
那把剪子剪什麼東西都特別快,聶綰綰要剪下一次的玉石拍賣會帖子,設計一個樣式,讓底下人做出來,就想到了張小月家裡的那把剪子,起身去張小月家裡借剪子。
張嬸正在院子里曬什麼東西,看見聶綰綰來了,滿臉都是笑容。「大丫,你來了。」
聶綰綰也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喊了一聲:「張嬸,我向你家來借把剪子,不知道你們家那把剪子現在方不方便借出來。」
「方便,當然方便,有什麼不方便的。」張嬸和聶綰綰的關係很好,「我這就讓小月去取。」
「那我在這裡等你,謝謝張嬸了。」
「不客氣,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不就一把剪子。」張嬸樂呵呵的進去。
張小月這時從廚房出來,聶綰綰這才看見張小月廚房的煙囪竟然冒出煙霧,心裡有些疑惑,現在並不是做飯的時候,怎麼張小月家裡就開始做飯了。
隨後,一股濃湯的香味飄出來,聶綰綰忍不住吸了兩下鼻子,對張小月說道:「小月姐姐,你們家在做什麼,怎麼這麼香啊,好像菌菇湯的味道。」
「你這鼻子可真靈。」張小月見聶綰綰聞到了味道,跟她說道,「我們是在熬菌菇湯,除了菌菇湯還有一點肉片。」
這麼奢侈?
「這不年不節的,你們怎麼又是吃肉又是做湯的。」聶綰綰更是好奇的問。
張小月嘆了口氣:「咱們村的劉夫子病了,他孤身一人,我娘說也怪可憐的,就想給他送飯。」
張小月小時候也是在劉夫子的私塾念的書,只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略微會認識點字,家裡人就不讓她繼續念書,而是留在家裡幫忙幹活,等長大了歲數夠了嫁人。
張小月也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畢竟村子里大多女孩子有的甚至一天私塾都沒上過,她至少還上了一段時間。
劉夫子病了?聶綰綰記憶里也有關於劉夫子的印象。
劉夫子是一個很和藹的長輩,她記得很小的時候,聶志高和趙香梅經常虐待她。
小小年紀,聶綰綰就要干諸多活,倒是聶志高和趙香梅這兩口子耍得很是舒服,什麼臟活累活都交給聶綰綰一個人干。
有一次天都黑了,聶綰綰還在河邊洗衣裳,一雙手凍得發紫發青,腫得跟蘿蔔似的,是路過的劉夫子看見聶綰綰一個小姑娘這麼大晚上的還在河邊洗聶志高和趙香梅的衣裳,手還凍成那樣,不由有些心疼,帶著聶綰綰到了自己家裡,還塗了凍傷的藥膏。
甚至,留聶綰綰吃了一頓晚飯。
劉夫子一個人平時吃的東西都很差,那天,劉夫子破天荒的請聶綰綰吃了一頓紅燒肉。
那是聶綰綰在和父母失散以後吃的第一頓肉,當場就熱淚盈眶。
後來,聶志高和趙香梅見聶綰綰這麼晚了還在外面洗衣服不回家,就去河邊找。
在河邊卻只看到一盆衣服,聶綰綰人不見了。
他們怒火中燒,以為聶綰綰這死丫頭片子在哪裡偷玩。
終於找到劉夫子家裡的時候,當時當著劉夫子的面就劈頭蓋臉的狠狠打罵了聶綰綰一頓。
要不是劉夫子阻攔,聶綰綰當時就要被他們打個半死。
幸好劉夫子在村子里還算德高望重,趙香梅和聶綰綰也不敢太造次,就憤憤的帶著聶綰綰回去了。
雖然回去以後也免不得一頓打,但聶綰綰想著,劉夫子對原身是有人情的。
她現在既然佔了原身的身軀,不如也去好好看看劉夫子,畢竟劉夫子是個好人,大家又都是一個村子的。
「小月姐姐,你這麼說倒是提醒我了,我也想去看看劉夫子。」
「好啊,那待會兒你有空嗎,有空就一起。」
張小月一邊說,一邊把飯菜放進籃子里,香噴噴的,聞著就很有食慾。
「行。」聶綰綰本來打算設計請帖,但轉眼一想,先去看看劉夫子也不錯,急也不急在那一時,反正離下次拍賣會還有好久。
兩人就一起結伴拿著飯菜籃子去找劉夫子,很快就來到了劉夫子的小院子里。
劉夫子的小院門虛掩著,張小月打開門,喊著劉夫子的名字,卻沒有人回應。
張小月自言自語的猜測,「會不會是劉夫子躺在床上,一時間睡熟了,沒有聽到我的聲音?走,綰綰,我們進去看看。」
兩人又進了屋子裡,床上的被褥鋪平了,空空如也。
「奇怪,劉夫子去哪兒了,按道理來說,一個病弱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失蹤。」張小月滿腹疑惑,只能先把飯菜籃子放在一旁空了的桌子上。
聶綰綰想了想,「既然劉夫子病得很厲害,那他肯定在附近沒走遠,我們在附近看看去。」